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三章 梁山留守意欲何為?
事實上，真被柴大官人說中了……
王慶這廝在淮西發家，甚至比梁山都要早，眼下更是掌握八大軍州八十六縣，兵馬號稱數十萬，自稱楚王開國建製。
朝廷早就想將其圍剿，隻是地方兵將不堪用，汴梁禁軍也是一副熊樣，連戰連敗反倒叫王慶所部打出了威風打出了信心。
官軍之中，能打的也就是西軍，眼下朝廷一心收複燕雲十六州，西軍乃是主力選手，不可能隨意調到淮西浪費。
眼下招安梁山，正好以賊寇對賊寇……
當然，其中少不了蔡京等奸臣的手筆，高俅也默默參合一手，反正這是陽謀梁山除非造反，不然就隻得老實聽命。
其實，也有朝臣建議先針對河東田虎，隻不過聲音太小不為主流。
宿太尉又執當今官家和朝廷的調令來到梁山，直接宣布了朝廷的命令：征調梁山大軍征討叛逆王慶！
宋江接過詔令，在酒席上表態會以最快速度領軍出發。
宿太尉表示先不要前往淮西，而是讓梁山一幹頭領到東京，當今官家想要見一見他們，順便親自勉勵。
宋江自是激動萬分，等將吃好喝好的宿太尉送走，立即召集梁山所有頭領，告知了這個大好消息。
前營頭領個個興奮，就是像是霹靂火秦明這等青州統製官，以往都沒有見過天顏。
不過，後營頭領的反應卻是相當平淡。
這引來宋江不快，沒好氣道：“柴大官人難道不開心麽？”
“開心什麽？”
柴大官人好笑道：“某若是想見，天天都能見到五代第一雄主，也是柴氏先祖的世宗皇帝畫像，當今官家比得上麽？”
愕……
宋江好不尷尬，一時都忘記了柴大官人的出身了。
“這次梁山大軍征討王慶，後營就不跟著過去了！”
柴大官人可沒打算停口，悠然道：“話說，淮西地處大宋腹地，距離咱們這裏也不遠，一應後勤物資官府肯定不會短缺，有沒有後營弟兄都一樣！”
“怎麽能一樣？”
宋江急了，不滿道：“若是沒有後營弟兄運輸糧草軍械，前營將士也不安心啊！”
柴大官人從善如流，輕笑道：“那後營頭領分批次，帶著運輸隊伍出發，跟隨前軍將士機動就成了！”
“某覺得，還是整個梁山一同行動的好！”
宋江說道：“咱們兄弟同心，必能做下一番驚人事業！”
“大首領的意思，是打算徹底放棄梁山基業？”
柴大官人目光銳利，直接道：“這樣不好吧，以後什麽都的依賴官府，要是官府耍手段咱們可就危險了！”
“怎麽可能？”
宋江不以為然道：“隻要咱們表現的好，當今官家自然不會叫咱們兄弟吃虧的！”
“咱們表現得再好，還能比的上狄青不成？”
柴大官人嗤笑道：“就連狄青這樣的存在都鬱鬱而終，某看咱們的表現也的適合而止！”
宋江的臉色終究沒能掛住，不滿道：“大官人這是何意，難不成還想要攔阻兄弟們發達不成？”
“想要發達的盡管開口，某又沒有攔著！”
柴大官人寸步不讓，直接道：“某就不明白了，大首領想幹什麽，把兄弟聚在一起聲勢浩蕩麽？”
不等宋江開口，他繼續道：“像是孟康兄弟，侯建兄弟，施恩兄弟，跟隨大軍作戰能起什麽作用？”
說到這裏，主動朝那幾位被點名的頭領拱手道:“被點名的兄弟不要誤會，某家沒什麽惡意，就是覺得幾位兄弟並不適合隨軍打仗，相反留在後方作用更大！”
不說宋江的臉色如何，被點名的幾位頭領相當尷尬，可心中對大官人的話相當讚同。
柴大官人繼續道：“孟康兄弟負責梁山船隻建造，最近本寨需要的船隻數量越來越多，根本就沒辦法抽身！”
“侯建兄弟一手針手藝相當厲害，某也有意在水泊周圍的城鎮開設成衣鋪子，侯建兄弟乃是當之無愧的裁縫大師傅！”
“施恩兄弟為人活絡八麵玲瓏，正好可以負責處理後營鋪開的各類商鋪對外事務，如此能夠最大程度發揮他的能力！”
說到這裏笑了笑，悠然道：“比如皇甫端兄弟，留在軍中怎麽比得上留在後營作用大？”
“甚至安神醫都不能輕易冒險，若是哪位頭領生病受傷，有安神醫配置的寶藥吊命，然後第一時間送回梁山救治，總比放在哪個官府眼皮子底下要強！”
說到這裏，柴大官人目光淩厲，冷笑道：“不管是哪個，想要派遣安神醫隨軍出戰，某第一個不答應！”
