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蟬兒也擺了一個八卦陣
林蟬兒跑上前來,緊緊地握住無名的雙手,四目相對,一切盡在不言之中。
無名望著失而複得的愛人,喜悅之情溢於言表,柔聲問道:“瞧這副委屈樣,敢情是皇帝哥哥責罵你了?”
蟬兒使勁掐了一把無名的手:“別提那些忘恩負義的東西,他們要殺嶽將軍,蟬兒再也不會回到那個樊籠裏去了。”
無名聽到嶽將軍有難,頓時怒火中燒:“皇帝怎麽能夠這樣,簡直就是過河拆橋嘛,簡直?簡直?”
想到當今皇上正是蟬兒的親哥哥,無名強忍著沒有罵出聲來:“你是長公主,為什麽不勸勸皇帝哥哥?”
蟬兒心力交瘁:“勸了,換來的卻是太後的一杯毒酒,幸好有你的小仙子提醒,否則蟬兒早已身處奈何橋邊了。”
“皇帝竟然對親妹妹下手,真是禽獸不如”。無名聽到皇帝意欲加害他的蟬兒,終於忍不住罵出聲來。
蟬兒突然想起一件大事,急聲問道:“大家還都住在這裏嗎?”
無名點點頭,蟬兒急忙鬆開他的手:“快,叫他們起來,大家趕快走,這裏待不住了,或許趙構的禁軍正向這裏趕呢。”
無名滿目悲憤:“來得好,我心裏正憋著一股火呢。”
“現在可不是鬥氣的時候,我們當務之急是先救出嶽將軍,沒了他,大宋就完了。”蟬兒怕無名莽撞,急忙勸道。
“這樣的皇帝咱還保他幹啥?”無名看著蟬兒,固執地說道。
“可大宋那些無辜的子民呢,難道我們忍心讓他們再次無妄的遭受兵戮之災嗎?”林蟬兒焦急的看著無名央求道:“你也不是小孩子了,遇事要想到顧全大局,再不能意氣用事了。”
無名咬咬牙平息了一下心中的憤怒,折身跑進木樓,不一會兒,顏於飛便飛奔下樓,身後是兩位師弟和蘭熏姑娘。
眾人商議著該撤往何處,一時也找不到一個幽靜的所在,這時小師弟盛寒提議說錢塘江東岸,無常山陰有一個神秘的去處,被當地人稱做‘鬼峪’的地界,據傳每到陰天下雨,此峪總會傳來一陣陣兩軍交戰竭力廝殺的聲音,以前有幾個膽大的勇士曾經在雨中進山打探過,卻沒有一人生還,當地人遂認定那片山陰乃鬼族盤踞之地,故極少有人上山,前幾日自己乘白龍路遊玩過,是個極幽靜的住所,或許這‘鬼蜮’之說,隻是別有用心的人的一個詭言,大家可以去那裏躲避。
無名心中好奇,極力攛掇大家前往,顏於飛沉吟了半天,也沒用什麽更好的建議,隻得應允。大家退出廢園,蟬兒突發奇想,說道:“趙構的國師號稱自己是茅山派得道的真人,我在宮裏觀察此人多日,見他整日擺弄的多是一些掩人耳目的雜耍兒,一位混吃混喝的妖道,先前沒有戳穿她,是不願在皇宮裏多樹一路敵手,今天官兵捉人,此道必定隨行,咱們耍他一耍如何?”
眾人拍手稱妙,無名去廚房裏掏了一箢篼草木灰,蟬兒接過手,頃刻間便在院門前畫了一座八卦大陣,顏於飛笑師妹二十大幾的人了,還有一副小人兒的心性,隨意瞟了一眼,不由得大吃一驚。
原來蟬兒擺的這座八卦草灰陣,分為內外兩層,卻是先天八卦與後天八卦環套在了一起,好在隻是一層灰燼,就這樣大陣裏已經充溢了烈烈的罡風。
顏於飛笑笑說:“師妹好重的心機,隻是你的大陣有一個致命的缺陷。師兄不說。”
蟬兒聽了師兄的話,急忙回到陣前,再次仔細的推演了一遍,狐疑的望著顏於飛:“應該是這樣啊?哪裏還有破綻?”
