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2:逛街
葛師傅本來陰沉著臉,不想理睬這個不成器的外孫女。
可是,聽到外孫女摔倒了,他還是抄起了一旁的拐杖,十分歉疚地對程雪飛說:
“小程,對不住,紅梅從小被她爸媽還有哥哥們慣壞了——”
“葛師傅,您千萬別這麽說,可能是我剛才說話太重了,把她惹生氣了。”
葛師傅擺了擺手。
要說程雪飛剛才說話太重,可是自己外孫女之前說的話更加難聽,能怪人家嗎?
葛師傅一直知道,這個小程牙尖嘴利,不是什麽軟柿子,自己外孫女連陰帶損地說人家,難道人家會默默忍著?
要怪就怪自己“禿子戳馬蜂,能戳不能挨”!
葛師傅拄著拐杖上了樓梯,孫二橋已經把摔倒的於紅梅抱進屋裏。
葛師傅很心累地站在門口,聽到自己的外孫女邊哭邊罵:
“太欺負人了,他們太欺負人了!”
孫二橋陪著小心,也跟著罵:
“是的,他們太欺負人了,怎麽能欺負我們紅梅呢?我們紅梅這麽淳樸善良,憑什麽要欺負她!”
“那你剛才怎麽不幫我?”
“我——”
“孫二橋,你不是喜歡我嗎,你喜歡我,為什麽我被人家欺負,你不來幫我,你走吧,你根本就不喜歡我!”
隻聽孫二橋有些結巴地說:
“我,我,紅梅,我對天發誓,我對你的心,日月可鑒,要是我敢有一句話是假的,我不得好死,死無全屍,你還信不過我嗎?”
葛師傅在外麵聽的直搖頭:
哎,一對糊塗蟲!
葛師傅實在不想進屋了,幹脆又拄著拐杖下樓,繼續澆花。
來到樓下,程雪飛和薑鴻宇已經離開了,他們帶的水果和蜂蜜還在。
葛師傅心裏很不是滋味,就想著程雪飛托他辦的事,要盡快幫程雪飛把事情辦好。
再說程雪飛和薑鴻宇,兩人離開縣委家屬院,直奔百貨大樓。
薑鴻宇有些心疼自己的媳婦兒,覺得是自己給她添了那麽多麻煩,好不容易朱彩雲失蹤不見,不來作妖了,這個於紅梅又跟個跳梁小醜似的跳了出來給人添堵。
他想好好安慰安慰程雪飛,但是程雪飛就像什麽都沒發生似的,心真是夠大的!
等到他們鑽進百貨大樓,程雪飛更像進入自己的主場一樣,完全沉浸在掃貨的樂趣中,早把之前發生的事忘到九霄雲外了。
看程雪飛買的那麽開心,薑鴻宇就不再提了。
程雪飛在一個服裝攤位上,買了一件最小號的男式長袖白襯衫。
薑鴻宇皺眉:
“這麽小,就是春生穿也小了吧?”
“這是給我自己買的。”
“你穿男式的襯衫?”
