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深夜長談
邵英英心領神會,於是,悄無聲息地跟著武效軍來到外面走廊上。
秦梅香是武效軍的初戀,兩人的關係非同一般,已經達到彼此相融的地步,只是秦梅香家突然發生變故,她被迫輟學,離開令無數同齡人神往的高等學府,選擇銷聲匿跡。
當時對武效軍的打擊十分沉重,很長時間失魂落魄,玩物喪志,只是時間久了,才從失戀的霧霾中走出來,足見他對秦梅香的感情可見一斑。
武效軍和白玲燕現在是真正的戀人甚至說是夫妻關係,要是讓白玲燕聽到自己和武效軍說他昔日舊情人的事,心裡會格外的痛苦和難受,說不定會影響兩人正常的和諧關係。
武效軍走出病房門立即止住腳步,雙眼盯著邵英英急切地問道,「英子,快告訴我,你是什麼時間見到梅香的?她在這裡幹什麼?」
邵英英看著武效軍如饑似渴的眼神,心裡一陣緊張,此刻她倒有些後悔向武效軍提及秦梅香,這不是再向他添堵嗎!轉念一想,時間過去這麼久,他們之間那份情早該淡忘和消失了,何況他和白玲燕已經到了生死相依的地步,說說也無妨。
邵英英穩了穩神,邊想邊說,「大概是去年國慶節后!」
武效軍和秦梅香相見是九月二十八號,是秦梅香失蹤數年之後第一次見面,這一天記的清清楚楚,終生都不會忘記。
聽邵英英說和秦梅香見面是在國慶節后,武效軍不由的瞪大了眼睛,表情嚴肅地問道,「你確信是國慶節后見到她的嗎?」
邵英英十分肯定地回答道,「絕對沒錯,那是十月八號。」
武效軍半信半疑地問,「你為什麼這麼肯定?」
邵英英記憶猶新地說,「那是我剛上班不久,遇到的第一例宮外孕大出血病人,醫院條件所限根本處理不了,把我們科主任嚇壞了,緊急請示院領導后直接將病人轉到這裡。我和科主任一起過來的,救護車就停在樓下的大門前,我下了車,抬眼見梅香姐帶著一個三歲多的孩子從大樓里出來。她好像也認出我來了,有意在躲我,我倆四目相對的瞬間,她匆忙轉過臉去,抱起孩子匆匆走開了。」
武效軍追問道,「你當時沒有去追她嗎?」
邵英英失落地說,「大家都死急火燎地忙著將病人往急救室抬,我哪有功夫去追她啊!等把病人交接好,在院里轉了一大圈,人早沒影了!」
武效軍失望地晃動著身子,眼睛盯著天花板,自言自語地說,「她可是說回來辦理戶口的,孩子在深海,我可是親眼看著她上了車離開元真的啊!怎麼還在醫院裡抱著孩子,這就奇了怪了。」
邵英英不解地問,「你什麼意思啊?難道當時你們見過面?」
武效軍輕輕點了點頭,「是的,我和她是九月二十八日上午在健康街見的面。當時她很急,要我下午去她所住的賓館一趟。四點多的時候,我親自把她送到長途汽車站,她要到東亳火車站乘去深海的火車。你說十月八號見到她抱著孩子在醫院裡,前後相差十天,這怎麼可能啊?我都有點糊塗了!」
邵英英轉動著眸子沉默一會兒,憂鬱地說,「照你這麼說,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她根本沒有走,要麼是來醫院看病人,要麼是孩子病的重住院走不開,又不想讓你知道,故意在騙你!她在這裡沒有啥親人,除了孩子的事能留住她,還真找不到合適的理由讓她在元真這麼長時間。」
武效軍此刻感到頭都快要大了,連連擺了擺手蹲到地上,雙手抱頭,「亂了,亂了,容我仔細想想!」
良久,武效軍漠地站起來,激動地說,「英子,你說的沒錯,我被她騙了,她就是給孩子看病的。我到三哥家時,三哥剛下夜班,眼圈發紅,心情很不好,隱約聽到他和三嫂說,夜裡收了一個急性腦膜炎患兒。我從他家出來便遇上梅香從醫院方向出來。肯定是她兒子思真生病住院了。當時我咋沒想到喝一點呢!真是笨死了!」
「要是這樣,武醫生應該很清楚!你問一下不就全明白了!」
「對對對,明天我見到他就問。英子,你給我提供這麼好的信息,太謝謝你了!」
邵英英突然憂慮地說,「效軍哥,我很理解你對梅香姐的感情,也理解你的心情,但都過去這麼時間了,梅香姐已有屬於自己的丈夫、孩子和幸福的家庭,何況還有玲燕姐,你再對她念念不忘有何意義呢?我覺得吧,你還是要忘記過去,認真經營好現在的愛情和事業。沒必要再勞心費神做無謂的犧牲。」