顏於飛搖搖頭微笑著說:“天機不可泄露,咱們可以運用奇門遁甲裏的隱身術,躲在遠處靜等結果嘛。”
眾兄弟連連稱是,各自作法,蘭熏姑娘無法隱身,便扮作遊客遠遠地躲在一邊。
突然大街上一陣人仰馬翻,蘭熏上眼看,見遠遠的一隊禁軍簇擁著一乘大轎如飛而至,大街上那些躲閃不及的商販早已領教過禁軍的跋扈,立即拋了貨擔兒閃避,各色貨物頓時灑滿街衢,大兵過後,立即被路人哄搶一空。
和鶴堂就在眼前,眾兵士雁翅排開,威風八麵的十萬禁軍教頭白非掏出一張海捕文書,清清嗓子尖聲喊道:“妖女,白富美係青丘國狐妖,幻化前朝已故柔嘉公主,騙取富貴,幸,國師道高一尺,識得妖狐假象,今,奉旨捉拿妖狐,望,群妖速速現行伏誅。”
無名聞言捂住嘴巴暗笑不止,輕輕對師妹說道:“蟬兒,你原來是一隻狐狸精啊”。
蟬兒受了無名的調侃,咬牙切齒地低聲說道:“趙構你好歹毒,為了掩蓋自己的罪惡,竟然不惜敗壞我的名聲。”
教頭嚷了半天,見和鶴堂平靜如初,揮揮手,一對官兵立刻挺長槍衝向院門,一隻腳剛剛踏進草灰陣,立即被一陣猛烈的罡風震出五步之外。
不過就是鬼畫符似得幾個草灰圈圈,竟然有如此大的能量,白非心裏一陣驚詫,急忙躬身請國師出馬,張天師慢悠悠走出轎門,老眼昏花,審視了草灰陣好大一會兒。喃喃自語道:“不就是一個八卦陣嗎,亂糟糟的沒有一點章法,待本天師闖進去,破了他的陣眼。”
張天師本來就是個假天師,混在皇宮裏,不過就是靠一些戲法蒙飯吃,蟬兒用最常見的草灰布陣,就是想借此羞辱一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騙子。
張天師多少也見過幾張後天八卦的陣圖,找準風巽之門試探著闖進陣內,順利通過了第一道關口,心裏沾沾自喜,又壯著膽子大進了一步,突然感到一陣遠古的颶風,借著洪荒之力,將自己倒立著吹到半空,張天師這才知道自己遇到了高手。
盡管此時正是盛夏,張天師卻覺得自己突然跌進了萬丈的冰淵,眾禁軍見國師被‘妖狐’倒吊在半空,凜冽的寒風像一把鋒利的剃刀,頃刻間國師便須發皆無。
眾兵士急忙退到十步開外,有道是臉麵臉麵,作為一個男人,一個時常以剛猛示人的兵士,如果沒有了須發,活著還有什麽意義?眾將士噤若寒蟬,隻管用雙手護住須發,誰還敢向前一步?
可以想象此時的國師到底有多麽狼狽,性命攸關之際,張天師突然想到了祖宗十八代,大聲念起了咒語,因為天師念得快,大體應該是這麽個意思-——
無量我的那個天尊啊,
弟子深陷草灰陣呀,
須發皆無變鴨蛋呀,
如果上神不救我呀,
下場很難看呀
咦,
很難看!
或許是張天師別看生麵的祈禱吸引了上仙的主意,半空中突然飄過一片黑雲,急雨洋洋灑灑飄落下來,須臾間,將一座草灰大陣衝刷的幹幹淨淨,凜冽的颶風戛然而止。
張天師狼狽的跌坐在雨水裏,這次算是折盡了臉麵,林蟬兒躲在暗處笑著看他怎麽收場,騙子就是騙子,圓謊正是他們看家的本事,張天師急中生智,忍痛咬破自己的舌尖,揮劍噴出一口血水,大聲喊道:“依附在本天師身上的狐妖已被吾重傷,健兒們,向裏衝啊。”
不期而至的這片黑雲徹底敗壞了蟬兒的好興致,失望之餘,她不由得再次審視起眼前的大師兄。
‘天機’不可泄露,難道顏於飛已經開始參悟起了‘天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