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局老大六
周家俊在飯局上表演最惡心的一次應該算是小王結婚後請院裏的部分教職工聚聚的那次。那次,本應是主角的小王夫婦變成了徹底的看客,周家俊成了不折不扣的主角,把自己所有的看家本領都使用上了還嫌不夠。
酒席剛開始,不等小王向愛人依次介紹各位同事,周家俊喧賓奪主,首先自我介紹,說自己是主任,廳級研究中心的主任,然後先介紹女教師,後介紹男教師,有意把劉教授排在後麵介紹。好在劉教授習以為常,也不在意。最後,周家俊才介紹小王,說小王好學上進,學問上進步神速,是個做學問的好苗子。
正當大家鬆了一口氣,覺得周家俊總算知道說幾句新郎官的好話時,周家俊卻說:“小王的進步,離不開我的提攜。他剛來院裏的時候,論文都要我逐字逐句改,我都不知道他的博士導師是幹嘛的,估計從不看小王寫的東西。有些低級錯誤,點撥一次就可以改正的。”
小王隻好順著周家俊的意思說了幾句感謝周家俊的話。許副教授說:“今天是祝賀小王夫婦永結同心的慶祝酒會,不能搞成批判會、學術會。我提議我們共同舉杯,先共同敬小王夫婦一杯。”大家的酒杯都端了起來,周家俊卻對許副教授說:“這種話隻有我能說,你不能說。劉教授隻是教授,我既是教授,又是中心主任,所以,隻有我能說。”
小王愛人很靈活,對對小王說:“我倆首先共同敬周老師一杯酒吧。”周家俊說:“好。這個主意好。不過,叫我周主任,我更開心,學校也是講究點官味的。”大家笑了起來。
因為小王愛人很漂亮,周家俊一見到小王愛人腮幫子就紅了,兩隻眼睛直愣愣地盯著小王愛人看,無論是說話,還是喝酒,都沒有離開過小王愛人的臉,看得小王都不好意思抬頭,也看得小王覺得自己的愛人被周家俊的眼睛給強暴了,臉都氣得漲紅了。
劉教授看到小王氣紅了的臉,就端起酒杯,借去祝賀小王夫婦喜結良緣的機會,故意擋住周家俊的視線,也故意跟小王夫婦多聊幾句。周家俊見了,吃醋了,也端著酒杯過來祝賀小王夫婦喜結良緣,臉幾乎要貼到小王愛人的臉了,酒嘴裏的酒氣和臭氣熏得小王愛人用手遮擋住自己的臉。
這還不夠,周家俊提議小王夫婦喝交杯酒,算是當著同事的麵再一次定情。在小王夫婦喝交杯酒的時候,周家俊兩眼放出熱辣辣的光芒,直盯著小王愛人的嘴唇,說小王愛人嘴唇都沒沾到酒,又把許副教授喊過去。
許副教授踉踉蹌蹌地走過去,還沒明白怎麽回事,周家俊抬起許副教授的手臂,把自己的手臂往裏麵一插,把自己杯中的酒喝幹,然後舉起酒杯往自己的頭上倒一下,以示全喝幹了。接著說:“小許,我們示範一下怎麽喝交杯酒。你把酒喝了,叫小王家兩個人重喝,剛才的不算。”
許副教授懵了,不好駁周家俊麵子,硬著頭皮,勉勉強強把杯中的酒喝了,然後把自己的手臂抽出來。周家俊說:“這就對了。”又要小王夫婦重新喝。小王夫婦隻得給麵子,重新喝一次。
許副教授以為沒自己的事了,正欲回自己的座位,周家俊說:“你別走,把酒倒滿,剛才示範的交杯酒是大交,下麵再示範一次小交。小交,就是用手臂繞住對方的頭,臉對臉喝一個。”說完,周家俊叫人給他和許副教授倒滿酒,就要用手臂摟住許副教授的頭,許副教授使勁推開他說:“我手臂不夠長。”就走了。
周家俊不嫌丟臉,從口袋裏掏出兩副手串,說:“這是沉香木的。是我從香港買的,從香港地攤上買的。雖然一副隻要十塊錢,但是,考慮到我往來香港的費用,這手串至少要翻幾十倍的價。”
劉教授很耿直,因為酒喝多了,忘記了給周家俊麵子,就說:“這不是真的吧?太便宜了,不要說都是假貨。”
周家俊說:“是假貨,但是,是仿真的。人家造假的技術比我們高,到了我們這裏就跟真的差不多了。我就買了兩副,在座的有五位美女,怎麽辦呢,就給年輕美女吧,小王愛人、小許一人一副。老美女自己搓搓手就行了,不要手串。”
小王伸手要接周家俊給的手串,周家俊把小王的手撥拉開,一把抓住小王愛人的左手,在手上摸了又摸,然後一邊說:“我要給美女親自戴上”,一邊把手串熟練地戴在小王愛人手上。
小王愛人望著小王臉都紅到了耳根,想把手串拿下來。周家俊說:“不能退下來。沉香木手串有靈氣,越戴越閃亮,越戴越養人。戴一年見到我,保證你年輕一歲。”
當周家俊要給許副教授戴時,許副教授機警地一把抓過手串說:“周老師給的寶物,我要拿回家先供著,現在不能戴。”周家俊眼看手串落入許副教授的手中,捏了一下許副教授的手說:“就你會講話,會討我歡心。我有飯局就喜歡帶你。”
就在大家以為鬧劇就要結束時,周家俊要唱歌。大家以為他要唱自己最拿手的《莫斯科郊外的晚上》,他卻要唱《夫妻雙雙把家還》。由於記不住歌詞,他用手機把詞搜了出來。正當大家以為他要唱的時候,他又提要求,要請一位美女跟他合唱,然後兩眼看著小王愛人。
小王忙說他愛人不會唱,周家俊說:“不會唱不要緊,男聲女聲我一個人唱,叫你愛人做做樣子就行了。”說著,周家俊就要去抓小王愛人的手。小王愛人這回早有防備,躲到小王身後對小王說身體不舒服,想出去呼吸呼吸新鮮空氣。小王會意,拉著愛人就往外走。
許副教授看周家俊的樣子有點難看,就對周家俊說:“你站著不動,我陪你唱,我們就這樣隔空對唱。我這老美女的手很粗糙,你就不要拉了。”
唱完之後,許副教授說:“你回你家,我回我家,各回各家。”所有的人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