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三章 雪山裏沒有她的蹤影
離了雪山,夏蕭並未立即去草原,現在還不是時候,他隻是朝東方而去,那裏有找來的雲國人。
雲國所有三階以上的修行者皆出動,前來尋找汪婭萍這個雲國的根,這地方剛好有人路過,此時接到命令,和夏蕭麵對麵前進。
迅捷飛過一段路,夏蕭落地而行。如果他沒記錯,腳下這片土地應該是榮城,曾經那個發生過不少故事的繁榮城市,此時找不到半點蹤跡。金門高閣,皆成塵土,令人追憶不得,隻有一聲歎息。
在夏蕭尋找著以往的足跡,學著詩人的樣子悲歎幾句時,他的視野裏出現一張熟悉的麵孔,令其不準備痛下殺手。
隻見,所來男子儒雅有度,就是神色中盡是擔憂。他看了看夏蕭背後,沒有察覺到他想見到的人,因此問:
“汪婭萍呢?”
“死了。”
夏蕭得輕描淡寫,可越是如此,男子心裏越驚。他是雲國家族之一的簡家神使簡秋,夏蕭剛去雲國時,對其還算客氣,所以夏蕭當前沒有動手,隻是看著他半沒緩過來,所以舔了舔唇,邪魅笑道:
“我以魔道之力將她的生靈吞了,真是頓難尋的美味。”
“我們的關係本不用怎麽僵硬,可你將她殺了,就是真正與雲國為敵。”
“從你們對阿燭動歪心思起,我們就是敵人。”
簡秋欲言又止,可此時立場堅定,代表著雲國而非簡家,所以再驚愕慌張也給自己壯膽,發聲道:
“那件事是我雲國不對,可你大鬧汪家,殺了不少人,也算瀉了火。這次雖我們將你抓回也動了邪念,可你將汪婭萍擄走,已成功報複,再將其殺了,不是再立仇恨?”
“以前我不爭辯,但今日隻有你一人,我便。首先,當初我大鬧汪家是因為你們錯在先,而且我雖入魔道,可那場戰鬥中,我並沒有針對任何一位百姓,他們的死,都是我們一同戰鬥造成的,為何將所有的罪名都扣在我頭上?我又沒有吸收他們的生靈之氣。還有,我吸收汪婭萍的生靈之氣是因為她在那道印記下奄奄一息,我不吸收也是浪費。”
“你的意思是,她是被印記害死的?”
“你覺得每日遭受折磨能活多久?先前的傷痛比之前劇烈,她身上的傷勢一直沒有完全痊愈,就此循環,每日加重。與其平平淡淡的死去,不如做出些貢獻,比如……給我增長些實力。”
簡秋沉默,大長老這段時間暴怒無常,可汪婭萍既是這般死法,令其難以接受。在夏蕭覺得簡秋好騙時,他沉默許久,開口即是責怪。
“白了,還是你魔性難改!隻要你留她一命,就算威脅,也能令雲國不再糾纏與你,可你將其殺死,便是真正的你死我活。還有你之前的狡辯,都是謬論,得好像你什麽錯都沒有。”
“我有何錯?你雲國損失這麽多人,隻因你們貪婪。你們想走捷徑,便想從阿燭和我身上下手,結果沒有成功,便開始些這樣的話。如果當初阿燭被你們害死,我找誰伸冤?你們癡迷於造神,實際連人都做不好!”
夏蕭動怒,禍鬥當即從火行空間衝出,渾身冒著熱氣和火焰,融化大雪時,滾燙的爪子將簡秋手臂刺穿,並將其撲倒。他的實力換算過來隻是生果,在喘著腥臭氣息的禍鬥麵前絲毫沒有還手之力,修長的身形像根甘蔗般脆弱。可夏蕭並未將其殺了解恨,他現在已足夠爽快,所以令禍鬥回到身邊,道:
“我今日不殺你,你回去告訴汪石杏,他當初就該在師父麵前殺了我,現在我無拘無束,你們來一個我就殺一個,來一對我就殺一雙,直將你雲國修行者殺盡,看你們還如何飄在上!”
“執迷不悟,你真的認識不到自己的錯誤?”
