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二章 兩河嶺之戰(一)
“嗚嗚——嗚嗚——嗚嗚——”
進攻的號角響起,最先殺向漢軍陣營的是羅刹軍團中的仆從軍烏桓人,昔日將各個部族仆從軍當做消耗品的他們,如今成了發生在兩河嶺內決戰的第一波犧牲品。沒有人跟烏桓人爭搶前鋒,盡管烏桓人也不想做全軍的前鋒,與聖漢帝國野戰最厲害的白虎軍正麵戰鬥。
烏桓鐵騎仿佛從地獄來的厲鬼,張牙舞爪地衝了上來。他們半身皮甲,手持釘錘或闊劍,嘴裏高喊著烏拉烏拉的聲音。一萬烏桓鐵騎在前,兩萬烏桓步兵在後,他們奔跑著,嚎叫著,像是不知疲倦一樣。
篤山伯選擇兩河嶺作為決戰之地,是因為大同府周圍皆是平原,而白虎軍若是固守大同府,最大的可能便是暴露自己僅有八萬軍隊的真相。而兩河嶺是從代州通往琿州大同府的一處重地,兩條河流琿河與濱河在兩河嶺的東西兩側通過卻並不匯聚,兩河嶺也因此而得名。兩條河孕育了大同府最富庶的地方兩河嶺,而兩河嶺稱之為嶺的原因是東西兩側皆為高低起伏的石頭山丘,而兩河嶺中間寬度達到十裏,作為戰場最是適合不過。
篤山伯在兩河嶺的南側安營紮寨,他們紮了容納二十萬人的營帳,目的自然是迷惑敵軍,給自己創造時間,給各路援軍創造時間。然而羅刹人似乎並沒有上當受騙,他們的軍隊剛剛抵達兩河嶺北側的時候,便迫不及待地投入進攻,甚至毫無試探便派出了三萬烏桓仆從軍,想要用烏桓鐵騎一舉攻克漢軍陣營。
白虎軍雖然沒有與烏桓鐵騎交手過,但他們早早地知道了烏桓鐵騎的厲害,更不會眼睜睜地等著對方的鐵騎衝入陣中。當對方距離一千五百步的時候,第八團統領將軍奚自強揚起了紅旗,高喊道:“火油彈!發射!”
第八團陣營後,士兵們突然掀開了巨大的車弩,車弩是聖漢的神器之一,巨大的車弩需要十個人同時推動,需要五十個士兵拉動絞盤,發射一次,弩箭可以射到兩百步之外的地方。
車弩上碩長的弩箭上綁著一排排的桐油瓶,兵卒們立即點著了火繩,同時發射弩弓的士兵一刀砍斷繩索。
“嗖——嗖——嗖——”
一百架車弩同時發射,近千燃燒的罐桐油被拋射出去,飛到了半空之中,“轟”地一聲,桐油在空中炸開了,一排排烈火灑在烏桓鐵騎們的身上。烏桓鐵騎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他們被攔腰折斷,前方的鐵騎繼續衝鋒,而中間的騎兵渾身都是燒著的桐油與烈火,伴隨著人的慘叫聲與戰馬的嘶鳴聲,後續的三千鐵騎不知是該繼續前進還是要停下來。
烏桓鐵騎被前後切成兩截,而中間地帶便是烈火與被點著亂跑的戰馬,與此同時,烏桓步兵們被前方挺住的騎兵阻攔了道路,烏桓鐵騎的陣型一下子就亂了。
篤山伯立即抓住這難得的機會,大聲指揮第七團的騎兵立即繞開烏桓鐵騎正麵,從側麵插入烏桓鐵騎和騎兵的陣中。
同時,為了對付已經衝過火海的六千烏桓鐵騎,篤山伯下令第八團推出距馬車,弓箭手躲在距馬車後向烏桓人不斷射擊。
但是烏桓鐵騎並不懼怕弓箭,他們的鐵甲便是抵禦弓箭的最重要武器,因此烏桓人在短暫地調整之後,毅然決然地重新殺了過來。他們衝破了拒馬陣,減緩了速度,而後第八團也殺了過來,雙方焦灼在一起。
漢軍的戰鬥意誌極強,奚自強、陳清、呂遊、丁德滿等各自揮舞著兵刃與烏桓人戰到了一起。號角聲和喊殺聲交替響起,戰場上響徹著哀嚎和慘叫,雙方的混戰讓各自的將領們無法有效的指揮,便是騎兵也因為地上太多的屍體而無法策馬衝殺。
“殺犬夷!”
“聖漢萬年!”
一個被砍成兩截的漢軍士兵居然未死,他望著自己的腸子和被砍成兩段的下半身,竟然舉起矛槍刺向了一匹烏桓戰馬的腹部,那烏桓戰馬慘叫著一躍而起,將背上的烏桓鐵甲兵摔在地上。烏桓鐵甲兵被摔在地上有點發懵,此時忽然感覺到天旋地轉,仿佛整個人在旋轉,不,是他的頭顱在旋轉。臨死之前,他看到了整個世界,看到了雙方士兵不斷地將武器捅入對方的身體,看到雪地已經徹底成為了紅色的冰川。
“殺!”
“狼衛!側麵包抄!”篤山伯下令道。
“喏!”
慕容延也殺紅了眼,帶著僅有的五千狼衛義無反顧地穿插到了烏桓人的背後,向烏桓人發起了攻擊。此時羅刹軍團立即派出了韃塔牧兵,雖然韃塔牧兵的戰鬥力不強,但是他們有足足五萬之眾,以排山倒海的氣勢衝了上來。
篤山伯見狀,沒有緊緊地皺在一起,下令道:“第十團,第十一團,分別在東西兩個方向拖住韃塔人。記住,你們就算是死,也不能讓一個韃塔牧兵來到狼衛背後。”
“是。”
“嗚嗚嗚——嗚嗚嗚——”
號角聲繼續響徹雲霄,兩麵戰旗下,各自帶著一萬漢軍分別衝向東西兩個方向的韃塔牧兵。旋即,他們戰在了一起,一番人仰馬翻之後,雙方開始比拚鬥誌與意誌。戰場上能活下來的,絕對是意誌力最頑強的人,而白虎軍的漢軍士兵,非但是聖漢精銳,更是整個世界上最能打,意誌力最強的人。
一把闊劍砍了下去,漢軍士兵滾了一滾,他反手一刀刺中了烏桓人,隨後又被一把尖槍刺穿了身體。那烏桓人正要拔出尖槍,卻見漢軍士兵雙手死死地扣住了槍身,正在烏桓人驚詫之際,一把腰刀刺穿了他的胸膛。烏桓人看著刀刃,踉蹌地倒了下來,但隨後他被一匹失去了主人的戰馬給撞到了,並被踩在腳下,踩碎了腦袋。
“日你娘!”那被刺穿胸膛的漢軍士兵露出了最後解氣的笑容,隨後心髒停止了跳動,跪在地上,任由敵人的尖槍撐起他的屍體。
戰場上,人的生命是短暫的,士兵們的壽命不過隻有一刻鍾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