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390 嗟來之食
no.390 嗟來之食 這一路,所有人都見識過雪獒的威猛,此刻見它如此,自沒人敢掉以輕心,大軍又一次停下。
「怎麼了?」如微蹲下身子,伸手撫上領頭那隻雪獒的頭。
「嗚,嗚嗚。」雪獒依然發抖,原本雄赳赳氣昂昂的勢頭這會兒還不如一隻普通小狗。
如微並不催促,只蹲著身子,一次次給它順毛,輕聲安撫著。大抵過了半炷香的時間,如微終於放棄,她站了起來:「它們估計進去不了了,就讓它們留在外面吧!」
「它們怎麼了?」錢鑫側頭。從他認識如微開始,對於雪獒的兇猛,他算是見識得夠多,如今這東西怕成這樣,他還是第一次見。
如微搖頭:「我也不清楚。」她的目光透過暗色的霧氣,彷彿直直想看過深處的事物,「這裡面有它很懼怕的東西。」
眾人互相對望了一眼,便就在這時,戚昊厲也感覺到袖兜里的不妥,伸手,從袖兜里拿出那個裝冰蠶的竹筒。
只見竹筒表面,此刻已結了一層薄冰,上面冒著冷氣,而整個竹筒,亦是微微抖著。再結合雪獒的情形,眾人不難猜出這冰蠶亦是怕得發抖。
雪獒和冰蠶,一個是雪山霸主,一個是王蠱之王,能讓它們怕成這樣的,不知究竟能高到什麼級別!
李天佑等人互相交換了眼色,幾國掌權者瞬間達成一致。
「三軍聽令:大軍就地紮營,所有人不得擅自進入!」李天佑大聲命令,聲音隨著內力推送至好遠。
眾士兵面面相覷,他們不解,這長途跋涉到了這裡,眼見已到了敵人的營地,為什麼忽的就不走了?
便就在眾士兵疑惑的時候,只見李天佑一人當先,第一個邁步走了進去!然後是季舒玄,戚昊厲,然後是李天佑的眾親衛。
緊接著,是軒國蕭景煜,墨城錢鑫,雪聖宮如微,以及幾人的親衛。
再緊接著,是厥國王上邪瞳,及眾親衛。自見到錢鑫起,他便下意識的想護著他。
最後,負責掃尾的是離國莫離殤及眾親衛。
眾士兵立即懂了,不是不進去,而是,在最後最危險的時候,當權者們選擇了保護他們!
「恭送皇上,願皇上平安!」有人大呼,隨即跪了下去。
「恭送皇上,願皇上平安!」「恭送右相,願右相平安!」「恭送王,願王平安!」「恭送太傅,願太傅平安!」……一聲聲,交疊在一起,遠遠的傳到遠方。
前方,李天佑等人絲毫不回頭,徑直往前走,腳步堅定。
兩軍交戰,自是兵多者佔優勢,但此行,他們入的是東南疆域,誰也不知道裡面究竟住著什麼樣的妖獸,與其帶著幾十萬兵馬首尾無法相顧,還不如單帶著精英前往!
古木林立,樹葉依然茂盛,似根本不受季節影響枯萎凋零。陽光透過重重霧靄,再從繁枝中透下來時,已只有些許的光線,明明是正午,整個林子看起來卻如同黃昏一般。
林子很靜,沒有鳥叫,沒有蟲鳴,就連蚯蚓的呢喃都聽不見。腳下,枯葉很厚,上面的乾燥,下面的濕潤,踩在上面「吱吱嘎嘎」作響。
「大家都小心點,這種地方最易有毒蟲。」季舒玄提醒。
方才在林子外面的時候,因得雪獒和冰蠶害怕,兩個動物都留在外面了,如今若再遇上毒物,就只能靠自己小心。
大抵走了一炷香時間,硬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好奇怪,走了這麼久,空氣里好像沒毒。」有人率先開口。方才在林子外時,所有人都認定這林子里必定有毒礙的。
「是有些奇怪。」墨離殤介面,「通常來說,古木林立的地方,通常空氣里都有毒。」若這個地方這麼容易進來,沒理由千百年來,西涼邊境的人對這裡忌諱莫深。
「你們看!」如微指著遠處一叢藍幽幽的光。
因離得太遠,眾人都不知那是什麼,好在都是精英中的精英,眾人也不吩咐誰去誰不去,直接一群人走了過去。
離得近了,才看見那是一具不知死了多少年的屍體。衣服早已腐朽,肉`體更是完全腐爛,只剩下森森骨頭。那藍色火焰,便是從骨頭上冒出。
「原來是磷火!」如微輕描淡寫的,言語中根本談不上在意。這群人,誰不是見多識廣,沒人會因為這一團俗稱「鬼火」的磷火弄得陣腳大亂。
「這人是被毒死的。」李天佑注視著那一具骨頭,「而且,毒就在空氣中!」
這樣一句結論,沒有任何人反對,原因很簡單,這副死人骨頭的顏色微微發黑,而那個骷髏頭上,鼻子洞的顏色尤深。
幾人再次抬頭,往周圍看去。從進林子到現在,他們確實沒感覺到半點毒的成分!
