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4章 腦中的身影
顏趣留下了熱淚,他第一次分明流著淚卻感覺自己很勇敢,身體沒有顫抖,沒有生氣,鼻尖也沒酸酸的,臉上肌肉也沒半點抽搐。
“淌完這世間最渾濁的水,孑然一身而退。”,顏趣模糊不清的眸子也仿佛看見了一個個熱血奮戰的人。
那是自己麽?還是這些犧牲的先賢?他分不清,也不在意,他隻慶幸生而為人,生在這個偉大的種族裏,他願意付出自己的一切!
收起淚水,憤步上前,尋著手臂指引方向。
走了幾步就看見了一個破劍插在了額頭上的屍骨,他顏趣走近,欠了個身,但很多,他會一一停下來欠身,全然忘了來到這裏的目的。
“那屬於我麽?”,顏趣望著脫離了方向的四周。
那不是在沒有進入到古城裏記載的路徑,距離那個紅點所在的位置越來越小,也許劉子驥也走了。
此時也發現自己右手也變成了黑色。
打了個響指,一朵奇跡海棠出現在了自己手中,顏趣輕輕放在了頭頂,照亮了四周不到十米的範圍,更遠的地方隻有黑暗和黑暗裏的各色眼睛。
藍色、紅色、黃色、紫色……
他不知道這些魔物的名字,也不屑知道,如果可以更想要一一殺掉,但他有心無力,數量太多,也許有幾萬,也許有幾十萬。
不在意它們的存在,隻是遍地屍骨讓他本來平複的情緒又險些失控。
“經曆了什麽?”,顏趣憤怒了。
但當麵對著地上一具屍骨時還是微微欠身。
屍骨手裏緊握著一鐵質長槍,在她的腹部還有一個小小的人形屍骨。
“畜生,畜生啊!外種族,我操你祖宗!”,顏趣實在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的憤怒,也不知道自己在罵些什麽。
那是死於戰鬥的一個女子麽?可她分明是一個懷著即將出生骨肉的母親!
“雜種,吃人不吐骨頭的雜種,惡魔,天殺的外種族,狗娘養的畜生!”,他肆意謾罵。
無人能聽到,也無人會回應,他好恨自己的無力,想要走上正確的路,不想再繼續走影響自己情緒了,然而雙手卻如同失控一般壓著自己繼續往這裏走。
他想要看看自己能不能得到古城裏的寶物,舅舅說那是自己變強的希望,他不確定那是什麽,也許就連這個素未謀麵的親人也解釋不清,可也想要試一試。
不是為了證明自己比誰強,不是少年的年輕氣盛,是一種害怕,害怕未來無法保護家園保護親人,是一種職責,人類的文明注定要被他們這一代人守護,不可推脫,匹夫有責,無論是怎樣一個人,無論男女,無論強弱。
“為什麽?”
顏趣苦笑,繼續走上這條路,卻發現雙手不再失去自己控製了,也是歎了一口氣。
摔在了地上,顏趣呻吟了一聲,膝蓋疼得要死,他看著絆了自己一腳的屍骸,卻馬上化作了灰塵。
顏趣起身,走得不是這麽快了,一切一拐,可瞬間心一疼,還未來得及擦幹淨嘴角的血跡全身一陣無力,躺在了地麵上,就連是呼吸都沒有了,似乎有一種力量強迫自己這樣做。
天空出現了紫幽怪芒,照亮了四周,無視屍骨讓自己心碎,然而控製卻出現了一黑色之物,顏趣想起身一探究竟卻發現自己起不來,依舊憋著氣,好長沒時間以憋氣時間長來看看自己修為如何了。
記得以前顏府一些人說憋氣時間越長時間越長,不知何時自己忘記了這樣的檢驗方式。
但自己心髒卻停了,還未想著為什麽樣這樣的時候黑色的東西靠近了,自己也能夠看見那到底是什麽東西。
一具棺材。
棺材很長有五米,常有兩米,不知裏麵是不是住著的是誰,紫色的光芒不是很耀眼,沉悶的心跳卻讓自己如夢驚醒。
咚咚、咚咚、咚咚……
心跳沒引起自己什麽變化,然而卻讓自己看見了很多故人。
四年了,四年以為自己會忘掉顏府那一個個熟悉的麵孔,可下一秒一帶著微笑的稚氣未脫麵孔出現了。
他笑了,這是狼末,可下一秒卻扇了自己一巴掌,像是虛弱了一番,他起來,發現自己又能夠行走自如了。
顏趣大口喘氣,抹掉了額頭上的汗,繼續前行,而那棺材卻消失在了自己眼前。
“魔族?”,顏趣捂住了胸口。
剛才有那麽一瞬間自己差點以為自己要死了,疼得自己全身抽搐,疼得自己忘記了自己是誰,無緣無故,毫無征兆。
那到底是什麽東西會被關在棺材裏?
