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沒有任何收獲
籠於黑氣的女子在夜間如一亡靈,秉著滿胸執念舉劍。黑氣之劍無劍鋒劍身,飄動如一道陰邪火把,它以女子的戰意為柴,一瞬燃的極為旺盛,似要燃燒空間,可溫度難升,還是隻有幾絲冰涼。
一霎劍落,空氣瑟瑟作響,草原被斬出百裏裂痕。其間,有空間被撕開小小的裂縫,一時難以愈合。女子見之,一劍環掃,將身體四周的樹人攔腰斬斷,而後朝其衝去。
女子正欲射出,可身形被樹根纏住,看似是黑煙,可還是被樹根上的非凡波動束縛,難以掙脫。不等女子將其斬斷,又有更多樹根樹枝朝其而來。與此同時,先前剛倒下的樹人,又如喪屍般站起。那奇形怪狀的站起之姿,在夜間驚到王庭城東牆上的百十強者。
樹人頭頂地麵,躬身而起,或前仰起身,側身翻動,身子和先前分離的樹冠靠著幾條樹絲牽連,很快愈合,快的驚人。
今夜無月,可頭頂有**,它不經意間以碧藍之色照亮草原,令王庭城東牆上的強者們見萬千樹人複蘇,從死亡到活,不過一瞬。他們從未見過這等奇異之景,可麵對擴散來的氣浪,一次又一次吐血。
若不是為了保護身後的城池,他們也不用這般苦苦支撐,可即便頂著符陣頂著元氣所化的盾,每次麵對這道戰鬥的波動還是忍不住噴出一口殷紅的血,氣息更低幾分。若他們打到天亮,自己這些人都將萎靡倒地。但若不擋,這帝都王庭,恐怕很快會像草原一樣,空蕩蕩的連山丘都被夷平。
殊不知,這已是大師姐和那女人最為低調的戰鬥,若後者能用全力,在大師姐封鎖空間的那一瞬爭奪空間,別說一個帝都王庭,就連整個勾龍邦氏,都難逃一劫。
舍棄一部分黑氣,女子以此為掩護,衝向樹人區域外,空間被撕裂之處。可在其將要抵達時,大師姐已至,她右手背後,依舊握拳。而左手作掌,觸在其頭頂。
因所來速度如風似電,大師姐胸前雙峰起伏幅度極大,在那所裹之布近要掉落時,一股元氣隨無數桃花花瓣,猛地從其手掌呼嘯而出。黑暗中的女子暗叫一聲不好,雖未退半步,可身體四周的黑氣如墨般被衝刷幹淨,露出其下麵容。
大師姐劉海較亂,其下一對桃花眼,盯著眼前女子的相貌。天地雖暗,可強者心中無晝夜之別。因此,她清晰看到眼前女子的相貌,氣憤不已,就要再戰。
隻見,眼前女子有著一頭長發,隨意披在肩頭。一對桃花眼銳利,閃著逼人寒光,瓜子臉精致小巧,如桃花林中桃花仙。可這,分明是自己的盛世美顏。她幻化為自己的樣子混淆視野,大師姐可不會善罷甘休。
“讓你變!”
咬牙,蒼穹天雷落,為這偌大一片草原增添幾絲銀光亮色。在方海慌忙躲閃時,天雷滾滾,如撐天之柱,貫穿乾坤,將女子籠罩其中。
若是全力以赴,這等天雷奈何不了她絲毫,可稍稍壓下自己的實力,才知這一點收斂,已令他們相差無幾。女子極為討厭這種收斂的感覺,因為體內本有更強的力量卻不能使用。她選擇再釋放一點力量,於是一滴極為玄黑的墨水,滴在手心。
極黑的墨水在手掌紋路上極快侵襲,令一小小黑點變得更大。而後,這本就壓製不住她的雷電被其拉扯,在地麵奔騰,朝向身後的樹人軍團。劈裏啪啦的電鳴聲中,閃起幾點黑光,而後樹人皆倒,女子瞥了一眼,心想這下即便能站起,也需要一段極長的時間。
攤開手掌,右手中的墨點生出一道黑影,化作一根生長於手心的鐵杆,大師姐渾身環繞桃花瓣,與其對碰。桃花在鐵杆的對碰下被碾碎,飄散幾縷清香。
兩人從地麵打到天空,草原已滿是瘡痍,破碎不堪,幾道裂縫更是駭人。而在空中的對碰隻是敲碎漫天的雲,露出其後的月亮。
寒月下,大師姐看到女子藏於黑夜的麵孔。在先前雷電中,她已恢複如初的麵貌,即便有麵紗遮擋,也依舊能看清其下極好的輪廓,隻是那黑眸中的極度妖豔,令大師姐陌生。她從未聽說世上有這位強者!
