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二章 攜一襲紅妝奔赴
看似豪奢的盛典沒有金冠霞帔,更沒有大禮相待,隻有囚禁於一方隅的野蠻行為,和阿燭焦心的等待,以及雲國人自娛自樂的醜陋笑臉。
侍女已不再勸阿燭,又是一個因情失了終生的人,她們見怪不怪。兩人受命強迫阿燭洗浴,將其按在桌前打扮,並披衣戴飾,胭脂腮紅一個不落。
事到如今,已至第三日,阿燭還未等到自己思念的人。可今晚,她的體內將被種下雲國的黃金種子。
阿燭目前還未反抗,她還在等,麵色平靜的令侍女覺得害怕。此時的冷靜,是暴風雨前的平靜,還是心如死灰?侍女們覺得是前者,因為阿燭眼裏有光。正是因為如此,她們才更加不懂阿燭,都這樣了,大局已定,還有什麽好堅持的?
不到最後一刻,阿燭都會滿懷希望。就算自己真的沒了神智,她也相信自己再一次睜開眼時,眼前是為自己上九下黃泉的夏蕭。那股迫切和信任,像日月更替,永恒而不會被改變。
很快日上三竿,夜晚就在不遠處。今夜將是阿燭的葬禮,神智將被雲國的子母符陣撕碎。可在此之前,會有一道大動靜產生,震驚範圍是整個雲國。
阿燭坐在床沿,輕躺在鬆軟的床上。如果新郎不是夏蕭,這些喜慶的紅色被褥隻是簡單的紅色,沒有其他半點意義,也不能令她心動。所以她耐心的等待著,沒有想過夏蕭不來自己該怎麽辦。
阿燭伸手,將金冠弄鬆,等著夏蕭發出的信號。隻要他一來,無論在宮中何處,她都將以最快的速度奔赴。她的準備侍女都看在眼裏,但看不懂,也不知她在做什麽。時間就在等待中流逝,阿燭的清澈目光,也在其中更為堅定。
房間裏擺放整齊的精致糕點和水果散發出阿燭很喜歡的香甜氣息,可現在皆如糞土。
槍響的前一刻,所有的運動員都凝神屏息,做著爆發全力的準備。這等時刻,任何東西都是浮雲,極為專注的精神力後,快速邁出腿腳是唯一的本能。
不知到了何時,不知何地爆發出一聲轟響。劇烈的震動蔓延整個皇宮,令殿宇房屋皆晃動。
這是阿燭等待良久的號角,一股微弱的電流從她的脊椎衝上後腦,令其雞皮疙瘩猛地起來,嬌軀微顫。
手扯掉金冠,玉足蹬掉高跟鞋。在扶著桌椅,還未反應過來的侍女身邊,阿燭瞬間衝了出去。餘震還在繼續,門口的侍衛及修行者都沒想到阿燭的反應會那麽快,她還不知夏蕭在何處,她來不及感知,隻有先離開。
看守人難以置信的目光裏,阿燭提著長拖尾的秀禾服狂奔。他的短發在臉邊瘋狂飄動,她喘息著,望向震動傳來的方向,試圖感應夏蕭的氣息。
“別想跑!”
負責看守她的修行者反應不慢,但從皇宮另一處傳出的嘶吼瞬間給了阿燭動力。那道嘶啞的男聲她極為熟悉,也是她拋棄滿屋金銀珠寶的原因。它叫喊著自己的名字,似追妻千裏而來,令阿燭半邊袖子被燒毀,其中一條黑龍叱吒而出。
凶猛的黑龍一擺尾,有宮殿倒塌,修行者魂都被打沒,一口鮮血是對阿燭的簡易賠禮。這頭黑龍朝夏蕭方向前去,阿燭就抓住它的龍爪,看著束縛自己的皇宮殿宇一瞬變得渺。這一刻,她覺得自己已擺脫束縛,而黑龍所去方向,是一位手持雙刀,宛若魔神的男子!
“夏蕭——”
阿燭興奮的叫著他的名字,咧嘴笑著,這等看到希望的絕美笑容似太陽光般強烈,令夏蕭即便頂著上千雄兵的刀劍也覺得值。可阿燭一旁射來流光,追星趕月般朝阿燭前去,似要將其重掌於手心。
“該死!”
若夏蕭不在場,阿燭受委屈他也看不到。但隻要他在,就別想傷到阿燭!
雲縈和手中的鋼鐵樸刀掀起一道鋒利的浩然劍氣,其中帶有魔道之力,吸食著被砍成八塊的雄兵的生靈之氣,增長力量的同時又纏住一些修行者。而後大風猛起,空間興起大浪,他一霎移動,擋在那道流光前。
隔著不斷泛起的元氣漣漪,夏蕭盯著其後的男人,知覺令他覺得這便是汪家神使。神使和常人不同,氣息似過閘之水,更為純正。但元氣再純,人不正也沒用!
“閣下是汪家神使?”
“在下汪祈神。”
“我知道,你就是想吃鵝肉的那隻死癩蛤蟆!”
“你就是夏蕭吧?她心心念念你來救她,可為了這麽一個女人,何必冒這麽大風險?你想要,我贈你佳麗三千,良人一萬!”
“你雲國的醜女人,老子看不上!”
嘴一歪,夏蕭手中雙刀調轉方向,朝同一邊甩動。頓時,浩然劍氣再起,直將空間割裂,其中的魔氣壓製著汪祈神,令其元氣不斷被夏蕭吞食。
而在夏蕭後退,到阿燭身邊時,那條黑龍接力般朝汪祈神衝去,張開極為誇張的血盆大口。本欲前衝的後者見到那對滿是憤怒的豎瞳不禁汗毛一豎,很快被拍到地裏,氣息萎靡。他和雲國的行為,胡不歸皆看不上。
地麵顫動,殿宇接連倒下,阿燭站在獨角鯨的背上,張開雙臂,朝向所來的夏蕭。她一身紅妝,腮紅胭脂顯得她極為亮麗。拖尾的秀禾服正適合她這種開朗的性子,因此在夏蕭眼中無比美好,似古老童話裏掌管人世美貌的女神。
夏蕭沒有放下手中的刀,就這樣敞開懷抱,抱住阿燭,心頭一陣慶幸。
一路上,夏蕭就怕自己來遲,其實就算阿燭真的發生那種事,他也不會嫌棄她。可就怕阿燭被抽走神智或受到無法逆轉的創傷,但看阿燭的反應,一切皆好,還沒發生什麽。
“沒事了。”
夏蕭輕拍玉背,安慰著阿燭,在極為混亂的戰場加大雙臂的力道,緊抱住她,令其心安。這種感覺維持不過一瞬,下一刻便落下滾滾雷,雖未朝他們打來,可令一道身穿漆黑甲胄的修長身形浮出水麵。
這道人影阿燭並不陌生,問夏蕭:
“是那個女人?”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