107:醋意大發

  程雪飛收拾的差不多,看著幹淨整齊的屋子,覺得很滿意,終於有個家的樣子了。


  她在門上落了鎖,騎車回家,再把春生送回學校。


  順便帶了點別的零碎物件。


  好巧不巧的是,把春生送到學校離開後,恰巧在大街上遇見了下班回家的於紅梅。


  於紅梅拎著一隻布包,垂著頭,無精打采地走在路上。


  臉上似乎還有剛哭過留下的紅暈。


  想起今天把她惹哭了,程雪飛心裏還怪不是滋味的。


  程雪飛也低著頭,一個勁地猛蹬車輪,好盡快離開,別跟於紅梅照麵了。


  誰知正當她在自行車上衝鋒陷陣時,於紅梅仿佛受到什麽感應一般,自然而然地抬起頭。


  一抬頭就看見斜對麵的程雪飛。


  程雪飛也感覺到一股不懷好意的凝視,仰起頭瞥了一眼,果然是於紅梅在盯著自己。


  她若無其事地衝於紅梅點了下頭,沒有停下,一股風似的刮走了。


  於紅梅望著程雪飛離開的背影,想起今天受到的奇恥大辱,恨地在大街上直跺腳。


  她氣呼呼地跑回家,剛看到家門,仿佛為了印證她今天多麽委屈似的,眼淚又下來了。


  她哭著走進家門,母親葛群花聽見閨女哭了,嚇的趕忙撂下鍋鏟子,跑到閨女麵前問:


  “乖乖,怎麽了怎麽了,哭什麽?”


  於紅梅隻是嗚嗚的哭,眼都不睜一下。


  葛群花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迅速扯下自己的圍裙,替閨女擦眼淚,哽咽道:

  “乖乖,你倒是說話啊,你到底哭什麽,你跟媽說,要是哪個王八蛋欺負你了,我叫你爸幫你出氣!”


  “媽——”


  於紅梅抱著葛群花繼續哭。


  她的哭聲驚動了堂屋的葛師傅。


  葛師傅感冒好了以後,偶爾到照相館去一趟,但那裏已經徹底沒了生意,沒人再上門找他照相了。


  久而久之,他就不去了。


  葛師傅走出來問:

  “紅梅怎麽哭了?”


  葛群花也跟著抹眼淚說:


  “我也不知道啊,中午還好好的,現在怎麽哭上了——乖乖,你快跟媽說,你要把我急死!”


  於紅梅聽見姥爺出來了,推開母親,衝姥爺喊道:

  “姥爺,你的照相館是不是還幫程雪飛洗照片?”


  “是啊,怎麽了?”


  於紅梅大吼道:


  “以後再也不要幫她洗了!”


  “為什麽?”葛師傅一頭霧水。


  葛群花終於聽出來了,原來是程雪飛惹自己的寶貝閨女哭成這樣,她恨恨地問:


  “這個女人,我就知道她不簡單,上次還假惺惺地拎著雞蛋到我們家來,原來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乖乖,你別氣,我讓你爸去修理她!”


  葛師傅聽了,覺得不太可能是程雪飛欺負自己的外孫女。


  一來這兩個姑娘沒什麽交集,一個在供銷社上班,一個擺攤照相。


  井水不犯河水。


  頂多是程雪飛到供銷社買東西時能碰上一麵,能有什麽了不起的深仇大恨,讓自己的外孫女哭成這樣?


  而且,以葛師傅多年的閱人經曆,程雪飛也不是那種囂張跋扈的人。


  怎麽好端端地欺負到於紅梅頭上了?

  “紅梅,你跟姥爺說實話,是小程欺負你嗎?”


  葛群花不樂意了,一邊替閨女擦眼淚一邊說:


  “哎喲,爸,你看你外孫哭成什麽樣了,難道她能騙你?!”


  葛群花越說越氣不過,憤憤道:

  “這個人怎麽這麽狼心狗肺,不知道感恩,昧著良心把照相館的生意都搶了,還有臉在照相館洗照片,都這樣了,還要欺負我閨女,你說她怎麽這麽不知好歹,做人不能這麽沒良心,遲早要遭報應的!”


  葛師傅仍然覺得蹊蹺:

  “群花,沒問清楚,你不要亂說。”


  於紅梅突然爆發了:


  “姥爺,你怎麽一心向著別人說話,就是程雪飛那個不要臉的,跑到供銷社,當著那麽多人的麵子找我麻煩,我的臉都丟盡了,以後還怎麽見人?!”


  說著,於紅梅突然轉身衝進自己的房間,趴在床上繼續哭。


  葛群花慌忙跟過去,一個勁安撫。


  葛師傅十分無奈,這個孩子從小被慣壞了,發起脾氣來六親不認。


  他鼻子裏聞到一股焦糊的氣味,知道灶房裏一定還炒著菜。


  跑到灶房一看,灶膛裏麵的柴禾都快掉出來了,鍋裏已經冒了白煙。


  他趕緊把柴禾往裏塞了塞,又掀開鍋蓋,鍋底糊成一片。


  葛師傅不知道怎麽處理,就把柴禾又拿出來,塞到鍋灰中滅了火,又往鍋裏添了舀水。


  來到外孫女門外,聽見葛群花一邊安撫一邊問:


  “乖乖,不哭,你告訴媽,程雪飛怎麽欺負你了?”


  葛群花問了好幾遍,可於紅梅隻是哭,不說原因。


  無奈,葛群花起身道:

  “我去找你們經理問問去!”


  於紅梅聽說媽媽要去找供銷社經理,這才抬頭說道:


  “媽,你別去找了!”


  “那你倒是說說啊,程雪飛是怎麽欺負你了,我好跟你爸說,讓你爸想辦法給你出氣。”


  於紅梅坐起來,喊道:

  “她就是個擺攤的,也不是什麽正式員工,我爸怎麽幫我出氣,難道能找人砸了她的攤子?”


  葛師傅嚴肅地說:

  “你們不能胡來,人家好好的擺攤,憑什麽不讓人家擺?”


  “姥爺,你怎麽這麽偏心,誰才是你外孫女!!”於紅梅又要哭。


  葛師傅歎了口氣,覺得腦子一跳一跳的疼:

  “好了好了,那你說,她到底幹了什麽過分的事?”


  於紅梅剛才還振振有詞、理直氣壯,讓她說個原因,她又委頓了。


  她怎麽說的出口?


  程雪飛手段陰狠,故意拿那件事來羞辱她,讓她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自己真是低估了這個惡毒的女人了!

  可是薑鴻宇為什麽要把那件事告訴程雪飛?

  為什麽?

  於紅梅突然想到一種可能,難道,難道薑鴻宇是故意跟程雪飛說的,好氣一氣程雪飛。


  結果程雪飛就故意拿這件事來找茬?


  想到有這種可能,於紅梅豁然開朗,眼淚突然止住了。


  是啊,她怎麽這麽想不開呢,差點落入程雪飛的圈套裏了。


  幸好她夠聰明,勘破了程雪飛的陰謀詭計。


  一想到薑鴻宇知道那天她送的是自己貼身用的手帕,於紅梅忽然破涕為笑,心情又不可抑製地好起來。


  葛群花見閨女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萬分揪心地問:

  “孩子,你別嚇唬我啊,你要哭就哭,你別笑啊!”


  於紅梅吸了下鼻涕,抹抹眼淚:

  “我為什麽要哭,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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