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八章 引火自燃(上)
“大荒之初,天地混沌一片。那時,我們吸收的元氣便已出現,且複雜多樣,隻是未有分類。真正詳細的分類是由靈契之祖,也就是語尚言完成的,而後沿用至今。元氣存在萬物間,甚至魔氣都離不開元氣,否則便會饑亡。而人作為萬靈之長,雖說有的存在因筋脈問題難以吸納元氣,成為修行者。可蒼天眷顧人類,給了我們這具軀體,讓我們更容易悟道。這也是荒獸到達六階後,必須化形的原因。人形修行速度更快,因為軀幹四肢能順應天地自然。”
“正是因為如此,人才能稱霸大荒,這是荒獸無論如何都改變不了的事實,今後也一樣。人的生靈之氣在乎精神和體內積攢的一切,又因人人不同而有別。身體強健一些的,生靈之氣便強些,這股存在,雖不同為元氣。可魔氣吞噬元氣後會變強,實力得到增長,而吸食單純的生靈之氣,也能快速提升實力,因為一舉一動,皆不再是一個人。就像我現在,一吸一納,就是數百萬人在同時呼吸。就算這百萬人都是腦殘智障,我對天地的感應,都是你不能及的。如此一來,要想吸納元氣吞食還會難?”
講到這,潘馭放聲大笑,帶著無盡的嘲諷之意。
“若要再論,我能和你講個三天三夜,你這個學院教員,當的也真是失敗!”
“說那麽多廢話,一句都沒用。”
雖然這些事管仲易的確不知道,但他光是憑猜就能猜到一些,但他想要的,是這道魔紋祭祀符陣的弱點。他要將其摧毀,可潘馭話中,沒有半點破綻。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
自潘龍和閆猛死後,褪去偽裝的潘馭,便尤為喜歡用那種高高在上的目光看別人,因為在他眼裏,他已然成神。麵對管仲易不屑而質疑的目光,潘馭嘴角一撇,笑道:
“你不就是想毀掉符陣嘛,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摧毀它的方式,但我猜你沒那個膽量去做。”
“學院人不缺膽量。”
“那你敢死嗎?”
潘馭眼裏滿是貪婪的光,直勾勾的盯著管仲易,顯然是覬覦他的生靈之氣,若能得到這家夥的生靈之氣和體內的元氣,以他自身的資質和元氣修為,立馬就能突破到雲巔,然後再努把力,到達雲巔之上。
雲巔之上的境界少有人達到,因為再之上,就是大荒桎梏。隻要他將其衝破,他潘馭就是整個大荒的神,站在所有人頭頂!
當前管仲易來,潘馭已有些危險,所以想快些吸食生靈之氣。可看後者,他愣在原地許久,不知是在猶豫,還是慢慢下定著決心。潘馭覺得是前者,隻要觸及死亡這個話題,是個人都會害怕,但管仲易早就有答案,抬頭時,麵孔堅毅如刀。
“你有膽量說嘛?”
現在的潘馭根本激不得,因為會立馬中招。他哼了一聲,道:
“有何不敢?符陣上的力量皆是生靈之氣,用元氣隻能將其衝散,可它依舊存在於天地間,我一張嘴,它們就會爭先恐後的往裏鑽。所以你就算用最野蠻的方式將其衝毀,即便符陣被毀,我也能吸收。”
“究竟該怎樣?”
“符陣隻用於傳輸,碎了也沒事,但你不想讓我吸食生靈之氣的話,就犧牲自己將其引爆!”
潘馭歪著個嘴,似在看笑話。
“生靈之氣隻能用生靈之氣引爆,你敢嗎?即便你是問道境界的修行者,隻要將生靈之氣炸毀,也是死路一條。那樣的方式可謂死透,不像肉體受傷或精神受創那麽簡單。怎麽,試試?”
“你覺得我不敢?”
管仲易目光輕蔑,麵孔微微向下,看向潘馭時,露出一絲陰險的笑,似他為了達到目的,也會不擇一切手段。正是這絲笑容,令潘馭眉頭緊鎖,覺得不妙。他覺得管仲易不會那麽不要命,後者也確實沒有朝符陣而去,而是朝他而來。
潘馭驚乎:
“你瘋了?”
“瘋的是你!既然敢殘殺這麽多生靈,就算沒有天譴,我也要讓你償命!”
管仲易攻勢和之前一樣猛烈,拳拳帶風。他的手掌時常握著的是書卷。書卷抽走後,便捏成拳頭,拳拳抨擊人的身體,令其很快吐出兩口鮮血,麵孔晄白。顯然,管仲易的出其不意潘馭有些沒想到,可他更想不到的,是管仲易的決心!
