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九章 逆天命之人
突襲成功,即便夏蕭和阿燭誰也不見,回房休息。可大夏聯盟的人還是格外喜慶,揚言今日要加餐吃肉,好好慶祝一番。
後廚得到批準,臉上掛著笑,開始忙活起來。一開戰便喜事連連,上至聖上,下至後勤,每個人都很開心,是該好好吃一頓,再次鼓舞士氣。
整個軍營都籠罩著喜悅,所有人都力氣十足。傷員的心情都比平時好了些,傷痛帶來的抑鬱感被衝刷的煙消雲散,他們幾幾成堆,討論著夏蕭該以怎樣的方式進攻,才能全身而退。每個人都以自己的道消息神化夏蕭,可未嚐不是好事,因為他們都期待著傷勢早點痊愈,能再上戰場殺敵。
將領們沒有沉溺於喜悅,甚至比平日更加緊張,若不利用此次機會建立更大的優勢,他們都對不起夏蕭那麽拚命。因此召開會議,計劃著明日來一次主動進攻。
眾人抱有爭議,大夏是這場戰爭被動的一方,本不該主動出擊。因為那樣風險很大,南商占著他們的城,有很強的防禦力,可他們還是得嚐試一次,並開始製定進攻的路線。謀士武將皆討論,今日便要給出準確的計劃,暫定明日亮時發起進攻。
在這邊熱火朝,討論著進攻的計劃時,南商那邊也在反思。可無論鐵麵將軍還是王陵,都覺得應率先解決內部的自大和不信任的問題。
先前追擊夏蕭二人的老者站在修行者前,和大將領一樣在王陵身前低一等,雖王陵請他們坐下,對曲輪和生果境界的強者十分尊敬。可他即將的話,令這些強者覺得麵子掛不住,甚至覺得王陵在含沙射影。
廳般的營帳被擠滿,得到帝王批準和反複升職的王陵以最了解夏蕭的學院學子及皇子身份有了所有人必須聽其話語的權力。得到權力的那一刻,王陵不必擔心自己的話再被忽略,南商軍隊嚴厲的紀錄總算沒讓他失望。
“諸位,此次我們元氣大傷,未來一周都難以發起大規模進攻,希望各位好好反省,我之前提出的關於夏蕭的信息,也希望你們放在心上。”
“紫杉的糧草如何?”
問話的是南商帝國中實力最強的曲輪修行者,也是之前對夏蕭和阿燭發起進攻的老人,他被眾人稱之為薊老。此時問話倒不是真的關心紫杉情況,因為他覺得夏蕭不會攻到那去,至於後者為何會逗留,可能是難以從城裏出來。隻要夏蕭想藏,他還真找不到。
而他所為,隻是想告訴王陵,不要仗著自己的身份就沒大沒,隻要紫杉的糧草足夠,照樣可以行軍發起進攻。他就算有些賦,在這些事上也不該插手太多,畢竟隻是個局外人,太多隻會顯得沒本事,證明不了什麽。
薊老也曾是學院一員,他身後的曲輪境強者,大多都出自學院,所以王陵有何驕傲的資本?薊老最看不慣高高在上的人,帝王在他麵前都要讓他三分。可王陵既然當著自己的麵訓話,還擺出極為高傲的神色,令其十分看不慣。
麵對薊老的問話,王陵沒有立即回答,隻是看向一邊。先前去紫杉的修行者已歸來,此時低頭道:
“紫杉糧草的損失比我們還嚴重,恐怕明就填不飽肚子。”
此話一出,眾人麵麵相覷,難以相信,薊老也沉默。夏蕭既然真的去了紫杉,這家夥的膽量,究竟從何而來?他的身體裏,真的裝著熊心豹子膽?
