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209 可以輸的
no.209 可以輸的 季舒玄微微愣了愣，戚昊厲找他？
將手中毛巾重新浸入水中，側頭，因得幾天沒休息好，眼瞼下方有淡淡青影，並不明顯。
「他找我什麼事？」淡淡的，顯然不願意過去。
「戚堡主說，找你商量今天最後一場對決的事。」對方恭敬的答。
「他和沈姑娘的對決，找我商量什麼，他自己打就是了，打得過就贏，打不過就輸，有什麼好商量的？」擰乾毛巾，將手心手背擦乾，隨手晾在竹竿上，抬步就往外走去。
戚昊厲那侍衛見季舒玄要走，生怕完不成任務，朝著季舒玄匆忙喊出一句：「堡主說，他可以輸的！」
聞言，季舒玄立即就停下了，想到他家皇後娘娘叫囂著要做武林盟主，想到他家皇上寵皇后寵到骨頭裡，他微微側頭：「條件？」
條件？那侍衛愣了愣，立即回答：「這個堡主沒說。堡主只交代說，如果季先生不願意過去，就告訴您，他對輸贏無所謂，如果您願意過去，他也可以輸。」
也可以輸？
季舒玄冷笑：「帶路。」
*
另一座院落的飯廳，精緻的裝潢。
季舒玄走進去的時候，便看見戚昊厲坐在小几前面，小几上已擺滿各種食物。因得戚昊厲身材比較魁梧的緣故，季舒玄怎麼看怎麼覺得他和這個小飯桌不搭。
「季先生還沒用早餐吧？」戚昊厲問，一手朝自己對面小凳上做了個手勢。這個人，自這次在穆家鎮見面，就一直把季舒玄叫的是季先生。
季舒玄朝對面位置看過一眼，倒也不磨嘰，直接坐了下去，雙眼直視戚昊厲：「說吧，什麼條件？」
不是對傲雪沒信心，他昨天很認真分析過戚昊厲和傲雪的武功。許是因為傲雪多年來，所練兵器太多太雜，在單一武器上，反而不如戚昊厲的醇厚，加上戚昊厲內力之深，比起傲雪，有過而無不及，傲雪怕是……
很難應付。
更重要的是，這場武林大會，分明就是李胤駿的手筆，如果他沒猜錯的話，李胤駿原本的計劃是：待穆宏田金盆洗手后，下一任武林盟主，八層是戚昊厲！然後再替他完成某項任務。
今兒是最後一場對決，基本上誰勝了誰就是武林盟主了，戚昊厲偏偏在這個時候找自己，說可以輸，這是什麼意思……這群人，究竟在打什麼主意？
豈料，戚昊厲根本不急著回答他這個問題，一手拿起筷子，朝季舒玄碗里夾了一筷子菜：「先吃點東西。」
季舒玄皺眉，他不習慣別人給他夾菜，這種事情，一向是男人對女人做的！
「不好意思，我在家裡是老大，習慣照顧別人。」戚昊厲解釋。
伺候在房間里的侍衛目光中有微妙的變化，沒錯，戚昊厲是風雲堡的老大，可是，他老人家從來都面若冰霜，堡里誰不怕他，連說話都不敢大聲！倘他真的給誰夾菜，只怕那人要哆嗦一天。
然，戚昊厲這番解釋明顯騙過了季舒玄，只見季舒玄眉頭緩和一些：「說吧！怎麼忽然想輸了？」
季舒玄繼續問，他可不想在這裡吃東西，只想說完事情就走，和戚昊厲多呆一秒，他都覺得不舒服，特別是昨天晚上，他還出現幻聽！聽到這個男人叫他！太讓人感到不爽了！
「因為——」戚昊厲頓了一下，雙目炯炯，看著季舒玄，「你。」他漫不經心的喝了一口水，「你想她贏。而我，對這盟主之位恰沒太大需求。」
季舒玄笑，半點吃驚的表情也無，順手拿起放在小几上的清水，朝著戚昊厲，略一抬手：「如此，那就謝了！」說著，他便要起身。
「怎麼？我主動放棄盟主之位，你都不肯坐下來陪我吃頓早飯？」戚昊厲挑眉，看著已起身的季舒玄。
季舒玄想了想，重新坐下：「好。」
他拿起筷子，並不動戚昊厲剛才給他夾的菜，而是伸向其他菜肴，漫不經心的：「這次武林大會，是前太子的手筆？」
戚昊厲笑：「你該不會看見我就想到他吧？」
「若只是你，我也許還不會想什麼，可穆宏田也是他的人，就由不得我不想了！」季舒玄優雅的吃食。
戚昊厲再笑：「我原本只想和喜歡的人吃頓飯，怎麼就變成主動要求被審問了？」
季舒玄裝作沒聽見那句喜歡的人，繼續問：「官鹽的事，也是他讓你做的？」
「你查出來的結果怎麼便是怎樣，西涼律法，不是證據說話嗎？」戚昊厲淡淡的問。
