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五章 吳國內部分歧
三個月前,聖漢白虎軍攻占了江南偽吳國的重要關隘阿定縣,雙方死傷慘重,隻是從戰場上抬下來的屍體便足足八千具,更有數萬受傷的士兵在戰後因傷口感染而死。這一場仗幾乎可以決定整個戰局,偽吳叛軍被迫退守江州府江州城。
江州城當年為了防止被洪水衝垮,特地建得高大城堅,論險要堅固,幾乎可以匹敵兩狼關和龍門關。白虎軍望城興歎,隻能暫時退去休養,並采用圍困的戰術。然而江州城又極難被困住,城北是龍河,城南是蟠龍湖,再加上朝廷水軍又打不過偽吳水軍,導致這次圍困變成了尷尬的圍而不困。
然而對於吳國來說,白虎軍在西,朱雀軍在東側銅山,吳國水軍雖然厲害,但吳國水軍勝在船隻輕盈靈活,士兵們水戰本領極高,可戰船卻比漢軍戰船小得多。更重要的是,吳國水軍的船隻用一支少一支,畢竟盛產木材的銅山,被聖漢的朱雀軍團給占領了。
吳國日經艱難,但反常的是,進入冬季的這一個月內,白虎軍幾乎沒有發起過任何一場攻城戰,甚至沒有發動一場超過三百人的襲擊戰。吳軍鬆了一口氣,但隨之而來的問題便是如何收攏民心救治傷員了。
好在因為“仙子”在此,並一直在努力救治傷員,被百姓和眾軍士們奉為神明,既然神佑大吳國,百姓與士兵信仰依舊存在,他們堅定地維護著吳國最後一座城池,甚至有源源不斷的天火教教徒乘船偷偷來到江州參加吳軍。
但即便吳國士氣並未消亡,可吳軍打不出去,漢軍也打不過來,雙方堅持三個月,吳國內部也人心惶惶。朝堂上,眾多大臣與將軍爭論不停,其實大家討論的議題隻有一個,是否要放棄江州城。
眼看著反擊無望,突圍不成,等白虎軍圍困吳國超過兩年,不用白虎軍打了,成立的人直接都餓死了。於是一些出身於天火教元老的人便認為,與其這樣等死,倒不如化整為零重新四處征戰,讓聖漢疲於奔命。天火教當年便是化整為零藏於民間發展壯大,在時機成熟之際再重新建立吳國,所以支持化整為零的人頗多。
“咱們本就是江湖人,重新回到江湖有何不可?”左將軍鄧昉大咧咧地說,“要我說啊,咱們分成十隊,給他來個萬點開花。”
“你那哪裏是萬點,最多十點開花。”右將軍洪平九揶揄道,“還不知道打得過打不過。”
“不打一打,怎麽知道打不過打得過?”鄧昉道。
洪平九道:“國之大事,怎能隨意試探。”
“要說打仗,咱們吳軍各個都不是吹的,一個能抵擋得住他們兩三個,可是咱們訓練不如對方,人家打仗是用戰陣的,咱們就是亂七八糟的打,順風仗還行,一旦局勢僵持就完了,而一旦戰敗,那就跟野鴨子一樣四散而飛了。”另一個副將說道。
吳國皇帝王德躍咳嗽了一聲,意思是大家的談話跑題了,左丞相古洺立即出列道:“陛下,臣不同意放棄江州。”他是堅決的主戰派,與其他人不同的是,他是吳國學曆最高的人,曾經是舉人,還曾經擔任過地方縣令。但古洺因為不喜官場規矩,不屑與人同流合汙,便辭官回家。
王德躍多次登門拜訪,並允諾其左相一職,才請出來古洺,而古洺擔任左相之後立即確立了朝綱政體和尊卑秩序,吳國政權有一個純粹的教派武裝逐漸向一個正經的朝廷邁進了一大步,終於也有了自己的八部六院,甚至連皇帝還為後宮增添了五個妃子。
正是因為增添嬪妃一事,才導致吳國連戰連敗,究其原因,便是因為王德躍的妻子,也就是吳國皇後還有另一個身份,老教主的女兒。在眾人看來,王德躍即便納妃子,也要等到將來老教主的女兒去世之後再行享受。然而在古洺的建議下,王德躍一次性納了五個妃子,氣得皇後離開了江州府,帶著四聖使回去了嶽州。
天火教建立吳國之後,雖然有許多人接受了冊封出任官職,但還是有一些人不接受官職,如四聖使和十八護法中的部分,他們當初揭竿而起造反是因為朝廷壓迫,而不是為了做官。四聖使中最能打的便是黑衣聖使謝鵬飛,當年他是第一個帶領教眾揭竿而起與朝廷戰鬥,但吳國建立之後,他拒絕了王德躍的兵馬大元帥的冊封,反而放下兵權,返回天火教繼續做聖使。
最開始王德躍並未想過納妃嬪,畢竟他不是一個好色的人,然而古洺說作為一個皇帝,如果妃嬪美人少於二十人,根本就不配做一個皇帝,皇族兩個任務,一是鞏固權力,二是擴大家族。於是在半推半就之下,王德躍的後宮除了皇後之外,還多出了皇貴妃、鄭貴妃、良妃、莊妃、嫻妃、靜妃。如果不是因為戰事,古洺甚至會建議他將妃嬪擴大到二十人,而如今讓人意想不到的是,除了皇後,五個妃子全都懷孕了。
古洺深得王德躍的心,王德躍也對其委以重任,但他卻被眾多將領所不齒,認為他隻會給皇帝送美女,靠著女人升官,實在是被天火教眾人所不容也。可既然皇帝願意相信他,大家也無話可說,而且這古洺搞後勤很有一套,大家雖然不喜,卻不能掩蓋古洺一直以來將軍需後勤打理得井井有條的事實。
“左相大人,為何你不同意撤軍?”大元帥馬煜問道,馬煜原本是十八護法中的第一護法,當年跟隨謝鵬飛征戰嶽州,謝鵬飛辭官之後,馬煜便接任了兵馬大元帥一職,成為統領吳軍的人。他為人謹慎,待人親善,照顧手下,非但受到手下愛戴,還深受王德躍的信任。
左相古洺道:“因為我們無路可退了,一旦此次吳國被滅,所有吳國兵將百姓心中最基礎的堅持便沒了,信心動搖之下,我們便從一個堅固的塔樓變成了一灘散沙,再也聚不起來了。”他望向鄧昉,道:“鄧將軍,兵分十路,你覺得這十路大軍會重新回到陛下的羽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