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七章 觀書
連威逼帶利誘，顧陳書把話套完，然後把這家店裏麵販賣附骨之疽這種毒蠱的消息發給了七組。至於店老板到底是不是會去自首，這就看自覺了。
要麽他就老老實實去把東西上交，然後繳納罰款；要麽就滾回邪神教去，再也別出來開店。
不過顧陳書估計，此等欺軟怕硬之徒是不敢回到邪神教的吧？而且利欲熏心，一定放不下這家店鋪，不如還是繳納罰款來得更舒服。
至於情報販子西瓜南瓜那邊會不會怪罪顧陳書把他資料庫裏麵的線人給嚇著，這就不關他的事了。
都說好了，情報出手，兩不相幹。
隻是可惜這家店老板也沒有聯係千妍的辦法，問了問許晴煙那邊，同樣也是沒有結果。那邊的幹脆就是一個邪神教的外圍成員，也就比單家兄弟好一點點而已。
兩個人重新回到了家裏，也沒有繼續找下去。如果顯得太過急切，難免會嚇到一些邪神教的人。如果把真正知道線索的人嚇跑，那就得不償失了。
這件事情隻能慢慢來。
然而就算是這樣，有人在找千妍的消息，第二天也已經開始迅速在南離擴散了開來。這個消息在邪神教弟子當中引起了一片騷動，不少人，都開始蟄伏了起來。
程牧羽看著下麵的匯報，不由得感慨道：“顧陳書啊……還真是到哪兒都安生不了，他這是在幹嘛呢？還想把邪神教一網打盡？”
“說不定是想把千妍那個妖女給拿下呢？”一個七組隊員小聲說道。
程牧羽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少扯淡，被許晴煙聽見有你好受的！”
“是，副隊！”
南離的七組經過職務調整之後，程牧羽已經光榮退居副隊長的位置，而接任他分隊長職務的，正是之前虞南省七組的總隊長盧國良。
看著好像是盧國良被狠狠降職了，但是七組誰都知道，這樣的調派根本就是讓盧國良去安心突破的。
南離有淞闍這個陰神境界的大高手坐鎮，絕對是諸邪辟易。小事兒有程牧羽這個老手，外加顧陳書這個堪比元嬰期的特殊戰力，不是隨隨便便誰就能翻起風浪的。
盧國良可以安心在南離突破，一旦他突破元嬰期，虞南省總隊長的位置不還是他的？
隻不過有了這樣的壓力，程牧羽也不好過。
將來有一天盧國良真的突破了，他這個副隊長還沒有突破金丹期，到時候多丟人啊？
“看來，還是得用心修煉了，趕超顧陳書！”
一名隊員小聲提醒：“副隊，你追不上的。”
程牧羽勃然大怒：“我說說不行嗎？！”
顧陳書倒是沒想到，方寸心居然會在第一天上課的時候主動找到了自己。
本來在他們兩個宿舍固定的座次上，顧陳書就坐在旁邊。課間的時候，他就看到一個以前沒見過的學生站起來看了看，然後走到了自己的身邊。
在顧陳書身邊坐下來，他說道：“你好，你是顧陳書吧？我一來就聽說過你了，昨天你怎麽沒在群裏說話？”
“我不經常在群裏聊。”
方寸心跟顧陳書打過招呼之後，十分好奇地問顧陳書是不是練過武，想練武的話到底好不好練。
這倒是讓顧陳書有點奇怪，這個眉清目秀的也想練武？
方寸心不好意思地解釋道：“其實，我從小就對學武特別有興趣，最喜歡看的也是武打片。但是家裏不讓啊！所以隻能好好上學。對了，你收不收徒弟啊？”
顧陳書搖了搖頭，客氣地拒絕。
沒想到他居然還不想放棄，追問道：“那你師父呢？他還收不收徒弟了？”
“……”
幾乎一整個半天，顧陳書都被方寸心緊緊盯著。這人就像不是來交換生的，好像就是來盯著顧陳書想練武的。
中午吃飯的時候，看了看周圍沒有方寸心的影子，顧陳書這才鬆了一口氣，放下餐盤坐下來。
金胖子嘿嘿直笑：“那小子，我看就是個gay！老書啊，你可別晚節不保啊！”
“滾蛋，惡心死了！”顧陳書說道。
“不過這人也太專心了，從頭到尾糾纏著你？真的就為了練武？我可不信。”孫宏利加了一塊排骨說道：“這又不是日本漫畫，而且啊……人心難測！”
孫宏利的話倒是提醒了顧陳書。
那個神秘老頭說過，顧陳書是種子之一，而且還說其他種子很快就會找到他。到時候如果不小心應對，就是萬劫不複。
雖然不知道種子是什麽，也不知道種子之間到底有什麽樣的爭鬥，可當時老頭本可以不露麵的，卻特意出來提醒他，顧陳書覺得雖然不能盡信，可是也不能不信。
而就在這個時候，南離大學就來了一個交換生，還偏偏既喜歡纏著自己問東問西。