「不是沒毒。」這時,蕭景煜開口,他的眸光各種疏離,淡淡的環視過周圍,很快下了更深度的結論,「而是這些毒氣避過了我們。」
毒氣避開他們?!
這樣一個結論,眾人便是聞所未聞了,毒若浸在空氣中,必定是一大片一大片的,他們從林子外走到此處,即便說某一處的毒氣淺,也沒可能說他們完全遇不到,更惶避過他們!
當然,也因得蕭景煜這句提醒,眾人將注意力更集中的落在林間霧氣上。
不可否認的是,在他們所佔的圈層外,霧氣色澤更黑!
似乎想驗證真假,李天佑快步往圈子外面走去。說來也怪,隨著李天佑的腳步,這些黑霧如同有生命般,李天佑每進一步,它們就退一步,始終與人保持一丈的距離!
能操控霧氣!眾人立即想起從前那位「霧隱」,只不過,「霧隱」的功力,比起如今這位,卻是低了不少。「霧隱」不過能製造大霧,瀰漫很大一座區域,而這位,卻是直接操控霧氣中的某種成分前進或後退。
「看來,林子的主人想幫我們進去!」李天佑笑,想起那位虛空中的白袍男子,那般寂寞的眼神,他說治好傲雪后就不還了,除非李天佑能一路闖進去救人!
如今,那人忽的給他們行方便,究竟是何原因?!
*
洞府內。
白澤斜卧在自己的宮殿內,身後照例靠著白獅。
頭頂,白瑩瑩的明珠發出潤澤的光,只除了中間那顆,那紅綠藍的光澤已不如之前那般涇渭分明,似有些融合的趨勢。
白澤手邊,一盤鹽焗花生,一盤五香牛肉,還有一壇不知已多少萬年的老酒。
他喝幾口酒,吃幾顆花生,抓幾片牛肉,小日子過得很是愜意,就連某種萬年不化的寂寥都似乎淡了幾分。
旁邊,白獅眼巴巴的看著主人吃得可香,已是第n次咽口水。
「咕。」這一聲,咽口水的聲音尤重。
白澤懶懶的朝身後看過一眼:「不是本座不給你吃,實在是那個沈傲雪太狡猾!為了騙本座給她男人免去危險,每次只做一點!本座若給你吃了,本座就沒吃的了!」
白獅「嗚嗚」的發出委屈的聲音,毛茸茸的大腦袋在白澤身上蹭了兩蹭,白澤終心有不忍,拎起兩片牛肉往白獅嘴邊遞去。
手剛伸到半空,那白獅知道是給自己吃的,腦袋一晃,一改平日慢吞吞的動作,一口將牛肉吃進嘴裡,似也知道這東西珍貴,它竟沒一口吞進去,只「吧唧吧唧」吃得搖頭晃腦。
然,不過兩片牛肉,比起獅子的血盆大口,實在不夠塞牙縫,很快咽進去后,白獅又開始賣萌,雙眼直勾勾看著盤子里餘下的五香牛肉,大腦袋在白澤身上蹭啊蹭啊蹭!
白澤有些後悔,方才他就不該給獅子吃,它若不吃,就不知道其中美味,只不過看自己吃的愉快想嘗嘗而已,如今,它卻是吃了,吃了,就必定還想吃!
當然,作為絕對萬獸之王白澤的御用睡覺被摟的獅子,沒有白澤的賞賜,它絕對不敢和主人搶食物。一時,白獅口水止不住的往下滴。
「滴答,滴答。」口水不斷蔓延,肉食動物唾液里的腥味亦跟著飄散開了。
白澤終嫌棄的看過身後白獅一眼,那獅子忙閉了口,雙眼仍是各種乞求。白澤看了看已蔓延到盤子底部的唾液,實在忍無可忍站起來。
雖說他時常卧在地上,可那地上絕對是纖塵不染,這會兒見地板上弄了這麼多口水,還沾到盤子底部,縱他有再好的食慾,這會兒也吃不下去了!
「剩下的東西,全給你了!」白澤嫌棄的。
話音剛落,他就看見白獅眼中一閃而過的狡黠。他頓時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這個畜生,居然也學會算計主人了!
「自己把這裡弄乾凈!」白澤說著,大步走了出去。
*
通常來說,白澤出自己這座宮殿,就一定會出洞府,看看外面滿山遍谷的鮮花。
然這次,他走出自己宮殿,卻沒有朝山洞出口走去,而是朝著廚房的位置。方才,他已經算過了,那個女人,並沒有在自己暫借給她的卧室,而是在廚房裡搗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