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犬父有犬子
天明,金色的晨曦透過霧氣照到夏蕭身上。他綁好護甲,戴上樸刀,準備出發。
“等我回來!”
“一路小心。”
舒霜說話的聲音很輕,因為蘇歡還睡著。夏蕭走後,她結出“合”字印,開始修煉。
冬天已快過去,林間依舊微涼,夏蕭行動極快,可離開中部後停了下來。
林間的霧氣早已散開,夏蕭視野開闊,看向一棵大樹,皺起眉來。
“你既然沒走?”
樹後,走出一男子。
男子肉鼻子塌著,眼小且無神,略有的堅定在夏蕭麵前不堪一擊。這人夏蕭可不陌生,他夏家能有今天的境地,還多虧他,也可以說,多虧他朱家。他便是朱天康了,他此時心中忐忑,雙腿顫抖的回答道:
“四天前,你將姒營淘汰後,我本想和他們一樣撤離,可後來想了想,還是來麵對你,隻求你一件事。”
“求我?”
夏蕭冷笑,坐到一截木樁上,語氣冰寒。
“你朱家財大氣粗,隨隨便便就能拿出黃金百兩來欺壓我夏家,現在需要求我?”
“父親的事我很抱歉,可姒營被淘汰後,朱家定會受創,被國老院踢開,自此無法在帝都立足。所以還請你,不要在聖上麵前說什麽。隻要你答應我,我的令牌可以給你。”
朱天康雙手遞出令牌,態度恭敬。可夏蕭隻是無聊的拔起一根草,再將它分成一節節小段。
“朱家被國老院踢開是罪有應得,和我有什麽關係?”
“我知道都因朱家,夏家才會如此沒落,可我們也將受到懲罰,就此罷手,可以嗎?”
“不可以。”
丟掉手中的草,夏蕭抬起頭,雙目冰冷淩冽。
“你可知我夏家死了多少人?”
“你可知我一家人吃了多少苦?”
“你可知我們住在何種地方?”
朱天康語塞,他知道夏蕭不是輕易言怒的人,而是一條被冰覆蓋的河。可現在,夏蕭的語氣裏帶著殺氣。
“見過亂墳崗嗎?”
“見過。”
“在裏麵睡過覺嗎?”
“沒……沒有。”
“我睡了一年多。”
說到這,朱天康已不敢和夏蕭對視,躲閃起目光。
四天前,他本想拿命將夏蕭淘汰,可姒營都被打敗,他實在害怕,便隨其他二人逃之夭夭。現在他好不容易下定決心,既然無法阻攔夏蕭進入最終賽選,便求他放過朱家一馬。和姒營在一起的這段時間,他清楚夏蕭回到帝都的目的。
“夏蕭,冤冤相報何時了?況且,當初本身就是你的不對。”
朱天康逗笑夏蕭。
“你想講理?那你說說,本感應不到元氣波動的我為何現在能修煉?你再說說,就算我浪費了王朝資源,為何處死我夏家奴仆老少?”
“這……”
“朱家奉命殺人的時候,你在場嗎?”
朱天康搖了搖頭。
“那我來幫你感受一下當時的絕望。”
夏蕭提起樸刀,麵容如修羅。
“我不想和你打。”
“我想!”
夏蕭說罷,牙關緊咬,燃起戰意的雙眼盯著朱天康。後者有些為難,解釋道:
“沒那個必要,如果我先前說錯話,還望見諒!我代表父親……”
“你代表不了他!”
朱天康愣了愣,極為恭敬的鞠躬。
“抱歉。”
在夏蕭眼裏,朱天康比朱恒好得多,可現在還是得戰。夏家和朱家的事,他自然會告知天下,可不是現在,這偏僻的深山老林難以讓夏蕭表達自己的憤懣。
前腳掌發力,夏蕭甩動手中樸刀,割裂空氣,朝朱天康而去。
夏蕭原本沒想找朱天康,他以為後者逃了,結果現在回來,還提夏家的事,那他的令牌,自己要定了。
身形如風,夏蕭眨眼已到朱天康身前,旋即便是一刀。朱天康知道夏蕭不會留手,連忙躲閃。
手掌及時停住樸刀,令其沒有砍在石頭上,可後者還是砰的一聲裂開。
“夏蕭,真的要打嗎?”
真是個磨嘰的男人,麵對敵人也這般心軟?難怪都說他沒用。
身形再出,這次,夏蕭手中樸刀劃傷朱天康的手臂。後者有些愕然,即便不使用荒紋,力量也已這麽強?
很快,朱天康拉開距離,才發現夏蕭的實力已至凝種巔峰。
見到朱天康臉上的表情,夏蕭暗道一句遲鈍,立在原地。
“要打便打,到這一步,是該男人一回!”
時常矛盾的朱天康說罷,雙臂聚集水流,在冰冷的元氣下化作玄冰,猶若甲胄。拳上水流化作槍頭,不斷刺出。夏蕭見招拆招,和那玄冰化作的尖銳槍頭始終保持著距離。
胸口一涼,夏蕭左臂猛地抬起,繞到樸刀後,以傷痕累累的樹皮護甲撞擊刀背。
哢!