“嗯。”
薑鴻宇不禁陷入了遐想,不知道程雪飛穿這種男式襯衫是什麽樣子。
他在心裏想象那個畫麵,卻總是想歪。
滿腦子都是她沒穿衣服、玉體橫陳的樣子。
這件白襯衫,要麽穿不上去,要麽半遮半掩,穿的非常不正經。
薑鴻宇自歎一聲:
想象力太發達,沒救了。
他貼在程雪飛耳邊:
“那就穿給我看看,讓我見識一下。”
程雪飛聽他語氣,就知道他說的不是什麽正經話。
她咬著嘴唇,不敢看他。
買了白襯衫,又買了牛仔褲和皮鞋。
又給立夏置辦了一身行頭,一件棉布汗衫,一條西裝褲子,一條新式腰帶,五雙棉襪子。
還很貼心地給他買了三條內.褲。
立夏是個不講究吃穿的人,常年穿著自家織的土布做的衣服,到申城上大學,總得穿的體麵一點。
物質上富裕一點,人就不會那麽拘謹和畏怯,才能更加安心地學習。
買了立夏的東西,又給薑鴻宇買。
不過,薑鴻宇到底有點吃不慣軟飯,不太熱衷花她的錢給自己買東西,隻是很喜歡兩個人一起逛街挑東西的感覺。
他媳婦果然是富婆,買東西眼睛都不眨,花錢跟流水似的,片刻工夫就花了別人兩三個月的工資。
最後,兩個人拎著滿滿的戰利品,坐車回去。
程雪飛先回的照相館,從照相館騎車回家。
因為天有點暗了,薑鴻宇另騎了一輛自行車送她回去。
一直送到程家村村口,看著程雪飛進村,他才原路折回。
程雪飛到家後,黃博華已經離開了,酒席的場麵也打掃好,該還人家的東西都還回去。
還剩下一些沒用完的魚肉,於是自家的叔伯兄弟又坐下湊了一桌喝起來。
家裏出了個大學生,這些叔伯兄弟臉上也有光。
喝酒吃飯時,程友富故意跟程雪飛坐在一起。
等其他人都喝的麵紅耳赤,程友富才小聲地跟堂姐說:
“姐,我明天就要帶人去幹活了,等沒事的時候,我能不能偶爾到你照相館去一趟?”
程雪飛見程友富小心翼翼又滿是期待的樣子,笑著說:
“去啊,那是照相館,誰都能去,友民友強都能經常去,你去有什麽問題?”
程友富有些扭捏地問:
“那,小芬喜歡什麽,我能給她買點什麽?”
程雪飛努力壓製著上揚的嘴角,答道:
“她好像沒什麽特別喜歡的東西,其實,窮人家的孩子,一頓好飯都是奢侈,哪還有什麽愛好?”
程友富聽了這個,微微歎息。
他是過慣了窮困的日子,不覺得有什麽,但他覺得,小芬那麽可愛的女孩子,不應該過的太苦。
以前吃苦就算了,等以後小芬成了他的媳婦,他一定不會再讓小芬吃一丁點苦。
他要讓小芬過上衣食無憂的好日子。
下定決心後,他又說:
“那以後我去的時候,就買點吃的放在照相館,大家一塊吃,就不會顯得她太尷尬。”
“嗯,不錯,還沒過門,就知道心疼人家了。”
程友富被說的不好意思,笑著撓了撓頭。
喝完酒,散場以後,程雪飛把從縣城買的東西拿出來分了。
程立夏的東西最多,一整套新衣服,和一整套學習用品。
父母和兩個孩子都有份,而程春生,隻分到兩雙棉襪。
他拿著輕飄飄的襪子,看著哥哥高高興興地試衣服,忍不住撇了撇嘴。
程雪飛一直在留意他的表情,見他羨慕的直流口水,這才告訴他,自己後天要去申城,他要不要跟著一塊去。
程春生不敢相信,以為姐姐又在逗他。
“你不去?不去的話,那我就自己去了。”
“去!我當然去!”
不管了,逗他他也樂意!
但這一回,程雪飛沒有逗他,是真的打算帶他到申城去開開眼界。
光讓他蹲在鄉下,他還以為這就是世界的樣子,有必要讓他出去走走,見識下外麵的世界,讓他把眼光放長遠一點。
目光放長遠了,才不會被當下的困難嚇到,否則,人在沒有方向時,很容易被一丁點挫折絆倒。
程春生見姐姐不是跟他開玩笑,高興的一蹦三尺高,隨即又想到照相館:
“可是,我們都走了,照相館不是沒有人照相了嗎?”
“那沒辦法,我們隻能快去快回了。”
近來照相館進入淡季,畢業照也都照完了,沒什麽特別要緊的事,隻能暫時耽誤幾天了。
不過,讓程雪飛萬萬沒想到的是,第二天下午,她正在照相館清點賬目,一個三十來歲的男人來到照相館,自稱是葛師傅讓他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