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 你的神座我的餅
“你可以叫我rerd。”
“瑞克德。”顧陳書看著麵前的這個外國人。
他的夏國話很正宗，完全聽不出來是外國人，就像他土生土長在這個國家一樣。可是顧陳書卻知道，麵前的這個人，絕對不是什麽夏國人。
瑞克德的長相算不上多好看，身高一米七五上下，一頭枯黃的頭發，方正的臉龐和寬厚的額頭，發際線有些略艱辛。
雖然整體看起來十分敦厚，可是他的顴骨很高，兩腮無肉，眼窩深陷。這樣的麵容，幾乎隻會在身受病痛折磨的人身上才能看起來，顯得十分詭異。
尤其是那一雙眼睛，如同鷹隼一般，隱藏在一架金絲圓框小鏡片眼睛的後麵。再配上他身上那身小個子的馬甲和長西裝，胸前的懷表鏈，帶著皮手套的手上拿著一個小筆記本，頗有些近現代歐洲風學術專家的風格。
而對於這樣風格的人，顧陳書腦子裏麵最先浮現出來的，是莫利亞提。
瑞克德也在看著顧陳書，像是要將他從頭到尾解剖一般。隻不過他隻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摘下了一隻手套，說道：“你好。”
顧陳書謹慎地和對方握了手，卻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瑞克德點點頭，伸手拿起了顧陳書放在旁邊的軟頭筆，輕聲說道：“其實我這些天一直都在觀察你，看你做的這些……奇怪的事。”
顧陳書嗬嗬一笑：“說到這個，你們做的事才奇怪吧？你們到底來幹嘛？”
陳循儒從顧陳書的身後探出頭來，看向了瑞克德，又抬頭看了看顧陳書嚴肅的臉，也是意識到事情可能有點不對勁，於是悄悄拽了拽顧陳書的衣服。
伸手拍了拍陳循儒的肩膀，顧陳書低頭說道：“去給你爸幫忙，什麽都別說，什麽都別做！”
陳循儒心頭隱隱擔憂，但是他雖然平時跳脫，可也聰明，知道這個時候最聽顧陳書的話。於是他點了點頭，轉身跑到了後門的方向。
等到陳循儒走了之後，顧陳書才重新看向瑞克德，臉色冰冷：“你是能力促進會的人？”
瑞克德點點頭：“正確地說，我是促進會的神侍之一。”
“神侍？”顧陳書冷笑：“你們又信奉什麽神靈？”
“信奉？”瑞克德輕笑了一聲，搖頭說道：“在我看來，任何神靈都是靠不住。不過是一些居住在神墟當中的囚徒，何來高人一等？真正的神靈，本應該在我們之中，由我們親手締造。難道……”
他略微玩味地看著顧陳書：“你不這麽以為？”
“造神？”顧陳書的臉色嚴肅了起來。
“不不不！”瑞克德糾正說道：“並非造神，而是打造一張神座。無數的曆史證明，腐朽的神靈終究會拋棄我們而去，就算不入神墟，神靈也將枯萎死去。而隻要有神座，神靈便不會消失。”
顧陳書算是明白了，他們這是打算玩把持朝政的那一套。推舉一個神靈上去，然後他們輔佐神靈治世，神靈隻需要做一個吉祥物，或者威震天下，剩下的就是他們自己商量著來。
而隻要神靈想法與他們相左，又或者有其他的必要，他們就可以拋棄這一位神靈，扶持另一位神靈坐上神座。
“這就是能力促進會的目的？”顧陳書說道：“單單依靠著異能者的人種特殊性，我可不相信你們能夠完成這樣的宏圖偉業，這個計劃叫什麽？”
“這個計劃，叫做神座企劃，throneproject。”
“名字還行，好走不送！”顧陳書一點興趣都沒有。
在他看來，在這種信息爆炸的時代，每個人能夠接觸到的世界都廣闊無垠，想要靠這種過時的手段掌控整個異能種族？簡直就是異想天開。
瑞克德卻嗬嗬一笑，伸手攔住了要離開的顧陳書。
“我想，你或許還不懂我的意思。”瑞克德說道：“顧陳書，在沒有進入促進會之前，有關神座企劃的內容我隻能說到這裏。但是不放告訴你，我們的計劃影響更加深遠，也更加的恢弘，遠不是你如今想象的那種愚蠢計劃。”
“你的意思是，要讓我加入能力促進會，幫你們一起實現這個什麽企劃？”顧陳書被逗笑了：“我可是修行人！”
瑞克德點頭：“所以我說，我們的計劃遠比你臆測的更加恢弘。”
顧陳書這才開始認真對待對方說的這些話，如果能力促進會真的找到了什麽好辦法能夠將這種過時的手段推陳出新，那麽……
“經過了昨天的事情，現在你才和我說這些？”
瑞克德絲毫不在意：“為了達成偉大的目標，衝突在所難免。如果不確定你的價值，我們也無法斷定你就是我們想要的那個人。”
