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一條繩上的螞蚱
“我曾在書上看到過另外一種方法,雖然並未有人成功過,但是卻可以一試。”
陌白坐直了身子,對著齊澤鄭重地鞠了一躬。
齊澤氣的吹胡子瞪眼:“此前從未成功過,難道在你身上就能成功麽?”
陌白卻顯得十分淡然:“方法不都是試出來的麽?反正不引導也可能死,用這個方法也可能死,為什麽不試試看呢?”
牧南亭聽著陌白說的話,心中隱約有了答案。
隻是他在等著陌白的回答。
“說吧,是什麽?”
抱著“反正隻是聽一聽,也不一定會真的去做”的念頭,齊澤無奈地歎了口氣,緩緩開口。
“我想請齊道長以我的身體為容器,煉化青龍果。”
陌白的話落入牧南亭的耳中,他臉色陰沉:“本王絕不允許。”
而齊澤卻若有所思,似乎在思考這件事的可行性。
“雖然有些冒險,但確實值得一試。”
話音剛落,牧南亭清冷的聲音就打斷了齊澤的話。
“你沒有聽見本王方才說的話嗎?本王絕不允許這樣冒險的方法。”
他好不容易才讓陌白從鬼門關回來,如今陌白竟然想用這樣冒險的方法將自己再次置於危險之中。
“若是寒王殿下,會甘心就這麽放棄青龍果的力量嗎?”
陌白偏過頭,對著牧南亭開口。
從牧南亭漆黑的眼眸之中,她看到了隱隱的怒火。
那是害怕失去她的怒火。
“若是你死了,要力量又有什麽用?”
牧南亭的聲音之中是壓抑的憤怒。
陌白看著牧南亭,良久之後才緩緩開口:“沒有力量的話,我死了也無所謂。”
氣氛在這個瞬間凝固了。
“算了,你們兩個討論吧。”齊澤擺了擺手,似乎不再願意參雜進他們兩個人的對話之中,“等你們達成一致了,再來找我。”
施施然站起身,齊澤利落地離開了房內,還不忘帶上了房門。
兩人四目相對,針鋒相對一般。
“你到底是怎麽想的?”牧南亭強壓著心中的怒火,對著陌白開口道,“若是飛要嚐試這種辦法,本王定不會讓齊澤幫助你。”
陌白卻看了看齊澤方才走出去的門:“那可得問問齊道長願不願意來幫助我。”
“你!”牧南亭怒極反笑,“你為何這麽執著於此?竟然要用自己的性命去換?”
為什麽?
陌白忍不住思考了起來。
就連她自己都說不清,為何這麽執著於變強這件事。
也許是為了這身體的原主,也或許是為了她自己。
“我不知道。”
再度開口之時,陌白的聲音之中已然沒了先前的堅定。
牧南亭看著陌白的臉,有些心疼。
“你可知道,若是煉化失敗,你的身體會變成什麽樣子?”
隻要一想到陌白會因此喪命,牧南亭心中就有些不是滋味。
“知道。”陌白點了點頭。
這方法是一招險棋,不成功便成仁。
“雖然寒王殿下可能會覺得我固執,也想不明白有什麽事情值得我付出性命。但我也有想要守護的東西,也有想要做的事情。”
陌白看著牧南亭,語氣誠懇。
“你想要做的事,本王會為你完成。”
聞言,牧南亭淡淡開口道。
在這世界上,還沒有什麽是他做不到的事情。
“這件事,隻有我能完成。”陌白的語氣忽然變得激動了起來,“除了我,誰都做不到。”
牧南亭眉心微蹙,凝視著陌白。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纏,牧南亭的心思鬆動了幾分。
真的有這樣的事情嗎?牧南亭在心中問自己。
“罷了,這是你的身體,你自己做決定。”牧南亭最終還是妥協了。
他們兩個都是倔強的人,因此誰也說服不了誰。
既然如此,他便全力幫助陌白便是。
“多謝寒王殿下。”
陌白對著牧南亭,鄭重地彎下了腰。
門外的齊澤將兩人的對話全部收入耳中。
“也不知道這麽吵有什麽意思。”他無奈地搖了搖頭,“直接同意了不就好了嗎。”
方才陌白的話不斷在他心中回響,多少有些觸動了齊澤。
他不僅也有些好奇,到底是什麽樣的事情,才讓陌白如此執著。
齊澤無奈地歎了口氣,重又推開了麵前的房門。
“先說好,我一個人無法完成,需要找個人來幫我。”
牧南亭看向齊澤,淡淡道:“你大可放心,這件事不需要你擔憂。”
他已經決定,今日就去找最好的太醫,讓其協助齊澤,完成煉化。
得到了牧南亭的答複,齊澤重又把門關上了。
陌白重又躺回了床上,閉上了雙眼。
“是哪兒不舒服嗎?”
帶著一絲緊張,牧南亭重又看向了陌白。
陌白搖了搖頭:“不,隻是覺得有些累了。”
引導本身也就需要消耗被引導者的體力,被引導了許久,又和牧南亭爭論了一番,所以陌白此刻覺得疲憊無比。
“睡吧。”牧南亭為陌白蓋好了被子,“本王會守在你的身邊的。”
外邊的天光越來越亮,直到天色大亮,牧南亭為陌白拉好了窗簾,輕輕關上了門。
而守在房外的齊澤,打了個哈欠。
“你這就要去幫我借人了?”
