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6章:新仇舊恨
來人穿一件黑色毛領夾克衫,高大挺拔,麵容清俊,這副長相可不多見,錢途立馬認出這人:
這不就是程雪飛的丈夫薑鴻宇嗎?
也是錢途的小舅子薑誌黨目前最痛恨的那個人。
此時,不光是錢途,兩張桌子上的人,也都齊齊看向薑鴻宇。
他們多數都見過薑鴻宇,見他來了,熊書白衝他招呼一句:
“薑同學也來了,快過來坐!”
薑鴻宇麵上似笑非笑,微微點頭,目光先是下意識地看向程雪飛,再然後,挪到旁邊的錢途身上。
看見錢途要在旁邊坐下,那雙深邃的眼眸裏,湧上了一絲冷冽的氣息。
這帶著殺氣的眼神,讓錢途心頭一緊。
薑鴻宇關上包間的門,朝這邊走來。
錢途忽然感到一團冷空氣壓了過來,他想著要起身躲開,但屁股好像有自己的想法似的,直接拍在了椅子上。
他一下有點慌,想解釋,這不是他的意思,他不是故意要坐在程雪飛身旁的,於是趕緊起身。
剛起來,薑鴻宇已經走到。
錢途抬頭瞥了一眼,看見身穿黑色夾克的人影,莫名有種熟悉的、讓人恐懼的感覺。
腦子裏沒來由地想起那個黑影!
就是青年宮衛生間裏的那個影子!
錢途猛然覺得嗓子像被繩子死死勒住了似的,整個人透不過氣,心髒開始狂跳,那天晚上挨過的打,再度呈現在眼前。
連身上的疼痛也好像也回來了。
兩滴汗,從錢途的鬢角流了下來。
薑鴻宇居高臨下,冷漠地盯著錢途,淡淡地問:
“這麽喜歡跟我老婆坐在一起?”
“——”
錢途嗓子生鏽似的,說不出話。
他感到皮膚緊繃,身體已經處於隨時準備挨揍的狀態。
但薑鴻宇好像沒有打他的意思,薑鴻宇甚至半開玩笑地說:
“我老婆不喜歡別人隨便靠她,她脾氣不好,她要是不高興的話,後果很嚴重的。”
“——”
包間裏鴉雀無聲。
所有目光,默默地轉移到程雪飛身上。
程雪飛傻眼:
這特麽——搞事情呀!
程雪飛尷尬笑笑,扯扯薑鴻宇:
“我們跟錢主任是老熟人了,愛開個玩笑。錢主任,你說是不是?”
錢途想說“對”,但嘴巴不受控製的,發出啄木鳥啄木頭時“的的的”的聲音。
大家聽說是這個原因,雖然都不信,但好歹麵子上過去了,都鬆了口氣。
緊張的氣氛也鬆動了。
錢途像條落水狗似的,倉皇逃跑,逃到另一張桌上,隨便找了個座位。
薑鴻宇放下書包,安然坐在程雪飛身邊,跟桌上的人點頭微笑,好像剛才什麽都沒發生過。
錢途逃走之後,仍然心裏發慌,腦子裏一直有個黑色的影子飄來蕩去,像幽靈一樣。
神奇的是,那個黑成一團模糊的人影,逐漸清晰起來,就像畫家作畫似的,在淩亂的線條裏,慢慢勾勒出了五官樣貌。
隨著線條越來越多,那張臉也越來越清晰。
清晰到可以認出,那是薑鴻宇的臉。
薑鴻宇的臉,竟然嚴絲合縫地跟那個黑影重合起來!
錢途不禁冷汗迭出,心要從嗓子眼裏跳出來一樣。
他按捺著急促的呼吸,悄悄抬頭看了那對夫妻一眼,見他們若無其事地跟旁人說笑,他已經什麽都明白了。
此刻,錢途再次想起之前曾懷疑過,他在招待所和青年宮的兩次遭遇,都是這對夫妻的手筆。
但當時他被美色迷惑,失去了心智,不肯承認罷了。
現在冷靜下來想想,他幾乎確定,就是這兩口子,一個明裏構陷,一個暗裏毆打。
這對夫妻表麵看著正經本分,原來心腸如此歹毒,連他都敢暗害,是不想在申城混了?!
錢途又朝薑鴻宇看了一眼,越看越像,越看越肯定。
他忍不住捶胸頓足,當時怎麽就沒想到這個人呢,要是當時知道的話,跟派出所報案,讓派出所把人抓了,肯定能查到點證據。
現在隔了那麽久了,他要再跳出來指證,派出所的人還會信他嗎?
不管怎樣,錢途打定注意,決不能放任這兩口子逍遙法外。
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要是放過這兩口子,以後豈不是就被他們拿捏在手裏了?
他就不信,憑他家的實力,憑他在申城混了這幾十年,難道還對付不了兩個外來的人?
而且,程雪飛是文化局下屬雜誌社的,想對付一個下屬,不跟攆死隻螞蟻那麽容易?
再說薑鴻宇,就是個學生,聽說也沒什麽了不起的背景,而且因為改革的事,得罪了不少人。
他錢途要是害怕這樣的兩個人,那他這幾十年的飯白吃了!
想到這裏,錢途的心裏才好受點,呼吸和心跳也逐漸平穩。
另一張桌子上,程雪飛跟眾人聊的正歡。
薑鴻宇因為上過幾次報紙,在申城頗有點名氣,也被人認了出來,有人就跟他詢問最近工廠改革的事。
大廠改革,事關千家萬戶,所以都很關心。
當領導的關心,是害怕一改革,就威脅自己的官職。
普通工人關心,是害怕,一旦改革,自己的鐵飯碗會不會保不住。
現在改革的風聲到處吹,什麽傳言都有,好多傳言沒有出處,辨不清真假。
報紙上的消息,大家看的雲裏霧裏,也參不透到底什麽意思。
現在終於有個現身說法的,都想求個實錘。
一頓飯下來,飯桌上就沒冷過場。
這頓飯,一直吃了兩個小時,吃到最後飯菜都冷了,眾人才起身散去。
薑鴻宇、程雪飛離開飯店後,匆匆趕到卓阿姨家接了孩子,然後回家洗漱睡覺。
另一邊,錢途回去後,就開始籌謀如何對付這兩個人。
在招待所裏被人構陷的事,肯定不能舊事重提了。
一來時間太長,二來,自己也沒臉再提,大家好不容易把那件事忘記了,他不能自揭瘡疤。
至於在青年宮舞會被打的事,他必須說出來。
他不能白挨了這頓打。
到現在,他身上還留下被打的後遺症,小腹下的某個東西,時不時作痛。
還有今天晚上被薑鴻宇當眾威脅羞辱,新仇舊恨,他得一起報了!
他想到一個人,決定去找那個人幫忙。
從明天開始,每天會多更一點,然後,九月份,加速衝向大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