“想要的那個人？種子？”顧陳書不動聲色地試探著。
這下換成瑞克德意外了，他枯黃的眉頭一挑：“哦？沒想到你居然聽說過種子的事。”
“你們已經有一顆種子的了，何必要找我？”
“嗬嗬……”瑞克德笑了笑：“不要試圖套我的話，我的名字是瑞克德，翻譯成夏國話，就是記錄。文字與語言是我能力的根本，這樣的語言技巧對我沒用。換個話題吧！如果你加入促進會，有關神座企劃的事情你會知道的，有關種子的事情，你也會知道。”
說著，他似乎有意表露自己的一些誠意，隨手展開了自己手裏的那個小筆記本，另一隻手卻掏出了一根黑色的鋼筆。
“或許，展示一下我的能力，能夠讓你感受地更深一些。”
說著，他抬手在筆記本上寫下了一串英文。顧陳書的英文水平並不高，高中的那些詞匯量根本不足以支撐他看懂這一串文字。
瑞克德寫完，將鋼筆重新蓋好，收回了胸前的口袋。
“嘶啦——”
抬手將這張紙從筆記本當中撕下來，瑞克德將它放在了櫃台上。顧陳書一直看著他的動作，沒有發現任何的能量流動。
可是就在下一刻，放在櫃台上的那張紙卻猛地震顫了起來。
紙上的文字突然變得模糊一片，隨後如同沾了水一樣攤開成一團的墨跡，漸漸擴散到整張紙上，讓這張紙變成了一張黑色的紙片。
顧陳書能夠明顯感受到，這黑色當中藏著的，是一股巨大而且邪惡的力量。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隻見之上的黑色猛地膨脹起來，脫離了紙張的二次元平麵，突然拔高起來，就像是擠牙膏一樣，一隻灰色的猙獰頭顱突然從這一張小小的紙片裏擠了出來。
“吼——”
低沉的吼叫從怪物的嘴裏發出來，一雙眼睛盯著顧陳書，滿是凶光。
“你瘋了？！”顧陳書震駭莫名，抬起手便拍在了怪物的頭頂上，將這個還在瘋狂往外擠，已經露出肩膀和蝙蝠翅膀的東西給摁了回去。
“威天下！”
真言術隨之發動，籠罩在紙片上的的詭異力量在這一刻頓時消散，怪物不見，黑色也不見了，隻剩下一張寫了一串英文的淡黃色紙張。
就在顧陳書心有餘悸的時候，瑞克德卻開心道：“果然，能夠破開我的能力，你就是我們想要找的人！不過你要知道，這隻是牛刀小試。現在你能夠阻止惡魔的誕生，可如果我再稍微認真一些……”
顧陳書的眼神閃爍不定，看向了瑞克德：“你們既然一直在觀察我，那就應該知道，我不會離開我現在的生活。而如果你們強行將這種生活破壞，我們便是不死不休。”
瑞克德並不在意：“如果你願意，沒人會知道你和我見過麵，也沒人會知道你加入促進會。就像我說的，影響深遠。既然如此，就必定並不會被人察覺。你不需要改變任何的生活，隻需要挑選一個時間，到總部報道……當然，到時候我們會全程安排，不會讓任何人察覺到。”
“哦？你們確定真的這麽神通廣大？”
“至少遠比你想想象的神通廣大。”
顧陳書臉上的思索和遲疑在這一刻卻陡然全都消失了，這種變化讓瑞克德的眼神變得有些微涼。
“你說了兩次。”顧陳書說道。
“什麽？”瑞克德不解。
顧陳書說：“你說了兩次，我想象的。但是你卻不了解我，我從來都不願意依靠想象來思考問題。我想要的是證據，是事實。你們外國人，是不是從來都不知道什麽叫社會主義的腳踏實地，實事求是？”
看著瑞克德疑惑的表情，顧陳書笑了：“看來，你是不知道了。”
“就像你這樣的人，什麽都不想透露出來，隻給我畫一張餅，就想要把我拉進套子裏？用一句過時的話，你長得不怎麽樣，想得倒挺美。”
“難道你就打算用這麽一個口號，故弄玄虛地告訴我你們的計劃影響無比的深遠，無比的闊達恢弘，甚至表現得連整個夏國，整個世界都不被你們放在眼裏。然後我就會對你們俯首稱臣，傻乎乎的加入你們的計劃裏麵？”
瑞克德皺了皺眉頭，看著顧陳書說道：“你的意思是，改變這個世界，讓一切變得更好，這樣的目標並不足以吸引你嗎？”
顧陳書搖頭：“我隻是覺得，相比於你們這些沒有誠意的邀請和虛無的目標，我自己畫的那張餅似乎更誘人。”
“哦？”瑞克德倒是有些意外：“前些天的時候果然是你……卻不知道你給自己畫了一張什麽樣的餅？如果可以的話，我也想嚐嚐看。”
顧陳書想了想，笑道：“大概就是一張……沒有你們這種餡的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