作為眾人裏最了解夏蕭的人,王陵這才開口:
“事先我就過,夏蕭既然來到戰場,便不會停歇,他無時無刻都在想如何戰勝我們,他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挫傷我們的機會。他勇猛而心狠手辣,加上阿燭的配合衣無縫,能前往任何地方。句不好聽的,別看這麽多強者在場,他就算從我們身後經過,我們都感覺不到。”
眾人下意識回頭,可這微的動作,令眾人感覺到陣陣恐懼。因為他們心裏已確定他的高度,今後便難以改變。若平時有人這般誇讚敵方,無論是鐵麵將軍還是眾修行者都將出聲訓斥,可王陵還將出更為誇張的話。
“夏蕭是能修改命的人,我們站在他的對立麵,便是逆著命走。逆命很難,薊老前輩肯定也有所發現,他隱匿氣息時,真的感知不到半點。我剛回來便過一些問題,可大家並沒有在意。昨日下午我得到父皇給予的權力,調遣士卒和修行者看管糧倉廣場,可有多少人配合?我雖不濟,可能猜到夏蕭怎麽想,但大家很讓我失望。”
“在場除了謀士,大多都是修行者,修行者的感知比普通人強了數倍,甚至十倍。可為何在發現著火後,沒人及時救火?我趕到的時候,現場隻有不過十位修行者,其他人呢?藤川裏上萬修行者,人呢?那些未到的修行者,是覺得自己有高於常人的身份,便能高高在上,必須被人捧在手上?還是自己有將帥之職,所有事都該由下人去做?平日裏,我南商以禮對待修行者,俸祿待遇樣樣不差,可你們的表現,實在令人心寒。”
“滅火後,加上我和大將軍在內,一共隻有十三位修行者。即便我們出全力,都沒保住多少糧草,火焰燃燒後的東西我們沒法複原。可要是人多些,是否能保住更多的糧草?撇開它不,但大家的性子,是否有些太過高傲甚至懶惰?還有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我分明交代過,士卒與修行者一同守糧倉,為何是巡邏隊發現的火勢?看守糧草的士卒都在睡大覺,還是所有人覺得有修行者在就行,自己可以偷懶。在座的各位,誰敢自己的修行能通成神,既然沒那資本,就得格盡職守!我們軍隊的紀律,得重新定義。”
“當時看守糧倉的士卒已按軍法處置,已告所有人事情的嚴重性。你們回去,也告訴自己的部隊,全都打起精神,休息時好好休息,站崗時不得有誤!”
鐵麵將軍覺得王陵話的語氣有些重,打擊範圍還很大,隻好出口將話題結束。薊老懂他意思,鐵麵將軍雖下手凶狠,甚至殘害過大夏百姓,發起過屠城的命令,算不得一個好人,但是一個足夠優秀的將軍。不過薊老問王陵:
“殿下覺得我們接下來該怎麽做?”
“糧草還要很久才能來,我們暫時隻能用黑台的糧食撐過這幾,但這幾不能沒有動作,他們突襲,我們也發起進攻。”
“如何攻?”
這等行軍計劃已和薊老無關,可他依舊問,為的是知道王陵腹中究竟有多少東西。王陵已想好,娓娓道來:
“根據我對夏蕭的了解,他此次突襲肯定不止如此,他向來不是一個保守的人,在亡國麵前,肯定比平時更為冒險。他想擴大自己的優勢,所以這幾大夏肯定會有進攻的趨向,我們做好進攻的準備,他們隻要敢離開軍營前來,我們就將其覆滅,不留活口。”
薊老微微點頭,可行是可行,但問:
“如果他們不來呢?”
“夏蕭可能不來,但大夏必有軍隊進攻。”
他似乎嗅到點什麽,看向薊老時,眼中含起別的情緒,似一種質問。等所有人皆離開,隻剩王陵和薊老時,前者依舊沒放下姿態,後者問:
“陛下就是教你這麽尊敬前輩的?”
王陵心中本就對薊老不滿,後者每次看他,都有一股輕蔑藏在目光中,像有些瞧不起。此時他這麽一,王陵當即抬眸,和其**味更濃。
對視時,王陵不畏薊老,等他到那個年紀,甚至不用那麽多年,他定能在薊老之上。他的賦,比其強得多,因此開口,道:
“父皇隻教我尊敬強者。”
“什麽意思,你的意思是我不敵你?你可知我在學院修行時,你還在陛下體內沒被養出來。”
“薊老前輩,你多年來又無功勳,又無作為,身為曲輪強者,兩次令夏蕭逃於手中,有什麽資格倚老賣老?”