查出來的結果……
季舒玄小小的沉默了一下，那件事，做得極乾淨，能查出來的便只是幾個商家利益熏心搶了官鹽，囤貨，以期鹽價抬高后發財。
就連戚昊厲這條線，也是因為發現那幾個商家或多或少和風雲堡有聯繫，官鹽丟失那日，戚昊厲又剛好在那裡做了一日停留。
原想到這裡后再查一下，卻不料，剛來穆家鎮那日，季舒玄一問就問出來了。
見季舒玄不說話，戚昊厲便開口，他看著季舒玄的下眼瞼：「你昨晚沒睡好？」
季舒玄抬眼，不假思索的：「不，睡得很好。」
「喔？是么？」戚昊厲淺笑，目光中帶著顯而易見的促狹。
這時，季舒玄放下筷子，極其有禮貌的：「我吃好了，謝謝堡主款待！」說著，他站了起來，不等戚昊厲做任何反應，就已經朝外走去。
戚昊厲並不挽留，也不起身送客，看著他的背景走出去后，朝他碗里看過一眼，方才，他夾給他的菜，他絲毫未動。
這頓飯，他也只吃了一點。應該是不願意和自己坐一起！想到這裡，戚昊厲卻笑了，有難度的事情，他一向願意挑戰。
*
賽場早已是人山人海，為了烘托氣氛，穆宏田甚至還安排了一組鑼鼓隊，站在旁邊敲鑼打鼓的，搞得比成親還熱鬧。
觀眾們站在台下，也是議論紛紛，主角自然是沈傲雪和戚昊厲，而所有話題中，討論最多的便是昨天晚上賭坊那場豪賭。
出手便是100萬白銀的賭博，實在是驚為天人，這還不算後面的50萬兩，以及幾百兩幾百兩的加註……
這位沈姑娘，究竟是何方神聖，她的這個男人，可真是太有錢了！
就在大家議論紛紛時，更令人意外的一幕出現了，今兒個對決的雙方，竟是有說有笑一起到的賽場！
眾人這才想起，那日，沈姑娘到這裡時，穆盟主曾邀她去穆家莊，她拒絕了，後來被戚堡主請走了！
也就是說，這位沈姑娘，和戚堡主，是熟人！
今兒個，是熟人對決！
都是高手中的高手，也不知道他們究竟會是私下商量誰贏誰輸，在賭場買個外圍，還是為了盟主之位拼個你死我活……
主席台上，包括穆宏田在內的所有都已落坐，傲雪將兩隻龍貓從袖兜兜里扒出來，丟到李天佑懷裡，然後和戚昊厲一起朝擂台走去，眾人紛紛讓出一條路。
傲雪的手上，依然是鞭子，而戚昊厲手上，也依然是伴他多年的那把略顯古樸的寶劍。
沒有殺氣，兩人皆是從容的，淡定的，一步一步，從擂台兩個方向台階上，走了上去。
夏，天氣很好，陽光從天空灑下淡淡金。
「咳咳。」主席台上，穆宏田站了起來，上前緊走兩步，洋洋洒洒說了一大段后，祝傲雪和戚昊厲一個馬到成功一個旗開得勝，然後，他又特彆強調：今日最後的贏家，不光是下一任武林盟主，而且，會得到他精心準備的厚禮一份！
台下眾人，又是一陣小聲議論，穆宏田這份所謂厚禮，早在他宣布要金盆洗手同時舉辦新任武林盟主之時就已經放出風來！卻遲遲沒說厚禮究竟是什麼！賣了這麼多天關子，想必，必定是天下至寶吧！
眾人很期待，然，台上之人，卻似乎對那東西一點興趣也無，別說是臉上神情變化，就連眸光中，也是一樣的平靜。
「終於輪到你我了。」戚昊厲開口，「沈姑娘名震天下，本堡主早就想領教了！」
名震天下……
這句話，台下眾人都不理解了，這位沈姑娘，分明就是這次武林大會忽然出現的黑馬！從前，他們誰也沒聽說江湖有這號人啊！
傲雪笑了笑，很是謙遜的：「初入江湖，我也很意外能走這麼遠，能與戚堡主一決高下，是我的福氣。」
眾人心裡又想：就是嘛，這位沈姑娘都說了，是初入江湖！戚堡主恭維人恭維的過了點！
「風雲劍，以內力見長，沈姑娘待會兒要當心了！」戚昊厲提醒，
然後，他目光朝台下看去，在不遠處季舒玄身上微微一頓后，眸中一抹笑意飛快閃過，很快收回。
緩緩拔劍。這已是他對待對手的最高規格。
對面，傲雪原本抓在手上的纏繞在一起的鞭子，亦是簌簌落下。
兩個人，皆是沒有表情，只定定的看著對方。
殺氣，瞬間瀰漫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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