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七章 故人相逢,刀劍應不識
在落輝流光雨起的瞬間,眾人連忙運轉體內真元之力,在頭頂抵抗。
以真元之力為傘,抵禦這帶著無盡毀滅氣息的流光雨。
縱然能抵禦片刻,但是對真元之力的消耗十分劇烈……
感知到體內急劇消耗的真元之力沈三良麵色一變,手中長劍如傘柄,抖落出陣陣漣漪。他領悟的那一絲殺戮劍意並沒有消散,被其激蕩而出。
而然這一下,似乎招引了風雨一般,讓那上落輝流光不斷地朝其澆來,比之方才更加密切。
這番變故讓沈三良錯手不及,差點沒能抵禦住。卻是這時候,一道白練飛出,在其頭頂盤旋散開,猶如一頂白紗傘,替他抵擋了片刻,等白練上的真元之力耗盡,那白紗傘才被落輝流光浸透,化作飛灰。
這時候沈三良已經收回了那絲殺戮劍意,側頭看去,原來是不遠處的白飛雨出手了。
“快,往河邊走。”白飛雨快速了一句。
這時候沈三良已經注意到,前方黑色的大河,在落輝流光之中泛起陣陣白色粼光,極其閃耀。
不隻是他注意到了,其他正在紛逃的眾人也都注意到了。
憑借眾人的實力,很難長時間抵擋著落輝流光,唯有找地方躲藏起來。而放眼看去,這漫無盡頭的大地都被籠罩其中,延綿的屍山都已經消散,隻剩下一片貧瘠的黑色大地,除了這些看不出身前的黑色河流,再無其他地方躲藏。
遠處,有個修煉者距離最近的河流也有數裏,自覺自身實力根本支撐不了他感那麽遠的距離,於是冒險朝著附近的那勾通地的黑風圈中鑽去,隻是一靠近,身體就被撕裂成粉碎……
這一幕被有心人看見,更是斷了其他想法,徑直朝著附近的黑色河流中奔去。
沈三良一身當先,而後白飛雨緊隨,再後麵是相互攙扶的竹白君和王羨霓,四人距離最近的黑色河流不過數丈遠。
急奔之下,不過幾個呼吸便趕到了。
回望了白飛雨一眼,正好白飛雨也在看他,似乎在等著他回報剛才的援助之情。
在不言之中,沈三良微微一笑,果斷地投身鑽入黑色河流之中,未激起半分波浪。隻見他身子猶如消融一般,很快就消失得無影無蹤,連氣息都感應不到。
白飛雨本想找個人先行試探一下,沒想到會是這種情況,看不出對方生死。
如此危急時刻,她也未作猶豫,飛身一躍,鑽入黑色河流之中,落水位置和剛才沈三良落水位置相差無幾。而後,竹白君和王羨霓也緊隨著潛水而下。
正當此時,虛空之中突然出現一根白銀色的釣線,纏住其中一人,帶著人憑空消失……
另一方向,領悟了幾乎完整的殺戮劍意的麻衣,猶如站在風雨的中心位置,無數的風雨交加而來,在他周身地段,落輝流光雨比其他地方強烈十數倍。
苦苦支撐的麻衣這一刻狼狽不堪,幾乎是在第三連翻滾著才落入水中。還好他距離一條黑水很近,不然絕對支撐不到落水。
待他身影消融在那條比較寬大的黑水支流之中,四遭的狂風暴雨瞬間恢複平靜,好似失去了澆灌的目標一般。
至於其他人,或是也鑽入了黑水河中,或是還未支撐到河邊就落輝流光沾染,化作飛灰,還有一些被不斷遊走一動的黑風圈柱裝上,頃刻間就化作血霧……
不過幾個呼吸之間,這方世界就再次變得一片死寂,沒有半點生命氣息。白芒的,黑色的地,勾通地的黑風圈柱,讓一切顯得死寂而又混亂。
但是,這時候,那原本靜靜流光,蔓延大地四方的,白色波光粼粼的黑色河流,開始有了動靜。
