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326 憐香惜玉
no.326 憐香惜玉 聽得尖叫聲起,李天佑等人回頭,月光皎潔,湖面上金蓮點點,卻哪裡還有容晴悠的影子?
岸邊,只聽「噗通」聲不斷,顯是宮人們紛紛跳下去救人。
傲雪用手肘戳了下李天佑:「喂,你怎麼不去救人?」理論上,他們離容晴悠落水的地方最近,若要救人,也是他們最方便。
「這麼多人在救了,難道還差朕一個?」李天佑看過傲雪一眼,淡淡的,「再說,敢在水面上跳舞,怎能不熟水性?」
果然,李天佑話音剛落,只見容晴悠已頂著一頭濕漉漉的長發從水裡鑽了出來。只見她朝四周看了看,「皇上,救我!」一句話后,她毫不猶豫的朝李天佑等人的小船游來。
這位容晴悠果然水性不錯,很快游到小船旁邊,她一手抓住船舷,一手朝李天佑伸了過去:「皇上……」
她的聲音顫抖,目光里全是祈求,她渴望著,這個男人能近距離拉她的手,將她帶出冰涼的湖水。
對於情敵,傲雪雖然討厭,但畢竟人家已經落水了,她本來很想過去幫忙拉一把的,可是,對方叫的是皇上啊!她猶豫了!
旁邊,季舒玄絲毫沒有出手幫忙的意思,反而雙眸全是戲謔,完完全全看好戲的樣子。
至於這場好戲的主角李天佑,他比季舒玄還冰冷,彷彿對方叫的根本不是他,他站在原地,半步不往前移。
「皇上,救救我!」容晴悠又喊了一聲。
李天佑這才有點反應,卻是側頭,朝艄公打扮的宮人吩咐:「你去拉她一把!」
容晴悠眼底飛快閃過一絲失望,難道說,剛才皇上沒有被自己的舞姿折服?!不可能啊,她跳得那麼精彩絕倫,特別是水面步步生蓮這一招,這世上應該還沒人看過!
「是!」艄公接令,放下手中雙槳,走到船舷邊,一把拉過容晴悠的手。這位專負責划船的宮人,手上倒有幾分功夫,抓起容晴悠的手后,微一使勁,就把容晴悠帶出水面,放到船上。
水中,游到半路的宮人見容晴悠已上了皇上的小船,紛紛折了回去。
「臣妾容晴悠謝皇上救命之恩。」對於宮中禮儀,容晴悠倒是記得清楚,身子剛上船,忙一轉身,朝李天佑跪了下去,額頭抵至船板。
「起來吧!」李天佑開口,「朕沒有救你,是你自己救的自己。」
「皇上准許臣妾上船,已是救了臣妾。」容晴悠朝李天佑再一磕頭,然後盈盈站來起來。
深秋的天氣,又剛從水裡出來,被涼風一吹,只覺身體更冷。她的黑髮完全粘在臉上,臉色異常蒼白,嘴唇已凍得發烏,而原本輕盈的紗裙,這會兒貼著身體,勾勒出女性美好的曲線。
容晴悠低垂著頭,恰看見自己凸起的胸,盈盈一握的腰,她忽然有種因禍得福的感覺,那麼多女人想在皇上面前展露身材,卻沒想到,最後撿到便宜的是自己!還這麼近距離的被皇上欣賞!
想到這裡,她不自覺的收了收腹挺了挺胸。
自然,這一小動作沒能逃過傲雪的眼,這些女人,都什麼時候了,還想著勾`引她家男人呢!
「艄公,划船上岸吧!」傲雪吩咐。
船動,秋風更重,特別是對於某些全身上下濕淋淋的人來說,身體上上下下更是如針扎似的。
「阿嚏!」急流從胸腔噴薄而出,容晴悠忙掩住口鼻,湖水順著衣襟滴落,整個人如寒風中顫抖的花兒,怎麼看怎麼可憐!
按照正常程序,方才容晴悠掉下水的時候,李天佑這個標準男主就該跳下去救人了,他沒跳!
再按照正常程序,這會兒容晴悠渾身抖得如篩子般,還打了個噴嚏,正常的只要有點憐香惜玉的男人都該脫件衣服披到美人身上了,可是,李天佑好像還是沒有任何反應!
「喂,衣服脫了!」傲雪開口,下巴往容晴悠放下一指,「沒看見人家凍得快不行了嗎?」
李天佑和季舒玄紛紛看過傲雪一眼,季舒玄想:這個皇後娘娘啊,也太口不對心了!就她對李天佑的獨佔欲,怕是恨不得把這容晴悠撕了吧!
