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承殿中,巧兒麵前堆積著一堆獸皮卷,她趴在石台上正在寫寫畫畫,不時之間潔白的額頭蹙起,嘴唇咬著手指頭,陷入沉思中。
過了一會,她起身朝著殿中一排上麵刻著‘巫殿’的石架前走去,石架上放滿了一卷卷獸皮,不下百卷。
手指捋著獸皮卷劃過,最終抽出了一副上麵標著‘名’字符的獸皮卷,然後拿在手中打開。
這副獸皮卷是祝由殿一個叫做名的高級巫徒的想法,是有關炮製一種名為精靈草的藥草的。
名在兩個月前,在配置巫藥的時候,不小心將精靈草混入了其中,卻發現精靈草可以和血氣草完全的融為一體,讓精靈蘊藏的精氣變得更加的溫順。
血氣草是山野中很常見的一種藥草,也是部落裏配置巫藥血氣散的主要藥草,藥力有限,對於裂石境戰士來說煉化還好,對於已經在體內衍生氣感的開山境戰士來說,就顯得太過雞肋。
巧兒蹙著眉心中思考著,她覺得可以嚐試一下。
如今裂石境所用的巫藥部落裏已經有了,碧血散雖然說也可以用來供應開山境戰士的修煉,卻有諸多限製。
一來碧血散所要用的碧血晶獅的鱗片提取出來的血絲,雖說可以說用碧血晶獅血替代,不過碧血晶獅在蠻荒大地並不多。
所以配置出一種讓開山境戰士壯大氣感的巫藥,就是巧兒接下來要做的事情。
相比於圖騰殿中的靜謐,部落山下內湖中,萬古號戰船再次發出了轟鳴,胖哥立在船首甲板上,朝著部落外而去。
部落東南外,上萬人正在開掘著泥土,熱火朝天的忙碌著。
……
兵部,山穀。
數萬鈞的鐵錠被拽上三百米的懸崖,重重的砸落下來,將燃燒的通紅的精鐵砸扁,迸濺出了漫天的火星。
山穀中的族人,一個個在熱流中往來赤著上身,汗流浹背,不斷將鍛打的精鐵放在精鐵平台上。
弓長老很忙,族長命他打造兩百副百煉精鐵的黑甲、黑弓、黑槍,百煉精鐵就算是天脈境戰士,都需要費大力氣才能砸出輕微的印子。
鐵精越是往後越是難以鍛打,所以看似不過兩百副甲胄,實際上花費的力氣一點也不少。
……
部落山下大片的土地上,芍正在帶著族中的年輕女子在農田中除草,一株株綠油油的小苗在濕潤的土地上萌發出來。
這是第二茬的粟米,取自巫術陣法中生長出來的粟米中最為飽滿、光澤的粟米粒作為的種子。
相比於第一茬,眼前地上長出來的粟米苗,嫩綠的葉子上閃爍著靈光,小葉子表麵滴落的水珠都不潰散。
取其優者培養,這個方法是夏拓交給她的,芍也不知道為啥族長懂得這麽多。
“長老,快看。”
一個姑娘趴在地上的大聲驚呼起來,引得芍注意,走到跟前看到一株約莫三寸高的粟米幼苗上,閃爍一股淡淡的青色光暈。
“這株小苗我親自來打理。”
仔細觀察了一番粟米幼苗,芍覺得自己培育靈米似乎有了方向,族長隻是讓她培養靈米,卻從來沒有給農部說過靈米是什麽樣子。
因為族長也不知道靈米是什麽樣子,在此之前,整個夏部落所有族人眼中,靈米隻是嘴中相傳的一個詞語而已。
“都去看看田中還有沒有這種粟米幼苗。”
一番觀察後,並沒有再發現這樣的幼株,顯然這是農田中的獨苗苗。
小心的將閃爍著青色光源的幼株旁邊的雜草拔掉,芍想了想覺得還是不保險,畢竟部落裏可有不少調皮搗蛋的小馬駒,要是被它們看到了,絕對會跑過來啃一口。
於是乎她小心的將這株粟米幼株,連帶著周圍的泥土都給掘起,朝著遠處的藥穀而去。
放在藥穀中最安全,巧兒的那頭大猿就在山穀中棲身,小馬駒都害怕大猿,不敢跑山穀中撒野。
……
塗澤荒原和萬古山脈相連的群山萬壑之間,一堆亂草中,趴著一個渾身破破爛爛,還裹滿了雜草的身影。
他正在盯著遠方一群長著如同樹根一般的獸角,形如麋鹿的身影,這種凶獸渾身長著一些花一樣的斑點,屬於雜食性動物。
身影正是消失了數月之久的蒼浮。
看著遠方吃草的凶獸族群,他從懷中摸出了一塊土薯,搓了搓表麵的土,塞進嘴中哢哢嚼了起來。
這時凶獸群中,一頭約莫一米高的小家夥,頭上的角還很稚嫩,眼睛中閃爍著對四周一切的好奇,在族群中來回的蹦跳著。
突然,這頭小家夥看到了不遠處的草堆中,趴著一個異類,和自己長得也不一樣,還在嚼著東西。
於是乎它邁著四個小蹄子,朝著蒼浮而去。
蒼浮看到了這個小家夥朝自己走來,神色沒有絲毫的變化,他將手中吃剩下的土薯朝著這個小家夥砸去。
砰!
