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雲景之亂 第六十八章 百絕老人和飛刀
顧陳書沒想到，這場戰鬥居然結束得這麽快。
三招，隻有三招！
顧陳書衝上來，兩個人搭上手；隨後顧陳書矮身向前一步，繞到百絕的身後，朝著他的後心搗了一拳；百絕老人向前一拱，整個身體以一種詭異的角度就這樣向前彎了過去，顧陳書全力一拳打在他的後背上，就像打了一團棉花。
然後，反手一抓，百絕老人一隻手，就把顧陳書的兩隻手都抓在了手心裏麵。
看著百絕收在腰側的另一隻手，他心有餘悸。如果老人的這隻手再出手，隻需要往他的喉嚨上來一下，自己不死也是殘廢。
要知道現在的顧陳書，可不是之前的顧陳書了。
從天海高原一路殺到了關中平原，幾乎殺穿了一整條山，將近三十多名邪神教的築基弟子喪生於顧陳書之手。
就算是最後顧陳書麵對的那名築基巔峰的高手，都沒有像現在這樣，不到三招便將顧陳書製住，這是何等的戰鬥經驗？
碾壓！
百絕老人輕輕鬆開了手，活動了一下肩膀，點頭說道“底子不錯！”
顧陳書懊惱，怎麽想也想不通剛才那三招到底怎麽回事，不由得垂頭喪氣“這也叫底子不錯？”
老人嗤笑“你懂個屁！一點沒學過，才叫底子不錯。要是稍微學過一點的，反而不好教。自己已經身經百戰的，就連底子都沒有了。”
走到了院子的另一邊，在一張竹椅上坐下來，百絕老人說道“臧金花可能沒告訴你，我之所以叫百絕，就是因為我的手上有一百手天下絕技，無一不是武技當中的精品。自從年輕的時候受過一次暗傷，注定無緣陰神之後，我便壓製修為，再也沒有突破到金丹。”
“為什麽？”顧陳書也是坐下來，好奇地問道。
百絕笑了笑，不屑道“金丹是什麽？借由修行法可以接觸到‘修’的第一個境界，利用法器的掛逼！我自小練武天賦絕佳，對武技的領悟尤其深刻。世間修行之路千千萬，憑什麽我就不能以武技精妙而入道？所以我將修為一次次壓製在築基巔峰，為的就是保持這一份純粹！不借用法器，不接觸天道本身，而是武技這一條路上一路走到通天的境界，便可立地成仙！”
顧陳書聽在耳朵裏，心頭震撼非常。
貓小小曾經說過，天下修行人，無非就是借用了修行法這條捷徑，先有了行的德果，然後再借由這個果來慢慢接觸修的境界。
試問，有多少人能夠在這樣的誘惑下斷然斬斷自己的未來修行之路？而換成另一條更加艱辛的道路一直向上攀登？
百絕老人就做到了！
壓製修為在築基巔峰，不接觸天道本身，而是通過武技的道路，一步步接近修行的本質。
沒有大毅力、大勇氣和大智慧，根本就不可能做到。
一百種武技，無一不是天下絕技。他不知道百絕老人有沒有誇張的成分，但是這句話說出來的時候，那種自豪是根本就沒有辦法掩蓋的。
在這個瞬間，百絕老人的形象在他的心裏無限地拔高起來，讓他肅然起敬！
“我要教你飛刀之法！”百絕老人似乎回味了一下之前的戰鬥，最終說道。
“飛刀？”顧陳書有些意外。
十八般兵器、拳法腿法、內練外練，為什麽偏偏是飛刀？
百絕老人指著顧陳書說“你身帶正氣，按理說適合練劍。可你眼含凶煞，胸中自有執著，一輩子都不可能劍走靈動。煞氣內斂而不發，一舉一動謹慎拘束，自然也練不了刀。身材太高了，練槍不好。雙股兵器將來造價太高，可以不考慮。攻擊大開大合，又不適合軟兵器。看起來似乎什麽地方都不完美，但是卻正適合練習飛刀。”
可是飛刀這東西……顧陳書有些遲疑。
古龍小說裏的小李飛刀固然令人心向往之，但是顧陳書明白，想要做到“出手一刀、例無虛發”的程度，在現實世界當中難如登天。
小李飛刀的境界，就像是巡航導彈。
尋常飛刀技巧，就像是滑膛槍，而且還是燧發槍……
這在科技樹上差了不是一個等級的，本質上就存在著不可逾越的鴻溝。
見顧陳書似乎有些遲疑，百絕老人忍不住一笑“你可知道，當年完克葬花劍，將臧金花的金花兒打掉半片花瓣的，就是我手裏的這門飛刀！”
“什麽？”顧陳書眼前一亮，心中的疑慮一掃而空。不過很快他就反應過來了“我可以學嗎？”
百絕點頭“我這門飛刀，乃是我修行上百精品武技，精心琢磨，曆經多年研究出來，自創而成。刀法當中，蘊含著我在武技之道上的理解，隻差一步便可通玄，成為一門功法！也可以算是我的衣缽吧！想要把這門飛刀傳下去可不容易，首先人選上就卡住了。”