武效軍忽然覺得自己在邵英英面前反應有些過度,的確有些對不起躺在病床上的白玲燕,忙轉而陪笑道,「英子你說得對,都過去了,再討這些陳年舊債確實沒啥意義,好啦,距天亮還有個把小時,你還是趁此休息會兒吧,別累壞了身子!」
「那好吧,不陪你聊了,你去照看玲燕姐吧!」
武效軍回到病房,看白玲燕臉上泛著紅暈,氣色明顯好轉,睡的很香,心裡也踏實了,趴在床旁很快就入睡了。
第二天早上七點多的時候,白玲燕已經醒過來。
看武效軍趴在床旁還在熟睡,輕輕用無力的手推了他幾下,見他沒有動,便試著輕輕下床去趟洗手間。
武效軍朦朧中醒來,猛然不見白玲燕,嚇的全身直打顫,下意識地衝出病房直奔洗手間,見白玲燕扶著牆出來,上前抓住她的手,埋怨道,「你身體這麼弱,出來咋不告訴我一聲,萬一暈倒在洗手間咋辦!」
白玲燕無精打采地說,「我看你睡的很沉,推了你幾下沒反應就出來啦,這不沒事嗎!」
「等有事一切都晚啦!快回房內去!」
武效軍把白玲燕扶回房內在床上躺好,白玲燕問道,「昨晚我全身疼得難受,昏昏沉沉的啥也不知道,我是怎麼啦?」
武效軍趴在白玲燕耳邊小聲說,「虧你還是婦產科醫生,自己懷了崽都不知道注意,白白把我兒子扼殺在萌芽狀態!」
白玲燕突然瞪大眼睛驚問道,「你說什麼!我懷孕了,流產了?」
「那還有假!是英子給你做的人流手術!」
「哪個英子?」
「除了邵英英,還能有哪個英子?」
兩人正小聲嘀咕著,房門一開,過來幾個醫生查房,邵英英看著兩人如此親密,呵笑道,「效軍哥,玲燕嫂子,你倆別膩歪了,張醫生過來查房了!」
武效軍趕忙站在一旁,微笑著說,「謝謝張醫生!謝謝邵醫生!」
張醫生三十多歲,雖然長相一般,但面帶慈善,微笑著說,「剛才邵醫生都和我說了,你們是武醫生的弟弟武效軍和弟媳白玲燕,邵醫生是你們在平西時的老同學。小武,不是我說你,昨晚咋不說一聲。
武效軍嘿笑道,「謝謝張醫生,昨晚比較急沒來得及說。」
張醫生說,「這下好了,都是熟人,有啥事只管說!小白,現在感覺怎麼樣?好些了嗎?」
白玲燕輕輕坐直身子,微笑著說,「就是全身沒勁,其他的都好多了!」
「你就是太累了,懷了孩子的女人是最怕累的,以後可不能再粗心大意了哈!這幾天,要多休息,安心治療,很快就會好的!」
「謝謝!」
查房醫生走後,武效軍把邵英英在這裡進修的事兒簡要說了一遍,當然隱藏兩人深夜長談秦梅香的事。待醫生查完房,武效軍和邵英英交代一番,匆匆趕回家中。
白玲燕被武效軍連夜送到縣醫院,不知得了什麼病,把武平順老兩口急的一夜沒合眼。
唯一讓他們心裡感到寬慰的是有三兒效森在那裡,有熟人好辦事,會及時得到診斷和治療。
雖然武效軍和白玲燕尚未正式結婚,但已經和結婚沒有什麼區別,老兩口心中早已認可這個現實。
老兩口提心弔膽地想著白玲燕的病,見武效軍回來,聽說白玲燕過度勞累被迫流產,自家的骨血就這樣稀里糊塗的被葬送,無疑是血光之災,終歸是一件不幸的事。
要是白玲燕因這次流產,導致以後無法生育,斷了武效軍的根脈,那是最大的罪過,早知會這樣,哪怕地中所有的麥子不要,也不會讓這倆孩子回來,感到特別倒霉,很不是滋味。
武平順心情沉重地蹲在地上抽著煙,沉聲問道,「醫生怎麼說,對以後有影響嗎?」
武效軍明白父親的心思,輕聲說,「爹,娘,你倆放心吧,不會對以後有啥影響!」
武平順氣呼呼地說,「要是有啥影響,我就不認這個兒子!」
兩人尚未正式結婚,流產這等事對白玲燕心理上的打擊和壓力並不大,何況還有邵英英時不時的過來陪自己聊天,心情放鬆,沒感到怎麼寂寞,在醫院住了三天就出院了。
出院那天,武效森和朱春燕全都過來了,朱春燕跑前忙后所有手續都是她辦的,連醫藥費也是她交的,安慰白玲燕道,「妹子,心情放開一些,不要放在心上,趕快把婚事給辦了,明年給我抱個大侄子回來!」
「嫂子,沒事兒,都是我太粗心大意!我會吸取教訓的!」
武效森看兩個女人在一起有說有笑,大伯子在兄弟媳婦面前不合適,顯得有些拘束,簡單照了個面,就借口科里有事出去了。
武效軍趕忙跟了出來,叫住武效森,吞吞吐吐地說,「哥,先別走,我想問你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