在沈三良等人鑽入其中之後,黑色河麵上的白色波光不斷蔓延,很快整個河麵就變成銀白色一片,而且有白色氣霧升騰而起,很像此刻白茫茫的。
銀白色的水帶不斷蔓延,覆蓋原本黑色的河流,這景象有種別致的美感。而在這變化過程中,銀白河流中倒映著一個個黑影,其中有人形的,甚至仔細看能分清男女,盡皆沉迷其中隨河水漂流。
而更多地是各種形狀怪異的黑影,猶如一團團幻化各種怪獸的黑霧一般,從河底蘇醒所來,在河流中不斷的遊走著。
很多黑影衝著沈三良而去,向其身體裏鑽去,不過當它們感知到麻衣的存在後,瘋狂的豪呼著,朝著麻衣匯聚,急切的想要占據他的身子。
這時候的麻衣,居然和其他門不同,還存在著意識,似乎是感覺到有東西在往自己體內鑽,麻衣右手一根紅色的手指一動,殺戮劍意肆虐爆發,將自己籠罩其中。
這一下出其不意,讓最先靠近的數十團黑影瞬間破碎,哀嚎聲也戛然而止。
不過這攻擊並沒有驚嚇住其他的黑影,反而讓他們更加熱切,癲狂,不顧一切的衝上來,一邊吞噬著那些破散開的黑霧,一邊衝著麻衣身體內鑽去……
……
陣心之地,正在探索青衫書生所的“怨龍魂”的江護等人,在這猶如祭壇一般的黑色大地上行走著,除了地上斑布的詭異紋路,再無絲毫發現。
“也不知道這陣心之地究竟有多大。”江護心中暗道:“之前那青衫書生著千年古陣乃是二界陣層次的靈陣,那不成此處自成一界?還有,聽之前就有不少人入陣,顯然是被擋在其他地方,他們不是就是被阻隔在另一個界中?……”
心中不斷地揣測著,江護心中有幾分不安。
突然,後麵的女醜一把扶住江護的肩頭,示意不要動,而後其美目之中淡金色的光芒閃爍,望向遠方。
其眼中倒映出一條黑色的河流,河流地下,粗壯的鏈鎖縱橫,困鎖著一塊黑色的石磨,那猶如黑色祭壇般的石磨下悸動無數的黑影悸動著,好似經過千年沉眠開始複蘇。
火紅的鏈鎖上光芒流轉,激活起黑色石磨祭壇上的一個個符文,赤紅色的符文閃耀,然後飛出無數虛幻的符文,化作一條條符文鏈,將那些想要衝破祭壇鎮壓的黑影。而且,這樣的祭壇不止一個……
目光似乎從一條黑色長河飛躍而出,不斷地升騰,眼中的世界也越來越廣闊,之前看到的黑色長河不過是那斑裂大地的無數條黑色河流中的一支……
前方的白貟先察覺到後麵兩人停駐,也跟著停下身子,回頭看了一眼,正要詢問緣由,卻是陡然感到這方地一震。
緊接著,便看到上麵,龜裂赤縫的黑色蒼穹,那些赤縫在不斷的撕裂,擴大。
這個過程中,整個地都在顫抖,然後有無數的黑團影映在上,瘋狂的遊動,衝撞,似乎要衝破這困鎖他們的蒼穹。
黑團幻化成無數的身影,有人身牛頭的,有六臂揮舞的……
就在眾人驚詫於穹裂變之際,腳下的黑色大地也開始顫抖。一條條縫隙不斷裂變擴大,伴隨著大片的黑色大地淪陷。
猶如人之手在雕刻這片大地,不斷地剝落那些厚重的黑色岩石,形成一個個黑色石磨樣的祭壇……
女醜一手攜著江護連忙飛起,白貟先緊跟其後,朝著就近一塊突兀出來的黑色祭壇之地,祭壇的四周被黑色的河流纏繞,難以看出深淺。
不過片刻之間,這黑色的大地就裂變成了無數黑色祭壇和黑色河流拚湊成模樣。一眼望去,這些祭壇猶如拱衛丘陵的山石,因為中中央地位,一個龐大無比的黑色祭壇緩緩升起,與之相比,猶如滄海與湖泊之差!
