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象州見筱
邵英英說,「還是等一切明了之後再說吧。【 】」
武效軍看邵英英不肯吐露實情,也不好再繼續向下追問,只好說,「自己要照顧好自己,盡量放下不愉快的事情,快樂地度過每一天,一切都會過去,一切都會好起來。」
轉眼十天過去,武效軍仍沒有收到秦梅香的回信,十分著急,又無可奈何。平時秦梅香來信相當及時,怎麼還不回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難道把自己給忘記,還是學習特忙給疏忽了,這些都說不通啊。
這天,終於收到回信,信中沒有柔情似水的真切表達,沒有苦苦相思相盼的直言片語,只是幾行冰冷的文字,「我現在特別忙,無閑暇時間。沒有見到羅筱,她母親病重,回家已經二十多天。你自己多保重。」
武效軍看后,內心舒地產生一種空虛感和失落感,心情相當凝重,這段時間她在幹什麼?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如此冷漠?心中的謎團依然無法解開。鬱悶之時,提筆又向秦梅香寫信一封。而後是一連幾天象盼星星盼月亮一樣,度日如年,心煩意亂,焦急地等待著。
過了將近半個月,武效軍收到秦梅香的來信。這次秦梅香用的是挂號信,寄來一本《象州大學學報》雜誌,裡面夾著一封十幾頁字跡清純雋秀的書信。武效軍看到信,心中就像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似乎身上的每一根汗毛都在豎起,忐忑不安,提心弔膽,她到底會說些什麼呢?
武效軍定了定神,小心翼翼地打開,逐行逐字地從前向後看了一遍。秦梅香一改冰冷枯燥的語言風格,充斥著興奮、喜悅、相思之情和成就感,情切切意綿綿,訴不盡相思愁腸,道不盡知心話語,溫柔之至,令人咂舌。
武效軍多日惆悵焦慮的心一下子變得輕鬆許多,奇妙的力量,使他的心情無比地激動,剎那間,心曠神怡,喜上眉梢,樂不可支,熱血又沸騰了起來。
這段時間最令秦梅香激動興奮的是,自己撰寫的一篇題為《節日市場,無限商機-關於象州和平西兩市節日消費市場的調查報告》得到系主任的強烈推薦,在校學報第三期雜誌上作為特稿進行發表。一時在校內引起不小的轟動,本想把這一激動人心的消息第一時間告訴武效軍,隔空共同分享,但很快又打消了這個念頭,故意壓一壓,放一放,急急他,用幾句冰冷枯燥的字眼刺激武效軍,看他到底會有什麼反應。看到武效軍的來信,說了不少抱怨、擔心和愛撫的話,他整個人都快要崩潰了,感受到陣陣快意,心裡暖融融的,便特書狂草情書一封,配上雜誌,寄與給武效軍共賞。
武效軍忽然明白,怪不得她年前到平西馬不停蹄,神秘兮兮地風風火火逛街,原來是為寫這篇文章體驗生活,收集基礎資料,這丫頭真能裝。多日不給自己回信,是心中裝著好事,吊自己的胃口,尋求刺激和開心,這種玩笑特折磨人,很容易讓人誤解,以後還是少開為好。
秦梅香在信中提及羅筱,「你交代的事我始終放在心上,雖然不知詳情,隱約感到其中必有故事。羅筱的母親患了子宮內膜癌晚期,終因不治之症,於十天前離世,年僅五十五歲。羅筱在家辦完母親喪事,於昨日回校,雖然不是她的親生母親,看起來母子感情很深,見到我非常悲傷,哭得十分傷心。我向她提及邵英英有意見她之事,她先是一陣驚愕,隨即滿臉憂鬱,似有難言之隱,說不方便見,更不想見,你就把這個意思轉達給邵英英吧。」