頓時,小家夥如同受驚的小鹿,朝著遠方跑去。
但是跑了沒多遠,小家夥止住了蹄子,轉頭又朝著蒼浮跑去,它想去看看是什麽東西在打它。
對於挨了打還會跑回來看看誰打的這種凶獸,蒼浮給他們起了一個名字,叫做麅鹿。
最近這段時間裏,他一直跟著這群麅鹿,至於最開始見到的獾豬,實在是太醜了,不喜歡,跟了一個月的時間就忍不住放棄了。
他發現麅鹿長的很快,他親眼看到這個麅鹿族群中的一些幼崽從降生,才兩三個月,就長到了兩米大小,四個小蹄子邁起來,比一般的凶獸跑的都快。
他準備跟著這群麅鹿,看看其從普通凶獸晉升到雜血境需要多長時間,確定有沒有培養價值。
……
風碭山。
夏部落四百圖騰戰士從部落翻山越嶺跑到這裏,一個個累得半死不活,精疲力竭,就算是裂石境戰士,距離非人境地還差的遠。
一路上山路起伏就算了,還被狼追虎咬,這就很過分了。
早已經提前達到風碭山下的洪,看著一個個如同死狗一樣跑到的圖騰戰士,臉色很不好看,這還不是去打架,就是跑路而已,就這麽個熊樣子,當真是丟武部的臉。
一個個跑到風碭山下的戰士,直接撲通蹲在地上,大口的喘著粗氣,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他們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堂堂圖騰戰士,有一天竟然會因為跑路而累趴。
看著這些圖騰戰士,洪動了動嘴,卻沒有出聲。
……
山腳下,石雷靠在一塊石頭上,喘著粗氣,他剛剛晉升圖騰戰士才半年,實力在四百人中處於絕對的下遊,好在這次不是比拚力量,他來到風碭山的時間算是所有人的中遊。
“嗯。”
這時,緩過氣來的他,覺得屁股下硌得疼,大手往下一掏,放在眼前一看。
令牌。
銅鑄的令牌顯得十分的古樸,表麵是部落的圖騰神形。
他想了想抓起令牌塞在懷中,起身剛走了兩步,耳邊就傳來了聲響。
“石雷,再歇會,慌什麽啊,金烏這才到了頭頂,入夜前一定可以回去的。”
他轉頭一看是巨山,咧嘴輕笑道:“巨山阿叔,俺才剛剛晉升圖騰戰士不久,要是不早點往回趕,入夜前就回不去了。”
說罷,石雷朝著前方老林子中跑去,和他一般做法的也有三四十個人,都是拿到了令牌開始返回。
夏拓立在林間,看著癱倒的一片身影,他沒有露麵,更是示意洪不得提醒。
……
山穀。
金烏西落,山脈的西方夕霞鋪滿了半邊天,有身影從林子深處跑了回來,進入山穀中,將手中的青銅令交到了夏拓的手中。
很快夜幕暗影降臨,大量的圖騰戰士歸來,手中都拿著青銅令,而後就被翎和巫殿的巫徒們引到了一邊,開始詢問起來。
夜色籠罩了山穀,山穀中火把亮了起來,夏拓負手立在山穀口處,四百位圖騰戰士,還有一百二十位沒有歸來。
這其中還不算十一位途中受傷的,被黑背蒼青救起,送回了部落巫殿。
山穀中歸來的圖騰戰士一個個輕聲說著,不過話語說著說著,不知道為何都不出聲了,看著火光照耀下的山穀口處立著的身影。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一時間眾人感覺周圍的空氣有些凝滯。
咚!咚!咚!
距離山穀不遠處的林子中,響起了淩亂的腳步聲,十幾個族人衝衝而歸,看到了山穀前立著的夏拓。
“族長!”
“族長,俺們回來了。”
“令牌俺們拿到了。”
……
夏拓沒有出聲,一時間十幾人看著夏拓傻眼了,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自家族長這是怎麽了?
這一刻,再笨的人也察覺到了不妥。
不用掐指算,事情必有妖。
咚!咚!咚!
接著,又有腳步聲從林子中響起,衝出老林朝著山穀而來,步伐中有快有慢。
“可累死了。”
“媽的,老子被一頭黑虎追了兩座山,要不是族長有令要拿回令牌,老子早就將這黑虎給剝皮抽筋,請大家夥吃肉了。”
“吹牛吧你。”
雜亂的腳步加上吹牛打屁的話語,一時間,讓立在山穀口處的夏拓臉更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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