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立夏哭訴

  薑鴻宇把程立夏帶到一座涼亭裏坐下。


  剛坐好,薑鴻宇掏出手帕遞給程立夏:


  “來,把眼淚擦了,好好跟我說,到底怎麽了?”


  程立夏沒有去接手帕,他吸了下鼻子,止住了哭聲,低著頭,一言不發。


  薑鴻宇長歎一聲:

  這孩子可真急死個人呐!!


  怎麽會是這個(鳥)脾性?

  這要是換成春生在這,小嘴一叭,竹筒倒豆子似的一通說完了。


  立夏許多方麵都比春生優秀,唯獨性格方麵,確實不如春生利落爽快。


  薑鴻宇極力耐著性子,長出了一口氣,問:


  “說吧,到底怎麽了,跟同學吵架了,還是在學校犯了什麽錯,被學校批評了?”


  程立夏摘下眼鏡,抹了把眼淚:

  “我不知道該怎麽跟你說。”


  薑鴻宇急的心肝冒火,可還得故作鎮定,將就著程立夏慢吞吞的節奏,不急不緩地說:

  “那就從事情一開始說起。”


  程立夏靜默片刻,難以啟齒地開口了:


  “那天,你去實驗室找到我,你看到的那個咋咋呼呼的女生——”


  原來是那天實驗室的事引起的,得知是這個原因,薑鴻宇的心稍稍放下來一些。


  無非是兒女情長的小糾葛、小爭吵,無傷大雅。


  程立夏說,他走了以後,兩個人就吵起來了,程立夏吼了那個女生一句。


  那女生大概也是從小嬌生慣養,沒受過委屈的,被程立夏一吼,當場哭了。


  薑鴻宇忍不住打斷程立夏的訴說,提醒道:


  “你為什麽要吼她呢?很多時候,女生都是弱者,她如果沒有犯下不可饒恕的錯,你不應該吼她。”


  程立夏滿臉懊悔:

  “我當時真的太生氣了,一下沒控製住自己。”


  薑鴻宇語重心長地說:

  “記住,發脾氣不能解決任何問題,隻會讓問題更嚴重。


  有誤會,你可以慢慢解釋。


  明明一句話就能說清楚,你偏偏懶於開口。


  有些話,該說的一定要說,不要讓人家去猜,人家也不知道你究竟是怎麽想的,說不定會誤解你的意思。


  到最後傷人傷己,弄的一團糟。


  你從前在學校,隻管學習就好了,其他事都不用你操心。


  但在大學可不是這樣,尤其是到了社會上以後,人際關係有時候比你的專業更重要。


  專業做的再好,人際關係一塌糊塗的話,很難走的長遠。


  所以,別光埋頭學習,也要學會跟人打交道。”


  薑鴻宇這一番教導,好像起了作用。


  程立夏目光渙散著,表情舒展了很多。


  薑鴻宇又說:

  “還有,我不知道你跟那個女生現在什麽關係,是同學還是朋友。


  假如那個女生是你的朋友,如果她說了我難聽的話,你不要放在心上。


  我跟你的關係,我們兩個自己心裏清楚。


  我不會因為她一兩句難聽的話去跟她計較。


  相反,如果你跟她因為我而吵起來了,你這樣反而讓我心裏很不安。”


  說完,薑鴻宇笑了笑,拍了拍程立夏的後背:

  “我還以為什麽大不了的事呢,把我嚇了一跳。”


  程立夏回過神來,痛苦地說:


  “不,我還沒說完。她哭了以後,我怎麽勸都勸不好,我怕別人聽到她哭,會以為他欺負她,所以我——”


  程立夏有些說不下去了,過了很久,才惱恨地道:

  “我千錯萬錯,不該去把門關上!我真是笨死了!”


  薑鴻宇稍微發揮了下自己的想象力,好像明白了什麽。


  一男一女把自己關在實驗室裏,而女生當時在哭,如果被人撞見了,肯定會認為兩人發生了某種不可描述的事。


  如果真是這樣,那麻煩大了!


  程立夏直到現在,都不敢回想自己打開門,看見六個人站在門外時的情景。


  那六個人,四個是學生,一個輔導員,一個是學院的勤雜工。


  他們拿著撬鎖的工具,準備來撬鎖的。


  結果還沒開始動手,程立夏正好打開了門。


  打開門的那一瞬間,那幫師生看見程立夏驚慌失措、頭上冒汗。


  而吳小英滿臉淚花,臉色漲的通紅,腮幫上還帶著幾個鮮明的手指印。


  所有人都驚呆了。


  空氣凝固了好幾秒鍾。


  程立夏已經忘了,他是怎麽離開實驗室的。


  隻記得等自己回過神來時,正躺在鄒延的床上。


  腦子一片空白。


  他想不明白為何會走到這一步。


  好像每一步都做錯了,他有無數個挽回局麵的機會,卻偏偏眼睜睜地看著事情朝著最壞的方向發展。


  他明白,自己已經成了臭名昭著的衣冠禽獸了。


  他還不知道有“社會性死亡”這個詞,但他這個情況,真的是已經“社會性死亡”了。


  沒過多久,學校保衛科的人來到宿舍,氣勢洶洶地喝問:


  “程立夏是哪個?!”


  舍友們一起上前詢問怎麽,是不是發生了什麽誤會?

  程立夏這麽規矩的學生,怎麽可能驚動保衛科的人大張旗鼓地上門找人。


  程立夏從床上爬起來,有氣無力地說:


  “我是,我跟你們走。”


  滿宿舍的人麵麵相覷,不知發生了什麽事。


  最後,程立夏被一幫麵目凶狠的保衛員押到一間小黑屋裏。


  他像電影裏的犯人一樣坐在一張凳子上,學院的教導主任,還有幾個凶巴巴的保衛員,提著棍子,氣勢洶洶審問他。


  問他是不是在實驗室裏強迫吳小英跟他發生了不正當的男女關係?


  程立夏無力回答,隻是輕輕搖了搖頭。


  保衛員大聲喝問:

  “還狡辯!那麽多人親眼看見吳小英哭著從裏麵出來,臉上還被你掐了,你竟然還不承認!”


  “我真的沒有,我是清白的,我什麽都沒做。”


  程立夏的聲音小的跟蚊子一樣,他實在提不起勁來說話,渾身都被掏空了一樣,就剩下一副無用的皮囊。


  保衛員提著棍子指著他:


  “你再不說實話,看老子不把你腿給打斷!”


  程立夏索性閉上眼,等著挨下這一棍子。


  保衛員見他這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德性,氣的舉起棍子真的要打,學院的教導主任趕忙攔住:


  “先別動手!”


  “褚主任,這小子嘴硬,先讓他吃點苦頭,保證他什麽都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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