簡秋捂著手臂站起,可身前十數米外的夏蕭隻是聳了聳肩。這等散漫的態度令簡秋見著惱火,冒著生命危險將夏蕭的罪名一一喝出:
“你從一開始闖入雲國,就是最大的錯誤!雲國是個封閉的國家,向來對外界隻是適當的了解,從不幹涉,從不伸手其中。興許對你而言,我們迂腐無趣,但每個地方都有自己的活法,你完全沒必要將你的思想強加在我們身上。我們是大荒至今最古老的國家,我們存在的時間最久且沒間斷曆史,可你所認知的國度,隻是統治者為達目的而創建的機構,隨時會改朝換代。”
“有道理。”
夏蕭思考過後才出這句話,而後沒有辯解,隻是表述出自己的看法。途中,那對眼睛滿是睿智和理性。
“你得沒錯,是我打破了雲國的寧靜,我也不該闖入雲國。但有時,並非我能左右身邊人的命運,因為我連自己的命運都把控不住。我決定不了自己何時生,也難以確定自己何時死。”
“去往何處,去做什麽,向來都是他人安排。我所認為的自主決定,興許隻是自作聰明,也隻是在給出的軌道上前進。去雲國乃我所想,但我的實力何以將結界撕破?我背後的家夥,才是那個幹涉一切的存在。而我隻是他的木偶,他將線絞成一團,我在用力將其扯斷,僅此而已。”
簡秋緊鎖著眉,看雪中夏蕭,沒有見到他身後背影,倒有無盡滄桑。他難以想象這家夥經曆了什麽,此時又在做什麽。可就像他所,他現在所做一切都不是所想,而是為了掙脫那些線。那些線的另一頭,是傳聞中的人皇嗎?
簡秋曾從夏蕭嘴裏聽過人皇很多次,他去雲國也是為了確定人皇的下落。但她就算在月亮上又能怎樣?簡秋難以理解很多事,隻是聽夏蕭:
“麻煩幫我帶句話,如果汪金龍想殺我就趕緊來,否則過段時間等我的實力比他強,他就沒機會了。”
夏蕭罷,朝簡秋走來,一人一狗威懾力十足。後者瞳孔凝縮,有些畏懼,心跳極快不,還冷汗直流。可夏蕭隻是和他擦肩而過,對前者來無比簡單的動作,卻令簡秋覺得世界一刹黑白,生死隻在對方一念。
所幸還好,他沒有受到衝擊。也丟人,他堂堂一個神使,在夏蕭麵前宛如一隻烏龜,恨不得把頭伸到肚子裏去。等其回頭,夏蕭已消失在白茫茫的雪景中。他像身經萬般磨難,一切看淡,簡秋猜不透也看不穿,更不知他去往何處。
這樣的夏蕭,顯然是簡秋之前沒見過的樣。沒了阿燭在身邊,他收起自己所有的耐心和溫柔,積極向上等陽光品質也一點不留,隻剩無盡的暴戾和冷酷,一言不合就要以命相搏。
簡秋立在原地,止住血後沒有立即回雲國,也無心繼續欣賞這等雲國沒有的雪景,他朝雪山而去,之前印記的波動就從那裏傳來。他想再去看看,所謂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也好有個交代,畢竟根對雲國的影響極大,必須將其弄清楚。
站在雪龍道口,遍地的雪山似雨後春筍,那等蒼茫及遼闊,令簡秋不禁發起呆,不知該如何下手。
這茫茫雪山,該如何尋找汪婭萍?後者也真是,那麽強的實力,真的無法擺脫夏蕭?他不信,但夏蕭確實是個神秘的家夥,從他三進雲國又逃脫,便可看出他的本事,這可不是幸運一詞可盲目囊括的。
不過簡秋依舊無法理解,大長老那麽強大的存在,將夏蕭捏在手中,他卻將其手指掰開逃走,究竟是怎麽做到的?難解之餘,簡秋於原地注視許久,望著漫強盛的風雪,不禁沒了主意。
在雲國,很多修行者皆可飛行,因為所處位置極高,受到外界的影響很。可此處光是自然的風雪就令其無法升空,可想他的無助。
“你在印記發出波動之處?”
腦中響起大長老的聲音,簡秋當即恭敬回答道:
“正是。”
“可曾發現汪婭萍?”
“這裏群山遍布,地勢險峻,風雪始終肆虐,我找不到她。”
“她的印記受損,微弱的聯係已斷。”
大長老的語氣焦急而氣憤,可這麽是為了讓簡秋繼續尋找,管他什麽地勢,都得將其找到。但簡秋的回答令其焦灼,又是悔恨又是難以置信,可更多的,還是一股難熄的怒火。
“我剛才遇到夏蕭了,他汪婭萍經受不住印記痛楚,傷勢越來越重。奄奄一息時,他用魔氣將她的生靈之氣……吞噬了。”
“夏蕭在何處?”
“我追不上他。”
簡秋罷,腦中大長老的聲音當即斷絕。簡秋雖很少見他,可能想象出那位老者從某處追星趕月般前來的匆忙樣。可等他來,夏蕭早就沒影了,他那麽狡猾,怎麽可能不跑?興許,這就是他們和夏蕭的差距。
準備離去時,簡秋又回頭望了眼重重雪山。雲國之根,既這般慘死,他怎麽也有些不敢相信。可一道鷹唳從極遠處的地方傳來,送走了他,也成功喚醒汪婭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