“外種族還是無智慧的殺戮機器?”
不過卻跟自己要去的地方一模一樣,顏趣繼續前行。
“也不知道劉子驥怎麽樣了。”,顏趣有些擔憂。
劉子驥的逃命本事再快再變化莫測但他依舊隻是三轉境的實力,隻需要被王嵐抓到了一次等待他的又會是什麽呢?
自己不敢想,另外他也消耗不過王嵐。
想到了這裏也是小跑了過去,但又覺得有些不對勁,速度慢了下來,看了看自己黑化的雙手,最後挽起褲腿,也變成了黑色!
“怎麽會這樣?”
但感覺自己身體變得輕飄飄的起來,同時全身也變得熱乎乎的,也能聽到體內有什麽流動的聲音,像是河流。
“是血液麽?”,顏趣發現自己全身的息力也在不斷匯聚在丹田之內。
但立刻就又散開了!
沒有衝撞,慢慢散開,溫柔的力量讓自己鬆了一口氣,也不知道為什麽會如此邪門,找不到任何原因,此時發現雙手的黑色消退,剛一走,腦海裏立即出現了一個女子。
她帶著笑意,讓自己心生暖流。
想要擁抱卻醒了過來,撲空了,卻反應快的沒能摔在地上,隻是腦海裏的那個女子印象愈發深刻。
這一刻自己害怕了,害怕剛才出現的那個女人已經死掉了。
甩甩腦袋,卻感覺腦袋很重,那女子的容貌變得扭曲了起來,顏趣又被嚇了一大跳,轉眼間四周變成了一片荒漠,天空也逐漸明亮了起來,青白一片。
什麽古城什麽屍骸什麽腦海裏的女子容貌都消失了。
“沙漠?”
顏趣轉來轉去看來看去,蹲下來撿起一把黃沙又揮了出去,真真切切。
“怎麽會這樣?”,顏趣愣住了。
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快要天亮了卻是真的,四周隻剩下了自己一人,遠處卻有一個黑點。
“別過去!”
顏趣走了過去,但剛跨出一步心裏就響起來一個聲音。
“聽錯了?”,顏趣有些狐疑。
又走了一步,那聲音又響了起來,衝滿急迫。
“你是誰?”,顏趣想到了什麽。
會是自己的娘親麽?那是個自己隻需要看見一眼就能感受到她愛意的女子,那種慈祥,那種寧靜。
“但我是沒人要的可憐人。”,顏趣衝了過去。
“別走,別走,求求你!”
那聲音又響了起來,顏趣不管不顧,雙眼像是決堤似的淚水流出。
“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回答我啊!”,顏趣捂住了腦袋,恍恍惚惚,身體不再輕盈,回歸正常。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要這個內心裏的聲音回答自己什麽。
像是一個叛逆的孩子,像是被拋棄多年又跟父母重逢的孩子,他分明已經忘記了對方,隻有顏府和義父,卻又有一天出現在自己眼前,這算什麽?
“死了也不要你們管!”,顏趣擦掉眼淚,繼續向前。
他們越是不讓自己做自己越是做,他們越是著急越高興。
“想想你在意的人,想想你死去的親人朋友。”,聲音又出現了。
“對不起孩子。”
女子的身影在腦海裏一閃而過,像是幽靈般,又像是自己幻想出來的,顏趣沒有繼續走,一屁股坐在逐漸熱乎起來的沙漠上。
“你死了麽?”,顏趣語氣輕顫,有些哽咽。
他心如槁木麵如死灰,如果忘記彼此是一種互不打擾的理解那當有一天見到時卻知對方的死去又是怎樣的一種悲傷?
還不如什麽都不知道,還不如什麽聯係都沒有!
“對不起孩子。”
聲音也像是犯錯了的孩子,有極濃鬱的愧疚感和小心翼翼。
“娘。”,顏趣聲嘶力竭。
他好難過,真的好難過,也好累好累,昏昏欲沉,一隻手扶著自己的臉,她紅著一雙眼,顏趣卻給自己一巴掌,自己也讓她難過了。
他急事起幻想過與父母的重逢,四年前顏府的遭遇讓自己拋開了這個想法,然而老天怎此般對待自己?
“孩子,娘親的骨肉,讓我好好看看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