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夢醒時分
顏趣覺得自己並沒有使太大力,可一隻手的確是抓住了崖壁上就讓他沒有掉下去,想不出這是為什麽,或許那是自己不想死的心聲,依舊堅持著,卻覺得此時愈發無力起來。
他努力也把另外一隻手抬起來,卻始終是用不上力,感覺到劉子驥拚命似的抓住他的衣領,另外一隻手也死死抓緊自己肩膀上的衣服,怕自己掉下去。
“我是不是快要死了。”,顏趣內心不免生出悲涼情緒。
他為了救一個人,一個朋友,一個來不及見他長什麽樣的人得罪了他沒有資格招惹的存在,換回來這樣的結局,等待他的僅僅是落涯之下的絕望深淵!
“對不起。”
顏趣心也一涼,兩隻手再也沒有了力氣,那一瞬間,北邊山頭的寒風消失不見了,他看著越來越遠的劉子驥,他死死抓住自己的灰色麵具,像是要在這個時候撕開麵具好讓自己這個可能再也回不來的朋友看一眼,看一眼長什麽樣兒。
一瞬間,他像是聽到了某個人的哭聲,是劉子驥的,也有自己的。
意識最後消失前,他隻是記起另外一雙明亮的眸子。
那不安又可憐的嘴角,可憐巴巴的眼神,卻又在保護自己時流露出的那種堅定和勇敢,一下子他似乎覺得這輩子也算值得。
“累了就閉眼,天黑之後又得迎著朝陽。”
聲音暖洋洋的,從背到腹內,可意識卻慢慢消退,隻是那沒來得及看見長什麽樣的人硬生生將一青色無光澤之物塞入自己嘴裏,化作一些甜蜜氣泡,終於讓他眼前一片昏黑。
“還有明天麽?”,顏趣想到,不知不覺流下了淚水。
他可能再也醒不過來了,很害怕,真的很害怕。
感受到少年這份情緒,來人倒是不合時宜的笑了起來,望向一眼看不到頭的山脈道:“我從遠方而來,尋一道處,卻不想飛臨這片山脈遇到了你這個可憐的小家夥,罷了罷了,我輩本就為追求天地間那一絲契機,講究一個緣,記憶褪去,何時想起不知。”,說話之人忽地眉間凝起了霜。
他半邊身子浮在空中,看著同樣平躺在空中的可憐人,那一禁製煉製手法不易,隻是藥勁較為猛烈,興許會遺失一段時間的記憶,對於治療傷勢卻是有奇效。
又望向山頭,那裏似有驚天之物在孕育著,不免讓他認為追尋的東西就在上麵,但此物聖潔,跟那些魑魅魍魎是兩個極端,卻好像都不屬於這一片失落世界。
他不知要繼續追尋前者還是去看看這座山上究竟存在何人何物,隻是遠處的一藍紫色霧氣迷漫,像是迎著日出的那一抹紫氣,隻是縈繞著的邪惡力量卻叫他極具惡心。
“該死,忘了正事!”
他脾氣一向不錯,這半年來卻情緒很不穩定,今日又是了。
“後會有期!”
來人負手離去,隻見空中平躺著的人卻慢慢落入穀底。
……
一灣清澈湖水湖,湖麵上層層鱗浪伴風而起,隨著此時陽光的照耀從遠望去像是被揉皺了的綠緞,美不勝收中又帶有絲絲幻妙之意。
顏趣洗幹淨了自己身上的血跡和手上的麵具,這麵具不知何時從自己臉上脫落下來,記得記憶中是不允許摘下來的,否則就算作弊,直接取消到時候的試煉資格,那麽他苦苦忍受的三月寒冷就什麽都不是了。
他還記得那北邊山頭有人陪著自己修煉來著,是個男的,性格外向,隻是長什麽樣兒忘了,叫什麽名字一時間也叫不起來,想來也並非深交,聳聳肩,隻是卻在這個時候又想起來了一雙女子的杏眼。
不知是第幾次了,顏趣兩隻腳蕩在湖水中,還有些溫熱,下麵有些魚兒朝這遊了過來,這一個晚上都是在想自己修煉得好好的為何來到了這裏。
記得試煉要開始了,但他每次想起來這關於修煉之地的事情後腦子裏就一陣一陣的疼,他不敢再去想,卻迷茫,不知道這個時候是不是回去顏府,那麽自己是以失敗者的名義麽?以後真的成為顏府一輩子仆人?
