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符陣
院門被踢得大敞,闖進四五名全副武裝的士兵,為首的將領走在後麵,步子邁的威風凜凜。打量幾眼老宅,便開始陰陽怪氣的挖苦。
“這是人住的地兒?”
“沒想到堂堂驚鴻將軍,既然落魄到這個地步。”
“不過都是你們咎由自取,非要打腫臉充胖子,這下好了,被王朝趕到這!”
一家五口隻是吃飯,不予理會。夏蕭年齡雖小,可格外冷靜,這種激將法早已不能動他心智。
空氣中隻有三道排毒的元氣掀起小小的波動,無人回答,令將領惱火。
“喂,聾了嗎?”
走到夏蕭身側,長著一張豬腰子臉的將領頤指氣使,張口就罵。
“別以為你們還和以前一樣,夏驚鴻,你現在隻是個大頭兵。夏旭,你也別瞪老子,你要膽敢動老子一根毫毛,老子就上報王朝,讓你們一家不得好死!”
夏蕭目光漸冷,敢這麽和父親和大哥說話,看來是活膩了。
“喲嗬,王朝還嚇不住你們了?要不我幫你們回憶一下?”
將領一隻手放在夏驚鴻的肩上,引得後者厭惡,可他還是不知趣的咄咄逼人。
“四年前,你這廢物兒子冒充預言中的遠道而來者,騙取王朝資源,若不是有人求情,你夏家肯定早被滿門抄斬,不是被貶黜,死些丫鬟侍衛那麽簡單。”
“清者自清,無奈人言可畏。你們朱家家主編造的謊言,也就隻有你這種豬腦子會信!”
“我呸!不識抬舉!”
將領站在夏驚鴻身後,抬起手臂,凶神惡煞的想扇人。可後者一抬手指,兩個兒子立即暴起,猶如出山之虎。
夏驚鴻曾是四品忠武將軍,如今雖無人追隨,但他的兩個兒子始終是他最忠心的部下。
拿起碗,夏蕭一掌扣在將領臉上,將其掀倒在地。
瓷碗破裂,院中五名士兵立即有所反應,可夏旭坐到廳前台階上,令他們不敢上前半步。
當年震撼整個帝都的男人,不是他們五人能挑戰的。
“啊——”
臉被劃破,將領發出殺豬般的慘叫,夏蕭一腳踩住他的手腕,手掌作爪狀,捏住其喉嚨。
“你,你不是不能修行嗎?”
“我看你除了長得醜,眼睛也瞎!”
夏蕭手掌發力,指甲刺破將領的喉嚨,流出幾點鮮紅的血。
“我來傳大將軍命令,你們既這般待我,夏蕭,你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的,是你們朱家!”
夏蕭猶如冰窟的雙眼盯著將領,若不是朱家從中作梗,他夏家怎會落到如此地步?
當年於天地異象下,夏蕭被雷電劈中。和夏家明爭暗鬥的朱家知道夏蕭不能修行,還是上報王朝,說夏蕭是預言中的遠道而來者,傳說中的救世主。
王朝固守成規,見和預言中的記載一致,便給夏蕭提供海量資源,希望他能拯救大夏於水火。可不管付出多少努力,當時的夏蕭根本無法修行。這時,朱家又乘機製造流言蜚語,借王朝之手將夏家推到這等深淵。
而那同為四品忠武將軍的朱家家主,因為沒了競爭對手,順理成章的成了三品雲麾將軍!
“夏驚鴻,你不管管你兒子?我手上可有重要命令!”
手掌鬆開,夏蕭起身。他下手雖狠,但不魯莽。
“開戰兩月,我和旭兒便戰了兩月。按照大夏軍令,我們有三天的時間在家休整,你憑什麽叫走我們?”
夏驚鴻轉過身,氣質穩重如山。
將領坐在地麵,往後蹭了一段距離。
“走首教會七日後會進入王朝的疆土範圍,在這七日中,敵國會發起最猛烈的攻勢,所有將士,必須在明日晌午前全部到位!”
聽罷,夏驚鴻臉色一變。
走首教會?他們來了?夏蕭和父親一樣,一時間既不知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世上共有七大國,還有五大可與國家堪比的中立勢力,走首教會便是其中一支。他們宣揚和平,隻要一進入大夏王朝,兩國必須停戰。但在此之前,南商帝國定會發動最猛烈的進攻。
“蕭兒,隻能來天再指導你了!”
夏驚鴻說罷,回頭看了眼夫人和女兒,和夏旭走出院門,駕馬而去。
最後一道防線在三十裏外,若抵擋不住進攻,龍崗城也會淪陷。現在城中百姓無處可去,必須將其守住!
“我的馬!”
將領一陣痛惜,起身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轉而瞪著夏蕭,惡毒的說:
“就算你能修煉也晚了,你父親和大哥會死在戰場上,而你們,會死在這偏僻之地!”
“滾!”
夏蕭嗬斥,一腳將其踹出院門。
毫無元氣,卻憑家中關係坐上將領之位。大夏王朝之所以鬥不過南商帝國,就是因為這種垃圾太多了!
“娘,我刀呢?”
“小心些。”
二姐叮囑時,夏蕭接過娘手中暗紅色的樸刀。他平時從來不用這把武器,可今天會有一場惡戰!
