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2:遇上亡命之徒

  男人一沒錢,心情就不好。


  朱彩雲看出吳大用情緒不佳,擔心他會反悔,再把自己送回去。


  就耐心哄他,說隻要跟他在一起,就不怕吃苦。


  朱彩雲的話,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吳大用的困境,吳大用還是愁眉不展。


  偏偏這時候,朱彩雲患了熱感冒,病了一場,兩人在一個村子裏耽擱了幾天。


  為了給朱彩雲看病拿藥,幾乎花光了吳大用的錢,讓他們本不富裕的情況雪上加霜。


  這時候,吳大用開始真正的後悔了。


  要是自己一個人出來討生活也好說,哪個地方不能混口飯吃?

  可是帶著個大肚子,這不是往火坑裏跳嗎?

  心裏這麽想,嘴上卻不能這麽說,那樣顯得自己做人太不厚道了,就想著天無絕人之路,走一步算一步!

  大肚子孕婦都不怕,他個大老爺們怕個球!


  這一天,兩人路過一座廢棄的農場,農場上有座破舊不堪的土房子,幹脆就在這土房子裏歇下。


  拿出幹糧,隨便吃了幾口,吳大用就吃不下了。


  等天色一黑,蚊子上來,兩人的苦日子就來了。


  兩個人隨便在一堆有點發潮的稻草堆上睡下,但誰也睡不著。


  遠處一片蛙鳴蛐蛐兒叫,草堆裏蟲子跳上跳下,空中蚊子嗡嗡。


  哎,這過的什麽日子!

  吳大用心裏正倒苦水,就聽不遠處有發動機的聲音。


  吳大用立馬支楞起耳朵,卻聽見那發動機的聲音越來越近。


  就連朱彩雲也緊張起來,問:

  “什麽聲音?”


  吳大用仔細分辨,這聲音不像拖拉機,不像大貨車,有點像——


  像屁驢子!


  還不等吳大用把他的猜想告訴朱彩雲,就聽到屁驢子的噪音近到就在不遠處。


  似乎就在這座破房子的門口!

  朱彩雲趕忙從草堆裏坐起來,抓住吳大用的胳膊,緊張地問:


  “大表哥,是不是有人來追咱們了?”


  吳大用也有點害怕,但是他想,應該不至於。


  屁驢子的聲音陡然熄滅了,寂靜中,他們聽見有沉重的腳步聲傳來。


  有人進來了!

  朱彩雲和吳大用下意識地起身,藏到一個塌陷的土灶台後麵。


  就聽一個粗沉凶惡的聲音叫嚷:


  “媽的,這過的叫什麽日子,人不人,鬼不鬼的!”


  另一個尖細的聲音安慰:


  “老夏,別急,咱們總會從這逃出去的。”


  “怎麽逃?大路上有咱們的通緝令,貼著我們的照片,到處都在抓咱們,咱們怎麽逃的出去!”


  “咱們不是還有摩托車嗎?”尖細的聲音弱弱地安慰。


  叫老夏的那個粗沉的聲音越發不耐煩:


  “就是這摩托車害的咱們暴露了行蹤,要不然,誰知道咱們逃到哪了!”


  “哎,就怪你殺人殺的不徹底,怎麽還留了個活口,讓那活口出賣了咱們的行蹤。”


  兩個聲音說著話,在這黑咕隆咚的破房子裏落了腳。


  他們不敢點燈,隻能摸黑,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


  正好就坐在吳大用和朱彩雲剛剛躺過的地方。


  要是他們立即躺下,或許還能感覺到上麵留有兩人的餘溫。


  躲在灶台後麵的吳大用、朱彩雲聽這兩人說話,知道不是好惹的。


  尤其聽他們說什麽“殺人不徹底,留了活口”,更是聽的毛骨悚然。


  原來他們是亡命之徒!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本來就夠苦的,居然還遇上了殺人犯!


  吳大用趕忙捂住自己的嘴,生怕自己的氣息會驚動那兩人。


  朱彩雲也開始冒冷汗了,她身上叮了好幾隻蚊子在吸血,但她就是不敢動。


  那兩個殺人犯坐下來,沉默了一陣。


  安靜的讓人心裏發慌。


  聲音粗沉地老夏歎了一聲,說道:


  “標哥,要不,咱們就開著這摩托車闖出去吧,咱們已經藏了這麽些天了,估計風聲該消停了。”


  “不妥,”叫標哥的人說,“還是小心為上,咱們已經失過一次手,決不能再次犯險。”


  “可是,咱們手裏現在沒多少錢了,到時候錢花光了,還得再搶。”


  標哥輕輕吐出一口氣:


  “再搶的話,動作一定要幹脆利落,別留下痕跡,咱們逃走的時候,裝了足夠多的子彈,有槍又有子彈,還怕搶不到錢?”


  躲在灶台後麵的吳大用、朱彩雲簡直嚇尿了:

  他們有槍啊!


  朱彩雲突然胃抽痛起來。


  自從跟著吳大用跑出來,路上饑一頓飽一頓,胃就不太舒服。


  這時被這兩個殺人犯嚇的渾身緊張,胃又開始作怪。


  朱彩雲死死咬著牙,不敢出聲。


  胃裏卻開始往外冒酸水。


  那兩位殺人犯仍然沒發現這裏除了他們還有別人,開始一下下地往身上拍蚊子。


  老夏被蚊子咬的難受,問:

  “標哥,要不,咱點堆火,熏熏蚊子吧?”


  標哥語氣嚴厲起來:


  “你想死嗎!要是有人發現這裏冒煙,說不定會找過來!”


  老夏當然不想死。


  老夏不說話了。


  這時,他們聽到屋子裏有極其細微的動靜。


  聲音不太自然,不像是飛禽走獸、飛鳥蚊蟲的聲音。


  老夏跟標哥兩個人,一路逃跑,小心謹慎,已經對周圍環境極其敏感。


  標哥豎起耳朵仔細傾聽,那不自然的聲音又沒了。


  難道是自己的錯覺?


  兩個人不再說話了,靜靜地等待著空氣裏的動靜。


  等了好久,耳畔隻有蛙鳴蟲子叫,兩個人又都放鬆了警惕。


  “睡吧。”聲音尖細的標哥說了一句。


  兩個人就在潮濕的稻草堆上躺下。


  剛躺下,要閉眼,耳畔又傳來“咕嚕嚕”一聲響。


  標哥一個激靈,趕忙坐起。


  老夏雖然沒聽到聲音,但是察覺到表哥行為反常,也跟著坐起來。


  他戳了下標哥,像是在問:什麽情況?

  標哥不回答,像是在說:好像有人!

  老夏又戳了下標哥:什麽人?


  標哥那雙敏銳的眼在黑暗中四下觀望,像是在發出某種無聲的怒吼。


  昏暗中,眼前隻有黑色的影子,或深或淺。


  標哥的目光對著這些影子一通掃描,忽然發現了一個有些反常的影子。


  恰在此時,又一聲“咕嚕嚕”。


  標哥立馬摸出步槍,“哢哢”兩聲拉動槍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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