在信的最後,秦梅香說,「傻小子,別愣著,以後要多多讀讀女孩子的心。」 武效軍反反覆復地把信看了幾遍,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武效軍接到信的當晚,把邵英英約到白湖岸邊,兩人盤腿坐在一塊草坪上。
邵英英急切地問道,「秦梅香來信了嗎?見到羅筱了嗎?他媽媽的病好了沒有?」
武效軍嘆了一口氣,柔柔地說,「來信了,情況不太好,希望你不要傷心。」
邵英英雙目注視著武效軍,「你快說呀,到底是咋回事?」
武效軍說,「她媽媽得了癌症,已經過世了,好像有什麼隱情,說不方便見你,更不想見你。」
邵英英這段時間是精神彷徨,寢食難安,如坐針氈,把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渴切盼望著早日得到意想不到結果,聽武效軍說及羅筱消息,未免傷感失落。眼望波光粼粼的湖水,淚水撲簌簌地從眼角流了下來,喃喃自語地說,「看來也許就是真的,我媽媽有希望了。看來也許就是真的,我媽媽有希望了。」
武效軍說,「怎麼哭了,自從你讓我了解羅筱一事,我就看你整日心急火燎的,是不是你和羅筱之間有姐妹關係。你們相隔這麼遠的距離,如果真是這樣,也太巧合和偶然了吧。」
邵英英沉吟片刻,轉臉看著武效軍說,「求你周末陪我去一趟象州,我想當面見一見羅筱,可以嗎?」
武效軍看邵英英十分懇切,隨口說道,「沒問題,如果你真的能認下一個姐姐,也算是一件大喜事,咱們就周六一早乘火車去吧。」
邵英英說,「行,麻煩你了,讓你為我費了不少心。」
武效軍說,「這是天公在作美,機緣巧合,給我提供一個為你做事的機會,都是應該的,沒有什麼。這樣吧,周六五點我在宿舍區門前等你。」
這時,從不遠處傳來一陣打情罵俏聲,兩人順著聲音看去,透著微弱的燈光,隱隱看到一對男女學生相擁相抱在柳樹下,女生的腰被男生緊緊地抱著,雙手不停地捶著男生的前胸,嘴裡不停地說著,「你真壞,你真壞,你真壞,把我的**擺弄的疼死了。」
武效軍沖邵英英微微一笑,「這兩人真是吃飽撐的,在這卿卿我我,也不怕別人笑話。」
邵英英一臉紅潤,輕聲細語地說,「管他們呢,那是人家自己的事。咱們回去吧,就這樣說定了,周六一早去象州。」
武效軍回到宿舍,心中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想起安王寺下驚魂一幕,學校財務科前的言謝,春節前相送,晨練相遇,以及郊遊獻花的瞬間,越發對邵英英有種莫名奇妙的感覺,這種感覺又讓他想起過去一年多曾對羅筱魂牽夢繞,朝思暮想的暗戀,一時心情處於矛盾之中。轉念又覺得這種想法太荒唐,太幼稚,太天真,秦梅香是多麼善良、知己、疼己、愛己,多少少年夢寐以求的可人好姑娘,兩人的瘋狂相處的日子和美好時刻怎能轉眼就忘得一乾二淨呢,你怎能不知珍惜,又想入非非,欲移情別戀,難道就不怕傷了她那顆清純熾熱的心嗎。武效軍啊,武效軍,你絕對不能萌生這種想法,要即刻扼殺在搖籃之中,千萬不能上演痴情女子遇上負心漢的鬧劇。
然而有些事情不是想忘記就可以忘記的,有的時候越想忘記卻更家清晰,常常會鬼使神差,不由自主地去尋覓心愛人的足跡,找尋心愛人的背影,期待心愛人的出現,更加欲罷不能。雖然距周六時間也就是三天的時間,但武效軍卻感到像三個月一樣漫長,激動的兩夜沒睡好覺。
周六早上不到五點,武效軍就在宿舍區門前靜靜地等著邵英英。五點一刻,邵英英手提紅色皮包,邁著輕盈的步子走了出來。因為要去見一位從小就沒見過的姐姐,邵英英特地買了一件自己喜歡的米黃色花格圓領上衣和一條深黑髮亮的褲子,又把自己齊肩的長發好好地收拾一番,平常從不抹粉的臉蛋也輕抹一層歐萊雅,配上合身得體的漂亮新衣服,人顯得特別精神,更加溫文爾雅,恬靜賢淑和漂亮。武效軍眼前頓時一亮,笑道,「今天真精神,特漂亮。」