大荒位於問道之上的人目前隻有六位,五大勢力中,唯她寧神學院獨有兩位。其餘四人,她都親眼見過,可從未見過眼前這人。莫非是對方的實力越來越大,以至於瞞天過海,在六人眼皮底下培養自己的爪牙?大師姐不敢確定,而眼前女子於寒月下舞一身戰裙,手中鐵棍攪渾了漫天雲彩。
從黑夜戰到白晝,千裏雲朵皆被撕碎,無可再撕者。可他們的戰鬥還在繼續,以至於圓月看的發困,逐漸閉上眼睛,沒了蹤影。這次的看客換做太陽,它倒有激情,可清晨第一縷光,令兩人精神一振。
大師姐想繼續打,她的桃花瓣無盡,她畢竟是最大的偷花賊。可那係著戰裙的女子腳步一停,留下一道怨恨的目光,隨之消失在天地。大師姐眼眸一凝,即便捏拳封鎖空間,可還是晚了一步。
大師姐突然察覺到端倪,急忙環視四周,隻見四周空間被撕裂,看似雜亂無章,實際是萬中保一。這些裂痕,都是大師姐先前和那女子的戰鬥結果,而它們的存在,隻是為了掩蓋女子身後的那道裂痕。
即便是問道之上,能力也有極限和邊際。大師姐離開問道的時間不長,隻能感知一萬道空間裂痕。再多,便沒時間將其封鎖。而女子遁走那道,正是第一萬零一道。這等數量和時間的把控,她自愧不如,她根本沒反應過來。
“沒想到自己被牽著鼻子走,看來無論戰鬥經驗和實力,我都不及她!”
正是如此,大師姐才陷入更深的疑惑,她究竟是誰?
等朝陽變得明媚,大師姐才從高空落下,至於心中的困惑,始終沒有答案。胡不歸已於昨晚到達此處,此時站在大鯨背上,連忙湊到大師姐身邊。
“可留下標記?”
“已被她清除。”
大師姐眼中難以避免的流露出失望,這本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隻要將她抓住,便可令暗中效勞邪惡勢力的人浮出水麵,可她錯過了,原因既然是實力不夠,注意力不足。而且更令她畏懼的是,那人的實力還有所保留,她在戰鬥中大致能感覺到。
見大師姐望向鯨背上的三人,胡不歸道:
“母星龍和加娜兒已殉職,夏蕭受了重傷,不知何時會醒。”
“先回學院吧。”
大師姐向來不喜歡處理這些事,可她身處的高度令其冷靜,說的話,也成了必須執行的命令。當符陣浮現在天空,大鯨如大鵬朝其掠去,剩下的這片大地滿是坑洞裂痕,沒有半點完整地。
“給他們解釋了吧?”
胡不歸點頭,在大師姐和敵人戰鬥時,他已為勾龍邦氏的帝王解釋好此事。此戰雖說毀了草原,可無百姓傷亡,更沒損失強者。勾龍邦氏的王族和預料之中的一樣表現的十分大度,可暗地裏對學院的這種做法很不看好。
“稍後對勾龍邦氏進行補償,免得他們斤斤計較。”
大師姐說完,留下一股清氣,令草原依舊如初。他們入了符陣,這次大師姐沒有率先離去,而是注視鯨背上的母星龍和加娜兒。他們在黑暗中被侵蝕,早已麵目全非,厚厚的一層血痂令他們像兩塊大木炭,因為有血,所以像有著餘溫,似還能重燃。真正的木炭確實能重燃,可人的生命不行,油枯燈芯燃盡,便再也沒有光亮可發出。
為學子而死是教員的常事,更是學院的常事,學子在任務途中失去性命也不少見,可這次損失的人數有些多。
舒霜離世,隻留下一個小東西,被夏蕭握在手心。他眉頭緊鎖,似於夢中也在戰鬥。
夢裏是無盡的漆黑,是沒有半點光明的禁忌之地,他在裏麵奔跑,身邊空無一人。
“我們會照顧他,你也休息吧。”
方海此話是對夏蕭身邊的女子說的,她衣衫襤褸,白紅色的漂亮長裙成了乞丐裝,頭發也亂糟糟的,眼袋紅腫,上麵淚水不斷,再也優雅不起來。
先前,舒霜投身於黑暗,撕碎了靈契。否則,她也活不下來,可舒霜承受著靈契的反噬,離開了人世,隻留下夏蕭手裏的那個小東西。曉冉不懂那是什麽,可舒霜沒了,真的離開了她!
一直慶幸走出大森林的曉冉這麽快便失去了靈契主體,也受到一定反噬,雖不強,可當時她被舒霜關在靈契空間,雖避免黑暗的吞噬,可身體受了不輕的傷,血脈上也受到抨擊。今後,恐怕達到八階荒獸的實力都不現實。
曉冉出了神,沒聽到方海的話,就這麽跪坐在夏蕭身邊,等著他醒來。
腦海裏,全是舒霜在時的場景,她會給自己梳頭,給自己編發,兩人一起奏樂起舞,於小湖上的紅亭裏談話讀書。越想,曉冉心裏越亂,眼淚齊刷刷的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