兩個月前,夏驚鴻和夏旭前去軍營。朱家買通楊城主,企圖殺掉夏蕭,以絕後患。可他們失敗了,這次有前車之鑒,便不會那麽簡單!
夏蕭在門口等了一個時辰,視野中終於出現一支隊伍。身披甲胄的是朱家兵,便衣帶路的是楊城主的手下。
見他們全副武裝,手持武器的樣子,夏蕭咬出一個殺字,主動迎去。
樸刀指向地麵,冒出點點猩紅之光!
“殺夏蕭,奪母女!”
楊城主的手下興奮的高聲呐喊,可下一刻,陰雲中翻滾的銀光電龍迷惑他的雙眼。瞬時寒光一閃,他的腦袋,已離開頸脖。
滂沱大雨霎時降臨,青衫少年羽涅成神,眨眼十人倒地。雨滴劈裏啪啦的落在他們身上,加快體溫的逝去。
四十多人喧囂不斷,圍住夏蕭,爭先恐後的想刺穿他的心髒。可後者攜著元氣,趨劍若指。上一秒被圍,下一秒便破開這陣型,絲毫不給他們時間反應。
父親說拿起武器便是生死之局,大哥說為了保護家人不應有半點憐憫之心。夏蕭已學會,此時暗紅色的刀劃開一點雨滴,砍在朱家兵的頸脖上。拔刀時鮮血噴出,染了一身。
“上,砍他!”
“這邊,這邊!”
“啊——”
書上說虎落平陽被犬欺,也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淒慘的叫聲和慌亂的動作下,唯夏蕭一人獨舞。他穿梭於人群當中,半透明的元氣鋒利無比,而樸刀上猩紅的光,是地獄門前的招魂幡。
踏下的腳掌濺起雨水,掃過的樸刀掀飛四人,他們麵孔扭曲,雙眼裏全是畏懼和恐慌。他們本想以人海戰術取勝,可在夏蕭麵前,哪有什麽人群,隻有待砍的目標!
敵人的血讓夏蕭握刀握的更緊,自己身上的傷令大腦時刻冷靜。
忽然,一道氣浪吹過,雨滴懸在空中,暫停刹那。
夏蕭雙眼如刀尖,望了眼氣浪所來方向,沒有停止手中動作。他和大雨一樣幹脆利落,兩刀將最後幾人砍死。
這場雨開始不過一刻鍾,但隻剩夏蕭一人。他抹了把臉,每一次喘息都滿是血腥氣。
轟隆隆!
雷電交加,雨越下越大,夏蕭舉起刀,指向百米外的修行者。
“待這場雨過,你也會倒在血泊裏!”
雨滴暫停的瞬間,一黑袍人衝來,片雨不沾,手指若槍,和夏蕭橫擋的樸刀對碰。
鏘聲下,兩道氣浪不相上下,掀得雨滴偏離原本的方向。
既然擋住自己一招?黑袍人有些難以置信。夏蕭手中暗紅色的樸刀令其眼紅,這等威力不凡的武器,世間少有!
兩人再次對碰,掀起雨滴亂濺,打在地上的屍體上便是一個血窟窿。
這是元氣的世界,修煉有九重境界。一是感知,二是行路,三是凝種。光是這三重,便難倒世間無數人。可此時的夏蕭,雖才十四,但已有行路中期的實力。這等修行速度,真的是人嗎?
黑袍人隱約記得,一年前夏家被趕出帝都時,夏蕭還頂著無法修行的廢物帽子。也就是說,他是在一年間,甚至更短的時間內達到的這種境界。
刷——
雨水在樸刀的氣浪下被甩出,猶如槍尖般鋒利,黑袍人連忙躲閃,可衣袍還是被刺出一排連洞。
暗罵一聲,黑袍人在驚訝之餘爆射數十米。可不想,夏蕭既以閃電雷鳴般的速度跟上。
夏蕭運用元氣,帶動雨滴,令其猶如箭矢,隨己身而行,刺向黑袍人。而後連續三刀,將黑袍人逼入自己的殺招範圍內。
哈!
雙手握刀,刺出氣浪,割開大雨,徑直朝黑袍人胸口而去。
此刀若刺中,黑袍人非死即傷。夏蕭對自己的刀很有信心,其上煞氣宛如饑渴的餓鬼,迫不及待的想分食人血。
黑袍下的眸子一凝,幹枯的雙手連忙結出一個手印。當即空間顫動,雨滴被扭曲,空氣中隱藏的百米符陣輾轉而出。
“符陣?”
攻勢被符陣擋住,夏蕭咬牙,臉上不斷滑過雨水。
這一刻,他終於明白黑袍人為何沒在起初動手,原來是在準備符陣!施展符陣的前提是達到凝種境界,可見他比自己強!
以夏蕭現在的修為,就算有這把樸刀,也鬥不過這黑袍人!
轟隆隆!
蒼茫乾坤中,燦白的閃電為黑袍人身前的符陣增添幾分神秘和強大。它泛起水光之色,忽時卷積天地雨水,成一牢籠,將夏蕭困於其中。
家門口的母女心急如焚,見之撐著大傘,腳踏水花,朝其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