他半是戲謔地對著牧南亭開口道。
憑借牧南亭的地位,想要借個人,不是什麽難事。。
“你想要誰來協助你?”牧南亭微微偏頭,詢問齊澤。
雖然他的心中已經有了人選,但還是想要聽聽齊澤的意見。
“我對宮中的太醫並不了解。隻要是最好的就行。”齊澤擺了擺手,對著牧南亭開口道,“現在,我要去睡一會,讓你的人看緊陌白,若是有什麽事,就來叫我。”
皇宮中。
皇帝牧南淵在養心殿中眉心微蹙,看著麵前的一堆文書。
“皇上,寒王殿下來了。此刻就在外邊候著呢。”
於公公壓低了嗓子,對著牧南淵稟報。
牧南淵揉著自己的眉心:“倒是稀客。”
平日裏牧南亭幾乎不會來他這裏,今日來了,定是有重要的事要和他說。
這麽多年,他早就已經習慣了牧南亭的“套路”。
他的這位兄弟要麽不來,要麽來了,就是大事。
“讓他進來吧。”牧南淵將用來批閱奏折的朱筆放到了筆架上,“正好也給朕一個喘口氣的理由。”
“是。”
公公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牧南亭走了進來,先是對著牧南淵微微點頭示意,隨後在牧南淵的麵前跪了下來。
“你這是做什麽?”牧南淵大吃一驚,趕忙上前將牧南亭扶了起來。
牧南亭鄭重其事地對著牧南淵開口道:“臣想要和皇上借一人。”
看著牧南亭如此鄭重的模樣,牧南淵有些意外。
“借誰?”
他疑惑地詢問著牧南亭。
牧南亭仍舊保持著跪在地上的姿勢,對著牧南淵開口道:“借你這裏最好的太醫——餘天越。”
聞言,牧南淵哈哈大笑。
“原是為了這個。你若是需要,此人暫借給你便是。”
牧南淵揮了揮手,似乎對此並不在意。
牧南亭鄭重地對著牧南淵叩首,感謝牧南淵。
“不過你借此人,到底是為何?”牧南淵看向牧南亭,“莫非是你的身子出現了問題?”
牧南亭搖了搖頭:“臣並無大礙,還請皇上放心。”
聞言,牧南淵微微皺起了眉頭。
隻是他最後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無妨,待會朕就會讓餘天越到你的府上。”
公爵府上。
牧長澤和陌連城二人對坐,氣氛劍拔弩張。
仿佛隻需要一點點火星,就能在二人之間引發起一場爆炸。
站在一旁的鄭離燕被這樣的氣氛弄得渾身不自在,訕笑道:“我去給二殿下拿些點心來。”
說著,鄭離燕便邁著小碎步離開了。
“現在就隻有你我二人了。”陌連城為自己斟了一杯茶,對著牧長澤開口道,“二殿下有什麽想說的,大可以在這裏直說。”
牧長澤有些煩躁,不耐煩地敲了敲桌子。
“青龍果的事情,公爵大人可有解決的辦法了?”
眼下青龍果已經被陌白吃了下去,可他仍舊需要力量。
沒了青龍果,就需要別的東西來彌補。
“解決辦法?”陌連城仿佛聽見了什麽天大的笑話一般,“青龍果沒了,還有什麽解決方法?難不成老夫還能為二殿下再造青龍果?”
話音未落,他嗤笑了一聲,仿佛在嘲諷牧長澤的幼稚。
牧長澤被陌連城的一番話所激怒。
原本他的內心就因為這件事覺得不滿,本想著和陌連城商量對策,誰知陌連城就用這樣的態度來麵對他。
“這件事全都怪你!”牧長澤將桌子掀翻,對著陌連城怒吼道,“之所以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不都是你這個蠢貨一手造成的嗎!”
他的聲音仿佛回蕩在公爵府的上方,振聾發聵。
陌連城卻巍然不動,仿佛一尊雕塑一般。
許久,他才抬眼,對上了牧長澤的視線。
“難道二殿下覺得,這件事真的都是老夫的錯麽?”
陌連城語氣平淡,仿佛這件事與他無關一般。
牧長澤眯起了眼睛:“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是說這件事,本殿下也有錯?”
明明這件事從一開始就是陌連城自導自演的,居然還敢說是他的問題?
牧長澤握緊了拳頭,重重一拳砸在了陌連城的身邊。
因著這力道,陌連城的座椅扶手裂開了一條縫隙。
而他隻是淡淡掃了一眼,並不言語。
“陌連城,你可別以為自己是什麽好東西!”牧長澤冷哼了一聲,“我們現在是一條繩上的螞蚱,青龍果的事情,別想要把自己指摘幹淨!”
“無論二殿下怎麽想,青龍果的事情都已經成為定局。”陌連城淡淡道,“陌白也會因此喪命,二殿下若是還想要與老夫合作,還是轉度為好。”
語氣雖然平淡,但是陌連城的眼神卻如同鷹一般銳利。
正是這個眼神,讓牧長澤脊背一涼。
“公爵大人,本殿下永遠都不會和你合作。”
咬牙切齒丟下這一句話,牧長澤轉過身,轉身離去。
而在他的身後,陌連城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