好幾道身影朝著那中央位置的巨大祭壇飛躍而去,女醜見此,也不言語,帶著江護也極速飛馳而去。
待江護等人抵達中央黑色祭壇時,有兩夥人已經戰作一團。其中一人一身髒舊的道袍,頭挽高髻,手中一柄赤紅木劍宛如瑩玉,劍體炙熱無比,每一劍揮出居然毫無風聲氣勢,猶如直斬人心魂!
與之對戰的是身材頗為圓潤的中年男子,一張圓臉看上去頗為和氣,但是手上招式卻是淩厲無比。這人正是七尺間的掌櫃趙雲金,在其身後不遠處還有兩名同伴,便是那關白煮以及文掌櫃。
這趙雲金應該是一名名副其實的靈界師,此刻卻是沒有實戰一點結界手段,顯然與那道人不過是試探交手,一時難分勝負。
見到女醜等人過來,兩人一招錯開,就此罷手,同時忌憚的看著女醜,在兩人的感應中,眼前這女子亦是和他們同等層次的存在,自然要心。
三夥人相互對峙,一時無人話。
其中,江護自然是一言就認出了文掌櫃和關白煮,但是之前他是以易容過的“江楓”麵容和他們結識,所以此刻還想著繼續隱藏身份。
他卻是不知道,那不遠處的關白煮眼神怪異地看了他一眼。
就在幾人僵持之際,卻是又見三道身影靠近,不,是四道身影,有一道太矮,猶如孩,而且其飛行方式也十分怪異,好似沒有腳,居然懸空飛行。
其中三人正是之前和江護打過交道的青衫書生三人,而那懸空飛行的,居然是一個三四尺長的石人!
石人身上破損不堪,深淺不一的痕跡遍布全身,這倒是讓江護心中驚詫。
這獨眼石邪他可不陌生,當初和唐飛在馬哭坡就與其交過手。當時那石邪不過是剛複蘇,江護倉皇之間砍了對方一刀,才得以逃生。
沒想到在此地遇到這麽多熟人,江護心中有種莫名感覺。
“那石人是邪靈,心些。”江護低聲對女醜了一聲,女醜目光略微變化,不知道是對石邪的存在趕到詫異,還是對江護居然知道這東西存在詫異。
江護隻是低聲警戒,但是這時候有人卻高聲嗬斥:“妄膽邪祟,也敢來此!”
那道人顯然是極惡這邪靈一類,見到石邪之後,居然直接出手,手中紅木劍飛射而出,化作一抹瑩玉流光,破空無聲,直接朝著石邪飛斬而去。
那石邪顯然沒料到有人直接出手,不過牠本就有警惕,倒不至於驚慌,隻見其獨眼之中黑色幽光泛起,在身前投放一頂飛旋黑傘模樣的防護罩。
紅木劍刺在黑傘盾上,發出金鐵交擊之聲。王道人在不遠處並指如劍,猶如指揮臂膀一般隔空操控著飛劍不斷地在空中鬥轉,飛快的變換著方位朝著獨眼石邪刺去。
不止如此,那道人的另一隻手在不斷地掐著手訣,隨著手訣變換,一個個靈光符文從指尖飛出,同時,猶如靈蛇出洞一般,其寬大的道袍之中飛出一連串的黃符紙。
手訣掐出的靈符躍然紙上,熠熠生輝,開始不斷地在空中自行組合,形成一致雙頭火虎,周身斑布著黑色條紋的虛獸。
虛獸剛一形成,就朝著獨眼石邪撲了過去。
而獨眼石邪整個頭顱不斷的扭轉著,一隻獨眼投射出越來越多的幽光,原來的黑傘盾逐漸變作球形護盾,將其防護在其中。
黑光幽盾表麵或是突顯茂密尖針抵禦虛獸的撲爪,或是變換伸出一隻黑色的大手朝著紅木劍抓去。
但是,在道人接連不斷地攻擊下,卻是有些難以支撐,好幾下那黑色幽盾破碎,紅木劍刺入其中,與獨眼石邪堅硬如鐵的身體相撞,留下一道火紅傷痕。
獨眼石邪自從蘇醒後,實力是日益強大,在荒野之中吞噬了不少其他邪靈,從來沒有吃過這麽大虧。