這話，卻是說到某些頭領心坎，頓時引來一片附和。
宋江見此，知曉不可能將梁山人馬全部帶走，隻得讓步道：“那某等出征在外，梁山基業就托付給大官人了！”
“放心就是，不會叫諸位兄弟失望！”
柴大官人悠然道：“若是哪位兄弟厭倦了征戰，可以及時返回梁山修整，萬千不要強撐著，這對身體和心裏都不好！”
總之，這一次的忠義堂大會，有柴大官人攪合，頗有那麽點子不歡而散的架勢。
當然，有這種想法的隻有宋江一人，就是吳用都沒有多說什麽，顯然也對柴大官人的提議十分讚同。
其實，隻要心思敏銳一些，基本就可以察覺，梁山不少頭領都不怎麽樂意聽從朝廷吩咐，隻是卻不過宋江的麵子和權威罷了。
不然，在柴大官人找茬的時候，作為宋江第一心腹的黑旋風李逵，怎麽可能一點反應都無？
這家夥莽起來，除了宋江誰的麵子都不賣。
可在柴大官人囉嗦了一陣後，這家夥卻是連屁都沒放一個，顯然十分認同柴大官人的說法。
事實上，原著中李逵也是多次明言想要返回梁山的存在，隻是一直都被宋江阻止，最後死在一杯毒酒上。
當然，柴大官人鬧這麽一出，後營頭領基本上都沒有動作。
也就是當宋江喜氣洋洋帶著一幹前營頭領趕赴汴梁麵聖時，後營頭領開始掌控整個梁山水泊。
此時，柴大官人成為了梁山總管，以宋江的性子以後是不會回來了。
柴大官人也沒客氣，直接將辦公地點轉移到忠義堂，而後開展了準備已久的改造運動。
以前有宋江和一幹前營頭領存在，柴大官人還有顧及一下，並沒有做的太過。
玩得最刺激的，也不過是小打小鬧的打土豪分田地。
目的其實很簡單，除了試探官府和朝廷的底線之外，那就是培養這方麵的人才。
話說，梁山好漢基本上都是犯過事的存在，對於大宋王法並沒多少概念，玩起反傳統那一套也絲毫都沒顧忌。
之前隻是淺嚐即止，等柴大官人徹底控製了梁山的管理權後，自然要深入下去，將梁山的根基深深紮入水泊附近的村鎮之中。
梁山水泊是個好地方，這裏乃是漕運的樞紐，每日裏船來船往好不興盛，這也是可以大做文章的地方。
另外，沒了宋江和前營的牽製，柴大官人管理下的後營生意，也可以徹底放開了做。
朝廷招安梁山，什麽官職都沒有封賞，更別說柴大官人理想中的一州之主了。
不過這不打緊，已經沒有了賊寇名頭的梁山，完全可以依靠商業網絡，以及和村鎮聯合的形式，間接掌握水泊周圍三州的局勢。
大宋朝各種會社多如牛毛，不管是正規的還是不正規的，官府都是默許存在的。
梁山可以依靠龐大的商業網絡，以及農村互助社形式，將水泊周圍除了縣城和州城之外的地域，全部納入掌控。
真到了這時，政令不出城就是水泊周圍三州的現狀。
眼下，梁山需要做的是，將水泊周圍三州村鎮，作為基幹的豪強地主全部清理幹淨。
土豪劣紳就不用說了，之前就經曆過清洗，至於那些為惡不烈，甚至名聲頗好的地主豪強，那就用錢的方式贖買他們手裏的土地。
又或者用商業渠道和商業網絡交換，要是不給麵子的話，梁山的手段多的是。
於是，就當宋江帶著前營一幹頭領，歡歡喜喜抵達汴梁，準備接受當今官家親自接見的時候，留守梁山的後營人馬開始了大規模出動。
原本已經平靜下來的水泊周圍三州村鎮，又陷入了新的一輪權力洗牌過程之中。
今天不是某某地主家有梁山上的客人上門，就是明天哪家遇到了梁山來客的約談，更誇張的是每次上門，都有數十精銳之極，身著百斤步人甲卻健步如飛的重裝步兵隨行。
不過一幹鄉村級別的地主豪強罷了，像是晁蓋那樣的都保正已經算是頂級存在了，哪裏經得起如此聲勢的驚嚇？
好在梁山沒有巧取豪奪的意思，給出了幾種選擇，要錢要商鋪要商業渠道的都成，甚至梁山都可以給出部分技術兌換他們手裏的田地。
很快，水泊周圍三州地界，大片大片土地落入梁山，或者說柴大官人之手。
如此局麵，自然引起三州官府的高度重視，濟州太守張叔夜是個有能為的，得到消息後第一時間趕赴梁山本寨。
見到柴大官人後，這位張太守絲毫都沒客氣，直接質問：“最近梁山動作頻頻，周圍鄉紳被騷擾不輕苦不堪言，大官人意欲何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