“放肆!”
薊老手都未抬起,王陵已猛得倒地,砸碎桌椅,陷進地中,嘴角流出殷紅煞人的血。他極為狼狽的咳了兩聲,可嘴角依舊有笑。王陵就知道薊老不敢拿自己怎樣,而他冷厲的話,在王陵耳中隻是放屁。
“若不是老夫不想做亡國人,若不是陛下親自請我出山,你以為我願摻和進來?”
“你加入戰爭本沒有錯,我是該感謝你出手,可你不知夏蕭,不懂夏蕭,甚至不知大夏,不懂他們的聯盟。可我懂我知,為何我的時候你不予理會,甚至擺出不屑的樣子。這就是你身為前輩之道?如果你僅代表個人,我肯定不會杵逆你,甚至會反思自己,但你為何和其他人不用管我,做自己應做之事就好?”
“因為你眼裏隻有夏蕭!我不知道你和他有什麽過節,但你所做的一切,都以他為中心,你是失了入了魔還是著了迷?身為皇子,你目光短淺,心胸狹窄。軍隊可以聽你號令,你還算有些頭腦,可修行者如果全聽你的,誰來防範於未然?你以為自己已經把所有因素都考慮到了?你所想到的,不過隻是十分之一!將士不好你,也不敢你,但我敢!”
薊老站在王陵身前,毫不留情的破口大罵。一開始王陵還好,還想還嘴,不甘自己落敗,可當他提到夏蕭,王陵卻像被拔起鱗片的大魚,喝道:
“住嘴!”
“怎麽,我的不是事實?謀士製定出的計劃肯定和你想得不同,到時你是該反省自己,認同他們?還是像現在一樣和他們大鬧,以自己的身份修改原本正確的計劃?”
“我沒有!”
王陵不想承認自己做這麽多隻是為了夏蕭,他是南商帝國的皇子,理應有愛國之心!他做這些,是為了打敗大夏,是為了令自己的父皇將六國踩在腳下,令其成為七國之首。可這麽多話,他卻一句也不出口。似知是借口,難以道出。
薊老盯著王陵的眼睛,目光拆穿他的重重偽裝,擊碎他的重重防禦,似看到他內心最深處,自己都不了解的那一麵。曲輪的實力和他這麽多年沉澱的力量令其讀懂王陵的內心,可白眉一擰,拖到胸口的雪白胡須微微顫抖,隨其搖頭而動。
“子,你光鮮的外表下隱藏了太多黑暗,如果你不及時釋放和調節,不但成不了才,還注定比不過夏蕭。”
薊老彎膝,單膝跪在鑲進地中的王陵身前,極為鄭重的:
“心些,別入了魔道,否則學院不會放過你。還有,人活一世,隻為自己,難為他人,好自為之吧!”
王陵攢足了勁,剛想出口,卻又沉默。薊老的話令其背後發涼,似這種事早晚會成真。等其反應過來,已不知過去多久,薊老也不知去向。
營帳無人,地麵恢複原樣,沒有任何破裂。王陵渾身被冷汗浸濕,坐起時滿是不可思議,但又不知該做什麽。這個時候,王陵身邊該有一位知心的美豔女子陪著他,聽他心裏話,可他總是驕傲的覺得世俗之人配不上自己,總喜歡仰望上,可上的人太少太遠,可能永遠也觸碰不到。
“我真的錯了嗎?”
王陵自問,卻始終沒有回答,他走出營帳,正是大好晴,可不遠處猶如廢墟的建築物裏,卻傳來謀士爭吵的聲音。他們爭相表達自己的意見,他們的戰場在紙上,在舌間。
王陵聽著,內心一沉,忽又想起夏蕭,如果他遇到難以解決的事,會怎麽辦?是自己一個人憋著,還是告訴別人?
大夏軍營裏,渾身有傷的夏蕭包紮好後躺在床上睡覺。忙了一晚,也該好好睡一覺,至於那些難以解決之事,他知道不好解決,便不著急入手,起碼得等自己狀態好了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