李天佑眸光中閃過一絲好奇,他並沒有駁傲雪的意見,很快吩咐那艄公:「把你的衣服脫了給容常在。」
「是。」艄公當即脫下他的艄公斗笠,露出裡面太監宮裝,然後將斗笠披到容常在身上。
灰色的如同雜草一般的顏色,容晴悠瞬間覺得自己在皇上面前就如雜草一般,不由眼睛一酸。
眼淚還沒掉出來,李天佑的聲音再次傳來,卻不是對她說的:「她身上已經濕了,就算給穿上一件外套,裡面也是濕的,也會著涼。」他對傲雪闡述為什麼沒給容常在脫衣服的原因。
「不光是著涼,沒看見衣服都貼在身上,很不雅么?」傲雪說。
「現在已經遮住了。」李天佑含笑。
傲雪「恩」了一聲,對前面划船的宮人:「划快點。」
容晴悠依然如風中搖擺的雜草中長出來的小花,她低著頭,看上去嬌弱極了,此刻,她的心裡卻是悍然大波,皇上和皇后,她只知道皇上寵愛皇后,卻沒想到寵愛到這個程度!
從上船到現在,不過聽了他們區區幾句對話,她已覺得不可思議!從小到大,她所受到的教育一直是:作為女人,一定要討好自己的夫君!倘若有一天,成了嬪妃,則皇上是天,無論什麼時候,都要以皇上為重!可是——
聽皇上和皇后說話的內容,說話的語氣,她怎麼聽都覺得是皇上在討好皇后!
「咳。」季舒玄輕咳了一聲,目光落在容晴悠身上,一貫溫和的語氣有些反諷的寒意,「跳得好好的,怎麼會掉下去?」他剛才看容晴悠跳得挺穩嘛,難道又一個信奉「富貴險中求」的人,這種招數,歷朝歷代都不少。
容晴悠聽得季舒玄這個語氣,心裡一慌,她可不希望皇上誤會她是故意落水,忙解釋道:「回季大人,晴悠這支水上蓮花舞,其實是事先在水裡打了木樁,方才晴悠跳得好好的,不知怎麼回事,忽然有一根木樁倒了!」雖說她名義上是李天佑的嬪妃,但是,季舒玄在皇上心裡什麼地位,整個宮廷怕是沒人不知道,面對季舒玄的詢問,她的語氣非常恭敬。
季舒玄笑:「如果舒玄沒記錯,這是我和娘娘第一次見面吧?」他頓了一下,「娘娘果然是冰雪聰明,功課也做得足。」
話雖只說了一半,容晴悠卻聽明白了,季舒玄的意思是,他們從前沒見過,之後他一直養傷,容晴悠也不可能見過,而此刻,卻能一語道破他是誰!分明是之前就知道他和皇上在這裡!
作為嬪妃,創造條件和皇上偶遇本無可厚非,可作為帝王,卻是最忌諱自己的行蹤被人掌握!
思及至此,容晴悠「咚」的一聲跪了下去:「皇上明鑒,臣妾今夜只是在此練舞而已!不巧碰到皇上和皇後娘娘!至於季大人,臣妾雖沒見過,但卻曾聽父親描述一二,今日得見,也是大膽猜想!」
「好了,先起來吧!剛才那舞不錯,待會兒回宮后好好洗個熱水澡,別著涼了!朕明日宣你父親進宮看看你。」李天佑說。
「謝皇上隆恩!」容晴悠磕頭至船板。不知何故,李天佑明明說的是體貼的話,容晴悠只覺一陣寒從心起。
小船很快靠岸,一大幫宮人簇擁著李天佑和傲雪,伺候容晴悠的宮人忙抱著厚實的毛皮大氅給容晴悠披上。
「來人,去看看水裡怎麼回事?」季舒玄淡淡吩咐,立即有宮人「噗通」跳下湖水。
容晴悠心頭一緊:季舒玄是皇上最大的心腹,他依然不信她!
李天佑卻並沒有多說什麼,一手攬了傲雪,並同季舒玄,就往椒房殿方向走去。
「皇上。」大概走了十來步,季舒玄停下腳步,「當日舒玄重傷,承蒙皇上接進宮中照顧,如今舒玄已大好,在住在皇宮就不合適了!」後宮之中,嬪妃眾多,他一個正常男人住在這裡確實不合適。
「無妨。」李天佑伸手,在季舒玄背上輕拍了兩下,「今天時辰也不早了,反正你明日就要啟程,這會兒回去,又是一陣人仰馬翻,索性再多住一夜。」
季舒玄並未推辭:「多謝皇上。」
李天佑笑,很隨意的:「你打算帶多少人?」
「舒玄一人已。」月光下,季舒玄似笑非笑,目光飄向遠方。眸光中,有說不盡的悠遠,與疏離。
李天佑久久的看著季舒玄,終嘆了口氣,點頭:「那你小心點。」
「明日一早,舒玄就不來向皇上和皇後娘娘辭行了。」季舒玄笑。
聽得這話,李天佑哪會不明白他在暗指什麼,笑道:「朕現在早起,每日早朝。」
季舒玄笑容促狹:「那就不佔用皇上和娘娘早朝之前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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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很快就過了。
第二日一早,季舒玄一襲白衣,坐在一匹棕紅色大馬上,鞭子高高揚起,飛快往宮外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