難免讓人覺得可疑。
漫不經心地吃著飯，顧陳書開始將方寸心放在了需要防備的名單當中，暗暗記下了這種可能，留待日後觀察。
如果方寸心真的也是種子，或許也就可以從他的身上，窺見一些有關種子的真相。
下午顧陳書按照約定好的時間到了書店的時候，就看到店老板剛剛應付走了兩名學生模樣的顧客，然後就是長出了一口氣。
“老板，什麽著急的事兒啊？”
陳炳都在微信上問了他好幾遍能不能早點來了。
“你可來了！”見到顧陳書，陳炳就像看到救命的稻草一樣，伸手就拽住了他問道：“昨天你是不是給人寫字兒了？”
顧陳書一愣，點頭問道：“不行嗎？”
“行啊！”陳炳說道：“可太行了！你是不知道，昨天那幾個女生回去之後把這事兒發到朋友圈去，現在整個南離藝術大學都知道你了，你火了！”
“我？”顧陳書放下了自己的包，還有點不太真實的感覺：“火了？”
“對啊！”陳炳說道：“就昨天下午到今天中午，你知道有多少人到店裏買書嗎？整整四百多人，多一半都是衝著你來了。可是你不在啊！我就隻能這麽跟他們說，他們還不信……”
就在他們說著的時候，玻璃幕牆外麵又來了兩男兩女，對著書店的招牌指指點點了兩下，然後看到顧陳書在裏麵，頓時都是興奮了起來。
陳炳看見這四個人徑直走進門，湊近過來悄悄跟顧陳書說道：“加油！營業額上升的話，有你的獎金！”
說著，他就給了顧陳書一個鼓勵的眼神，然後自己一個人跑掉了。
看來這兩天應付來求字的人，陳炳確實已經焦頭爛額了。
這個時候，兩男兩女也到了櫃台前麵，一個女生興衝衝地問道：“請問你是那個會寫字兒的前台小哥哥嗎？”
顧陳書一想到陳炳也是這麽被問，沒忍住就笑了，說道：“我不止會寫字兒，還會說話呢！我又不是ai。”
“哎呀！我不是說這個，我的意思是……”女生連連擺手，就要解釋。
顧陳書已經把自己的筆拿出來放在櫃台上了，伸手示意了一下裏麵，說道：“挑一本書吧！本店買書送字，不買可不送啊！”
兩個女生聞言頓時開心起來，一路小跑到書架區，沒過多久就一人捧著一本書重新回到了顧陳書的麵前。
顧陳書拿起這兩本書來掃了碼之後問道：“要裝袋嗎？”
“啊？”女生愣了一下說道：“裝……裝吧！”
顧陳書點點頭，將兩本書拿下來，熟練地拆開塑料包裝，稍加思索之後，在扉頁上揮筆寫了一行字，然後將兩本書分開裝了袋，重新放在櫃台上。
“歡迎下次再來！”
一個女生悄悄將手機藏在身後，拿起櫃台上的袋子轉身就跑。
顧陳書笑著搖了搖頭。
他倒是沒想到自己居然會以這樣的方式火起來，而且已經到了火遍外校的程度。如果被南離大學那群人知道他們學校的武鬥先鋒，居然會因為寫幾個字兒被其他學校追捧，估計又要瘋了吧？
不過……
顧陳書從旁邊隨便抽了一張便簽紙，在上麵寫了幾個字，左右看了看：“真的那麽好看嗎？”
“當然好看了！”陳炳湊過來說道：“你這多少年的功力了？”
“也……沒多久吧？”顧陳書含糊其辭。
實際上也才半年的時間，而且大多時候他都是在寫聖言符的。
真的那麽好看？他百思不得其解。
說到底顧陳書從頭到尾都沒有正經學過毛筆字，而且用的也是寫藝術字用的軟頭筆，根本就不正宗。
他的書法理念，一方麵來自於百絕老人的指點，另一方麵是許晴煙偶爾會糾正他的一些筆法和寫法，再有就是小時候老道士教給他寫春聯福字的一些基礎知識了，而且老道士也是一知半解，或者不求甚解的，還有不少錯漏的地方。
左右看了看，顧陳書也沒覺得這東西能到這麽賞心悅目的層次。
“興許熱度過去了就不火了呢？”顧陳書這樣猜測道。
陳炳嗬嗬一笑，把一張白板紙放在他麵前說道：“來，寫兩張招牌，我掛在外麵。”
“內容呢？”
“正麵寫‘買書送字中’，反麵就寫‘送字小哥哥不在’。”
好家夥！
顧陳書無奈地笑了笑，但終究還是給寫了。
陳炳興衝衝地把招牌正掛在了玻璃幕牆外麵最顯眼的位置，吸引了不少不明所以的路人駐足觀看。
顧陳書則是繼續在櫃台後麵，捧著自己沒看完的那本書靜靜地讀，歲月靜好。
而一張黑衣小哥哥寫字的照片，就這樣悄悄地在微博上擴散開來，還配上了剛剛顧陳書寫的字。
“活水源流隨處滿，東風花柳逐時新。”
（明·於謙《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