作為學院一員,也作為一位正義之士,管仲易三觀極正。無論正道和魔道的戰爭,還是人 獸之戰,都有跡可循,這倒不算什麽,爆發戰爭也是正常的事,不在於哪一方確實錯了或沒錯,但無論怎樣的戰爭,都不該這麽殘害生靈。
管仲易難以想象天下人知道四城事後會是怎樣的反應,天下真的要亂了,且是大亂,亂到一發不可收拾,甚至是一國無君的現象。這樣的事,數萬年來都沒有發生過,可此時荒唐的發生在這等特殊時間。
那是無數個家庭破碎,更是無數人沒了親人,那等痛楚,是管仲易的力量源泉,令其悻悻轟拳時,元氣更為猛烈。
一拳轟碎蒼穹,無邊的元氣朝潘馭擠去,雖說後者現在恢複了狀態,正視起管仲易,可還是難以將其碾壓。比起綜合實力,擁有克製元氣之魔氣的潘馭,比管仲易要強不少,但戰鬥起來總顯得有些底氣不足,似被管仲易的氣勢嚇住。
管仲易的戰鬥方式確實和之前不同,他現在不顧防禦,隻是一昧進攻,直拳極快,每一次都引得天崩地裂。魔氣照常襲來,但管仲易一咬牙,什麽都不管,硬著頭皮與其衝撞在一起。
身體外的元氣護罩泛起劇烈的漣漪,四周空間也不斷炸裂,轟聲極響。而他隻是在滔天魔氣中前行,即便肌膚寸裂也不顧。一手探出黑氣時,快如遊龍,穿行過數個空間,落在潘馭頭頂。
“糟了!”
潘馭驚呼,魔氣上衝如隼,可硬生生將其腦袋捏住,怎麽也不鬆手,甚至將空間扣出五個手指印來。
“給我下去!”
管仲易將潘馭往下壓,元氣與魔氣當即交匯,形成一道渾然光柱,貫徹天地,隨之掀起氣浪,不知能卷到何處去。
“你可真是天真!”
潘馭罵管仲易,身形當即消散,後者手掌當即也隻是抓了個空。下一刻,潘馭出現在管仲易上空,手掌攤開,力擒蒼穹,將無邊魔氣下甩,試圖將管仲易滅殺。
既然管仲易能到此,潘馭的計劃必定已暴露。他本來就沒指望著用魔紋祭祀符陣殺死待在斟鄩中的管仲易和廖賽,可他到了此處,就得被自己吸食。但得抓緊時間,否則這成神大業,會敗在最後一步,那樣豈不是很虧?
想著這般事時,甩下的魔氣沒有砸在管仲易身上,他於一瞬化作萬千分身,聚集在一處時,站在潘馭更高處。他就知道潘馭會使這招,可真正天真的,還不知是誰。
因為之前魔氣的使用,蒼穹已成一片漆黑。其下,管仲易使用著純正的元氣,封鎖四周空間,凝縮似水滴,齊齊落下後宛若一場大雨,打在潘馭身上,直令他喊疼。
大雨中,元氣於一道冰冷喝聲中下沉,繼續將潘馭下衝。他此時得承認,自己有些慌了,可管仲易絲毫沒給他反應的機會,隻是壓碎空間,無論其怎樣逃竄,魔氣拖出怎樣漫長的尾巴,都無法衝出這片下著大雨的特殊空間。
“這樣對你有何好處?我和黑煌他們不同,我不為獸族,也不為魔道,我隻為自己!你放了我,我成神後,能幫你們對付魔道中人,這些生靈不會白死,而且現在他們的死,已是不可扭轉的現實!”
“你還有臉提他們?血債血償吧!”
管仲易麵目猙獰,雙手結印時,精血從體內流出,浮現在指間。一瞬,元氣染成血紅色,一場別致的恐怖大雨一瞬落下,將潘馭下砸。後者走到這一步,豈會甘心,怒聲道:
“學院一個默默無聞的教員,還想將我壓製?做夢——”
“血囚——”
管仲易也是首次施展這等禁術,當即消瘦一圈,可血色雨水中的力量,每當碰到魔氣時,都會令其一瞬消失不見,而後狠狠落在潘馭身上,令其發出歇斯底裏的慘叫,淒慘無比,很快嗓子都喊啞。
“怎麽可能?怎麽可能?”
潘馭滿是不可置信,他的魔氣,怎會被元氣輕鬆破開?按道理說,應該是元氣被魔氣吞食或破開才對。緊鎖眉頭時,潘馭的身體一瞬落下九天,朝滿是凝縮生靈之氣的祭祀符陣而去。
求饒也已求饒,狠話也放過,當前隻有奮起而鬥之,管他三七二十一,都得活下去。
“我剛有這等實力,本不想施展這等招數,但是你逼我的!”
潘馭雙眼充滿黑紅魔氣,下一刻,體內魔氣已炸開,將整片清澈的蒼穹潑髒,令其像倒上汙水的地板,一瞬變得汙穢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