雖然在踏入這古陣遺跡之後,好幾次弄得自己狼狽不堪,但是也得到過不少好處,實力更是增強不少,但是沒想如如今在這道人手中,卻是不過幾十招就敗績顯露。
那一隻獨眼餘光掃過在場的其他人,卻是盤算著要不要先行撤退,不然待觀望的其他人動手,可就想逃都難了。
可是,九死一生才闖到此處,好處半點沒拿就落荒而逃,實在是不甘……
目光閃爍之際,另一旁的趙雲金卻是動手了。
隻見他圓胖的身子立定不動,連手都未動,但是一股淡金色的靈紋漣漪從其腳下漫開,猶如不過瞬息之間就形成了一個淡金色的結界,將眾人籠罩其中。
“結界師!”……
“靈界師!!”……
幾乎是同一瞬間,幾人驚呼道。
喊出“結界師”的是青衫書生,隻見他一臉驚疑地看著趙雲金,眼中忌憚與敬畏之色濃溢而出。而道出“靈界師”的不是別人,正是那還在戰鬥之中的王道人。
“二位,可否就此停手?”趙雲金臉上沒有親切笑意:“此地非比尋常,容不得大家肆無忌憚地廝殺,若是引得陣靈注意,那就累及所有人了。”
趙雲金這話是對著那道人的,之前他們剛一到此地,那道人就陡然出手,他又不是真的和氣佬,隻受氣不不出氣。
不知道是忌憚於趙雲金靈界師的身份,怕其陡然對自己出手,還是考慮到一時滅殺不了獨眼石邪,那道人右手一招,將空中飛舞的紅木劍取回,而後左手袖子一擺,清風拂去,雙頭火虎虛獸消散,其將黃符重新收回袖中。
道人收拾完後,看著趙雲金,“哼!你這結界還困不住我。”冷哼了一聲。
趙雲金這時卻是一笑,也不與對方爭口舌之利,意念一動,猶如冰雪消融,將結界破了去。
“我等來此,所為者或有相同,或有不同,不管如何,還是待見到真物之後再做定奪,到時候廝殺個昏黑地趙某也不會管,反而樂意看著。嗬嗬~~”
“不過,在此之前,誰要是先動手,別怪我等一行對出手對付他!”最後一聲煞氣畢露,而後有愛一聲“嗬嗬~”聲中消散無形。
女醜點了點頭,應同道:“好!”
另一旁青衫書生三人也是點了點頭,不作反對,而那石人嘴巴也不知道能不能張開,反正沒有話,應該是應同了。
這時候,那道人還心有不甘,恨恨道:“遇邪靈不誅,爾等要待其禍亂生靈麽?!”
見眾人盡皆不做聲,道人心知此事獨木難支,毫不猶豫地轉身,朝著祭壇的中心方位飛馳而去,不屑於與眾人為伍。
而趙雲金等人,見那道人離開,也不阻撓,而是笑道:“各之機緣各自尋,趙某也先告辭了。”,罷,趙雲金等人也朝著中心部位而去。
此祭壇雖然龐大無比,一眼望不到盡頭,但是眾人還是分辨得出,這祭壇亦是按照乾坤八卦之法布置。能夠滋生至寶的,隻可能是中央的陰陽魚池中。
在場的沒有一個人傻,自然也紛紛朝著祭壇中央的陰陽魚池飛馳而去。
“為何那胖子阻撓了道人除邪,現在有撇下我等走了,不怕我等打鬥起來?”女醜攜帶江護飛馳之間,不忘問道。
江護聽後一笑,低聲道:“將軍帶兵,道人除邪,本就是經地義,但經地義的可不一定就是好事。
將軍帶兵,打了勝仗才能加官進爵,但打仗麽,總有人死的。道人除邪嘛,或許不會死人,但增益自身修行肯定是有的……”
在江護猜想來,那胖子組織兩人廝殺,可不是好心怕引出變故連累眾人,隻不過是擔心本來就棘手的敵人借此機會再增加實力。
除魔修行的佛徒,驅邪修煉的道人,可都不在少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