邵英英莞爾一笑說,「其實我最討厭化妝的,特麻煩,沒意思,追求自然最好。但初次見面,總要給人家留個好印象。走吧。」
上午十一點左右,兩人來到象州大學,費了好半天功夫,才找到秦梅香所住的宿舍。
聽到裡面有嘰嘰喳喳的說笑聲,武效軍上前輕輕叩了叩房門,「請問,秦梅香同學在嗎?」
裡面有人說,「梅香,外面有人找你,快去開門吧。」
不一會兒,門開了。秦梅香穿著一身休閑裝,頭髮亂蓬蓬的走了出來,見武效軍和邵英英兩人在門外靜靜地站著,大吃一驚,驚異地問道,「你們兩個怎麼一起來了,快進屋吧。」說著接過邵英英手中的包,把兩人讓進屋內,向幾位姐妹說,「幾位,對不起,我老鄉從平西過來了,今天咱們就不玩了。我向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我高中時的同學武效軍,這位漂亮女士邵英英是效軍現在的同班同學。還望多多關照。」
屋內幾位姐妹見有人來,不由的用異樣的眼光打量一番,一位長得小巧玲瓏的女生笑呵呵地說,「梅香,你老鄉長得真帥,很有眼光,女朋友長得多俊俏可人,真是郎才女貌,挺般配的。」
一句話說的武效軍相當尷尬,邵英英滿面通紅,秦梅香一臉不自然,忙說道,「方巧,你瞎說什麼呢,根本不是那麼回事,看邵英英滿臉發紅,都不好意思了。」
方巧等人收拾玩牌桌,先後出去到食堂吃飯去了。
兩人坐下,秦梅香倒了兩杯水,也輕輕坐了下來,還沒來及開口,武效軍道,「梅香,邵英英心裡比較焦急,一心想儘快見到羅筱,去除心病,只好突然冒昧到來,你不會介意吧?」
秦梅香說,「還和我客氣什麼,都是老熟人,說哪裡話,正求之不得呢。你們恐怕是為羅筱而來的吧。」
邵英英雙目含著淚花,盯著秦梅香道,「梅香姐,咱們兩個又見面了,給你添麻煩了。我們正是為羅筱而來,還望你多多幫忙,讓我們兩個見上一面,也好了卻我一塊心病。」
秦梅香有點難為情地說,「羅筱母親剛剛過世,現在心情很糟糕。前些天,我和她簡單說起你,她反應很冷淡,我也不好深問。既然你來啦,午飯後咱們到她學校去一趟,我再和她說說,看她到底心裡有沒有什麼秘密,願不願意見你,怎樣。」
邵英英連說,「太謝謝梅香姐了,這事真讓你和效軍費心了。」
秦梅香說,「事還不知道是真是假,能不能成,就不要客氣說謝了。這兒距羅筱學校比較近,僅隔兩條馬路,也就是步行二十多分鐘的路程。咱們先到外面吃頓飯,然後直接過去。看我現在衣冠不整,頭髮凌亂,簡直像個瘋子。效軍,你先到外面稍等一下,我換件衣服,馬上就出去。」
三人到校外小吃店簡單吃點飯,直接來到象州理工大學。在羅筱宿舍樓下停住腳步,秦梅香說,「英英,如果貿然上去,怕引起羅筱誤會和尷尬,還是我先和她說說,你們兩個在下面等我。」說著轉身向樓上走去。
邵英英表情緊張地說,「梅香姐,你千萬和她好好說啊。」
秦梅香回頭一笑說,「儘力而為吧。」
武效軍看著邵英英不知是激動,是興奮,是憂愁,低著頭,一語不發,呼吸急促,雙手不停地撥弄著手提包帶子,靜靜地走來走去,看到不遠處小花園裡有幾個綠色坐椅,心疼地說,「英英,別來回走了,讓別人看到不好,還是到前面椅子上坐一會吧,也好平復平復你緊張的心情。」
兩人剛剛坐下,秦梅香一臉難堪,匆匆從樓上走了下來,兩人趕忙起身迎了上去,急切地問道,「梅香姐,梅香,怎麼樣,能見羅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