他不願意回去了。
“請問修行之地怎麽走?”,身後傳來一陣雄渾有力的嗓音。
顏趣一驚,記得以前在北邊山頭沒有什麽活物能在自己毫無反應的情況下突然出現,是自己想得出神了還是實力減退了?
“嗯,朝這條路一路向前,到時候有個分叉口,別管,繼續照這條路走就是了,不過修道院不讓進。”,顏趣看著這人似乎著急趕路。
他背著一木質背簍,他知道這樣的人都是送信的,也不想讓人家等太長時間。
“請問你是從修行之地下來的麽?”,他繼續問。
“是的。”,顏趣此時將已經幹了的腳穿上襪子,也打算走了。
即便不想回去顏府,可不回去自己還能去哪?
“哦,你可曾認識一個叫做顏趣……”
顏趣驚了一下,以為對方認識自己,狐疑間發現對方也沒有繼續說下去,似乎也察覺到了自己異樣。
“你就是顏趣?”,那人試探著道。
“沒錯。”,顏趣點頭回應。
那人沒說什麽,直接把信遞給了自己,似乎都不需要證明自己的身份,也是一頭霧水。
“我們隻是負責把信送到願意接受這封信的人手上而已,這玩意兒就是一張嘴,信中內容若是重要也輪不到我們這些人來送,何必浪費時間證明身份呢?”
那人不再搭理少年的疑惑,轉身就走,卻依舊朝著前麵的路走去。
“對了,許氏英許氏長宿這些人你認識麽?”,那人想到了什麽轉身問到。
“不認識,但知道他們也在修行之地。”,顏趣一邊拆開這封信,一邊回應。
“多謝。”,那人走後才發現遺忘了什麽。
“哦對了,這封信是由興仁鎮的大家族許氏家寫的。”,他也是鬆了一口氣,差點忘記了。
不過下一秒也像是想起來了什麽可怕的事情,即便在白天也覺得有一陣陰風吹過,他再也不停留,臉色倉皇地朝前麵的路走去。
“這麽著急沒人?”,顏趣也是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
剛才那個送信人所說的幾個名字他自然是清楚,即便沒有見過,但正個修行之地隻有許氏家的人才是這個姓氏。
他們在修行之地名氣倒是挺大的,可惜北邊山頭一向不被其餘人待見,也沒有人常來,他也很少下山。
記得下過一次。
顏趣捂住腦袋,但整個人也不好了起來,有了之前的教訓他索性不再去想這些幹擾自己情緒的事情。
隻是也從想不通到內心生出不安,那人好奇怪,但還是拆了信,內容不多,隻有一句話,他表情凝重,久久回不過神來,身體卻止不住顫抖,宛如做夢!
紙從手中滑落,顏趣卻像發了瘋似的朝回去的趕去。
……
“他這個樣子多長時間了?”
在從密室出來以後,良醫便是看見了似乎等待他有一段時間的狼末,但沒有來得及說什麽話便是被這家夥粗暴的拉向外麵,倒也看得出來狼末著急的神情,沒說什麽,卻直到看見了大床之上喘著粗氣的顏趣後感到詫異起來。
顏趣此時保持著修煉的姿態,但整個人卻顯得坐立不安,流著汗,像是走火入魔一般,也是將其手臂接過,發現脈象混亂,一時間不再驚慌,開始尋找原因。
“顏兄這是怎麽了?”,良醫問著狼末,但卻一直看著顏趣。
頭上的青絲飄動著化作一道光進入到了良醫體內,他閉上眼睛,手指跳躍著一道青芒。
“我也說不上來,今早來找他的時候就這個樣子了,剛開始沒什麽,以為是他修煉遇到了解決不了的麻煩,但後麵卻覺得越來越不對勁兒,就在密室外等候著。”,狼末也是擔憂的看著此時的顏趣,生怕他出了什麽意外。
不過顏趣身體卻不再一陣一陣地痙攣,整個人也好了起來,臉上的猙獰之色也逐漸平和,和往日一般,正歎良醫不愧為良醫時,顏趣卻是睜開眼。
不再迷茫,很亮,叫兩人也都看呆,沒能一下子緩過神。
“我全想起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