“人選上？”顧陳書說道“您的意思是，我很適合練這門飛刀？”
“是啊！”百絕老人伸手捏住了他的臉，伸出手指來輕輕扒開了一下他的眼皮“現在這個年代，想找個視力完好的年輕人太難了！”
“呃……”原來是這樣嗎？
顧陳書倒是明白了，現在這個時代，但凡是個孩子，從小就要接觸手機電視和電腦。隻有顧陳書這樣的人，才能夠同時擁有修行之法，又沒有受到過眼力損傷。
可是，練習飛刀隻需要眼力就夠了嗎？
百絕老人說“你要知道，飛刀不是暗器！暗器陰險歹毒，但飛刀是正大光明的。正大光明地扔你，正大光明地比你更快，正大光明地預判對手的行動。一把刀怎麽說也比手掌更長，出手之前絕不可能藏起來，所以全都是陽謀。”
他看著顧陳書“我在你身上看到了這樣的氣質，又有一往無前、出手無悔的勇毅，加上你沒有修習過其他的拳腳兵器，正是練習飛刀的好苗子。臧金花既然信你，我也便信你，論看人，他比我高了不止一籌。”
顧陳書當然想要學這一門幾近於道的飛刀之法，既然百絕老人願意教，他自然是開心得不得了！
想著，顧陳書就有點糾結，自己要不要拜師？
正想著，百絕老人卻站了起來，朝著院子邊的一扇房門走去“你跟我來！”
顧陳書隻好跟在了他的身後，走進了房門，就看到了房間裏麵擺放的各種兵器。琳琅滿目、五花八門，而且全都是開了鋒的管製器具！
一進門，顧陳書就感覺到了一陣迎麵撲來的寒氣，隨之而來的還有身體當中血液的沸騰。
冷兵器！男人的浪漫！
“怎麽樣？不錯吧？”百絕老人笑著說了一句，走到了牆角的一個大木箱前麵，輕輕打開了木箱的蓋子，從裏麵拎出了一條皮帶。
皮帶略寬，大概有一掌寬。上麵插著六把帶著刀柄的短刀。
百絕老人將刀袋放在了顧陳書手邊的桌子上，從上麵抽出了一把飛刀。飛刀很薄，連帶著刀柄也很薄，最厚的地方肯定也沒有一公分厚度。
整把刀十分的漂亮，通體銀白鋥亮，刀呈兩刃，實際上更像是一把短劍，刀柄整個和刀刃一體，鍛造的時候便一起造就，沒有刀顎，刀柄和刀刃連接的位置成斜麵過度。
將短刀遞過來，顧陳書抓在手中，頓時皺了一下眉頭。
“好沉！”
這把刀的重量，幾乎達到了一斤。很難想象這樣巴掌長短、不到一公分厚的短刀，居然能夠有這樣的重量。
百絕老人說“飛刀裏麵摻了一些精金，比凡鐵更加堅硬，韌性更好，而且也更重。這種合金，是目前鍛造凡兵最好的材料了。當然，更好的材料也有，不過那是鍛造法器的。飛刀的重量可以增加飛刀的威力和出手速度，減少受到的環境影響。”
掂了掂手中的飛刀，顧陳書將刀柄握在手中，便覺得心頭沉了幾分。
“想要學扔刀，先要學握刀。所以說，別以為飛刀就是練飛鏢！這是一門近戰和遠攻兼備的武技！”百絕老人隨後拿過了一把單獨的刀鞘遞給了顧陳書“從今天開始，刀不離身，沒事的時候多玩玩。來，我先教你幾個練習的小技巧。”
半個小時之後，顧陳書跪在地上幾乎起不來了。
你管這叫小技巧？
什麽手法姿勢、身形步伐、手臂力量、角度變化，各種讓顧陳書想都想不到的動作，有時候都要把胳膊給拐斷了。
這可比考大學累多了！
百絕老人笑道“小子，這就不行了？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你以為修行是什麽？打打坐，看看風景，然後坐火箭上天了？起來繼續！”
一直到晚上回到宿舍的時候，顧陳書的兩條胳膊都快抬不起來了，走路都有點踉蹌，臉色更是蒼白無比。
金胖子他們正在峽穀當中徜徉，一扭頭看見顧陳書這副模樣，頓時嚇了一跳。
“我靠！老書……你不會是跟學姐出去開房，做到現在吧？年輕人，要節製啊！”
“滾蛋！”顧陳書狠狠地喘了一口氣，把掛在腰上的水瓶解下來放在桌子上，往椅子上一坐，就不想起來了。
金胖子也不管那麽多了，在一片文明用語當中果斷掛機，湊到了顧陳書的身邊，聞了聞顧陳書身上的味道。
“沒味兒啊！可疑！絕對可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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