鋒利的冰槍尖頭斷裂落地,夏蕭動作鬼魅,反手便是一刀。猩紅刀芒下,朱天康胸口濺起一片冰屑。
小眼睛轉動,看了看四周。這茂密森林對夏蕭有利,必須加快進攻。雖然夏蕭不可思議的將姒營淘汰,可朱天康還是想拚一拚,不能輕易被他打敗!
腳步一撤,身後元氣湧動,化作無數冰錐,朝夏蕭射去。明媚的光下,冰錐泛著冰人寒氣。
樸刀轉動,先後砍斷兩根冰錐,而後刀上,赫然結出冰來。
算起來,這還是夏蕭第一次和尊境強者正麵交鋒,可已不再慌亂。躲到樹後,木行元氣湧進樸刀,令其上冰塊再次化為水,旋即脫落。
五行當中,水潤澤生木,泛濫毀木。兩者雖不相克,可誰的元氣更強,便更勝一籌。此時,夏蕭眼前的樹木被冰錐刺穿,當即,整棵樹木都泛上冰霜,隨後朱天康一拳錘來。
頂著樹木碎成的冰塊,夏蕭衝出,斬出樸刀。猩紅的刀芒一閃而過,朱天康胸口冰甲碎裂,其下皮膚被劃開。
四周的環境影響五行威力,夏蕭現在的實力,足以和剛到尊境中期的朱天康一戰。兩者對碰,糾纏在一起。
護甲,樸刀,兩者的靈巧結合令夏蕭格外專注。朱天康的實力也不弱,元氣的儲備比夏蕭多很多,可他每一擊都顯得力量不足,似乎在害怕什麽。
即便從前在帝都,夏蕭和朱天康也沒說過幾句話,可他聽說,這家夥已經被毀,沒有骨氣的他,像沒皮沒葉的樹。看似粗壯,實際擋不住風,也遮不了雨!
相比夏蕭堅毅鋒利的雙眼,朱天康極為軟弱,他每一次出拳都不敢直視夏蕭的眼睛。那種目光夏蕭見到過,榮城的小二打雜的,還有無數奴仆傭人都如這般膽怯,唯恐自己做錯事。盡管朱天康已刻意展現自己剛毅的一麵,可還是遠遠不夠!
樹木化作冰雕,很快碎裂,像一瞬被毀的精致藝術品。
破開雲霧的光下,夏蕭和朱天康同時揮動手中武器,樸刀和冰刀撞在一起,後者破裂時,夏蕭手掌顫動。
退後,朱天康雙手結印,當即空間被撕裂,一碩大契約獸落下。
又是螃蟹?
這還是夏蕭第一次見到朱天康的契約獸,這隻與樹齊高的海蟹右鉗巨大有力,左蟹卻小之又小。它一出現便高舉巨大的蟹鉗,在朱天康的命令下準備進攻。
夏蕭雙手結印,空間被撕裂後,句芒飛出。四天前,因為霧氣和距離原因,朱天康沒見到句芒,現在則愣在原地,這家夥怎麽鳥身人首?
飛到夏蕭身後,句芒有幾絲痞帥。
“這又是誰?”
“朱天康,朱家。”
一聽,句芒雙眼尖銳。
“那你今天別想走了!”
要是以前,朱天康還真不敢反駁,可他現在刻意挺直腰杆。
“讓我見識見識遠道而來者的厲害!”
“好。”
夏蕭邁步,指向地麵的樸刀攜帶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它來自句芒,瞬間遍布刀刃,令其泛出些銀色。
蟹獸舉起巨大的右鉗,朝夏蕭砸去。可後者沒有理睬,隻是走向朱天康。後者正積攢著力量,似要發起一次極強的攻擊。
呼——
破風聲下,蟹鉗就要落在夏蕭身上。即便舒霜不在,句芒也在此,他飛掠爆射,訇然碰撞聲久久徘徊於天地。
尖銳猶鋼鐵的四指鳥爪無比鋒利,此時在猛烈對碰下,刺進堅硬的蟹鉗中。同時掀起一道氣浪,其中**的電流湧動。
朱天康皺眉,感覺到一股不同尋常。可下一刻,夏蕭的速度比先前還快,拖出的殘影還在極遠處,身體已停至身前。
一刀斬出,朱天康以磅礴元氣去擋。
咚!
夏蕭身後的空氣炸裂,背後地皮被掀起,空氣幾片樹葉撕碎。朱天康身後亦然!
“嗯?”
朱天康有些詫異,他此時已釋放出近全部的元氣,這些冰魄色的元氣如滔滔江流,可將樹木衝垮。相比之下,夏蕭展現出來的元氣根本不及他,可夏蕭的腳掌如在地上生根,久久沒有退後。因為他刀中,有一閃電劃過。
頓時,朱天康雙臂沒了知覺,一陣發麻。這股帶著熾熱的麻意很快遍布全身,令其劇烈顫抖。
震雷巽風,皆春日多生,因而屬木。可荒獸怎麽可能同時擁有雷電和風的能力?
朱天康驚愕失色,他能看出來,夏蕭先前移動時展露出了風,現在樸刀中又攜帶起壓製水行元氣的電,這就是兩種木行的體現。而句芒即將展現的,是木行最本質的力量,可貌似……和別人使用的木行有些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