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歃血為盟

  華堯回首望去,暗淡星光中,見白離悄然變回了舊時的模樣,一身潔白的毛皮,尾巴好長、好鬆軟,尖尖的嘴巴裏露出一口尖利的密齒。


  華堯輕輕說了聲:“有勞”,就見白離捧起華堯的雙臂,仔細地啃噬起纏繞在上麵的繩索。


  看守監獄的海盜睡夢中隱約聽到一陣晰晰索索的聲音,翻了個身嘟嘟囔囔說道:“大耗子,明天逮住你做成鼠脯,好香好香”


  院子裏吊在樹上的黑蛟突然“嗷”了一嗓子,看來實在是吃痛不住,嗓音都變了。


  室內海盜頭暢快的罵了一聲:“軟蛋子,到底撐不住了。”


  第二天清晨,風暴遠去,海島頓時恢複了往日的寧靜,李寶隱身牢門後,使眼色讓華堯發聲吸引海盜過來,華堯心領神會,大聲叫道:“牢頭,老子憋不住了,我要出恭。”


  門外剛剛換班的小嘍囉睡眼朦朧,拿腳踢著柵欄門忿忿的說:“憋不住,就他娘的屙在褲襠裏,大清早的攪了老子的好”


  一個‘夢’字尚未吐出口,隔著柵欄門突然伸出一隻大手,李寶悄無聲息的卡住小嘍囉的脖子,另一隻手輕輕一戳他的太陽穴,小嘍囉發出一聲短促的悶叫,身子軟軟的萎在地上。


  這叫聲立刻驚動了院子裏吃早餐的海盜,無名見偷襲已是不可能,飛腳踢飛了牢門,隻身撲向院中,他要在敵人還沒有完全醒悟之前,搶先救下船老大,畢竟他在敵人手裏,就是一個讓自己投鼠忌器的人質。


  歐冶無名過高地輕視了海盜頭的警惕性,無當他大步流星幾乎奔到黑蛟麵前時,突然眼前人影一閃,卻被海盜頭搶先一步趕到,冰冷的鋼刀堪堪架到濃發覆麵的黑蛟的脖子上:“退到牢房裏去,再往前一步,黑蛟可就沒命了!”


  李寶見師父受到挾製,急忙示意大家停下腳步:“敵我雙方一時僵在院子裏,就見幾十個海盜的後援手執刀槍快步圍住了大家。”


  投鼠忌器,無名隻得緩緩垂下雙手


  “嘿嘿”房頂一陣怪笑,海盜們抬頭看向半空:“就憑你們這點三腳貓的工夫,還想困住黑蛟?看看樹上吊著得是誰?”


  “啊呀呀”,海盜頭大驚失色,急忙伸手拂開樹上吊著雙臂的俘虜的亂發,哪裏是黑蛟,分明就是被破布堵住了嘴巴的大種馬。“下了他們的家夥”顏於飛一聲令下,

  自然門八位俠士,立即飛身跳到商人隊伍的外圍,一群小小的海盜在他們眼裏,實在是不值一提,盛寒憋了一夜,再也攏不住自己的火氣,雙臂一叫勁,上身的衣服頓時化作一片破布,遒勁的後背上,一片赤色的閃紋若隱若現,閃展騰挪之間,眾嘍囉瞬間躺了一地。


  戰局瞬間逆轉,看來這群海盜裏麵武功能夠拿的出手的,也就是兩三人而已,如今大種馬吊在樹上,被自己人打了一夜,即便是放下來,戰鬥力也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了。


  海盜頭準確的判斷出了自己當下的處境,突然放下手中的武器,叫道:“各位俠士手下留情,大家皆是來自中土,五百年前是一家,有話好商量。”


  黑蛟縱身一躍落到海盜頭跟前:“吃人的魔王,報上姓名,黑蛟或許饒你不死。”


  海盜頭見黑蛟武功如此身後,人家能在眾人的眼皮子底下輕鬆走脫,絕不是普通的三腳貓的功夫,如今對方人多勢眾,今天唯有示弱才是最恰當的方式:“黑英雄,兄弟們就是混碗飯吃,先前吃人的話也是跟大家開個玩笑,昨夜木桶裏盛的是鯊魚肉,冒犯了大家,您們別介意,畢竟大家的命也是我們撿回來的”。


  顏於飛站在人群裏仔細想了想,海盜們說的貌似有理,以昨日的情形,盡管師兄弟們能夠自己躲開這場風暴,可船上的客商,還真沒有力氣自己爬到海島上,盡管這群海盜對大家用了非常規的‘手段’,畢竟還是成功地躲開了風暴眼的再次突襲,從這方麵說,他們還真對客商們有救命之恩哩。


  想到此,顏於飛走到黑膠跟前說:“英雄,這位老大雖然有點強詞奪理,然而卻也有些道理。既然樹上的兄弟替您挨了打,大家還是‘和’字當頭。”


  李寶見師父無恙,也是有心結交一些江湖上的朋友,急忙過來說和,黑蛟那是什麽樣的閱曆,順水推舟,來了個握手言和。


  李寶見海盜頭為人還算周正,拱拱手問道:“兄台貴姓寶號,祖籍何方?”


  海盜頭回禮說道:“兄弟姓林,名漢,漳州人士,二十年前曬鹽販私,被官府緝拿,一不做二不休,搶了幾艘商船做起了這海上的生意,咱們可是隻搶錢財貨物,輕易不傷害人命的。”


  黑蛟見大家談的投機,心想日後自己還要在這片海域航行,少不得和這群海盜照麵,靈機一動,故作隨意地說道:“大家既然心意相通,何不歃血為盟結為兄弟,以後也好有個照應?”


  林漢正怕眾豪客鵲巢鳩占,黑蛟這個提議正中其下懷,李寶卻麵有難色,林漢走向前緊張的把住他的雙手問道:“將軍敢情是因為官家的身份,不願接交我們這些江湖人士?”(巧嘴如簧,昨天還標榜自己是海盜,轉眼便成了江湖人士)

  李寶道:“雖然沒有正式的拜師,黑蛟大哥畢竟是在下的師傅,這歃血為盟的事隔著輩分呢,似乎有些不妥吧。”


  黑蛟哈哈大笑起來:“李將軍不必多慮,四海之內皆為兄弟,江湖人士義字當頭,哪有那些講究?”


  李寶釋然,三人擊掌相慶,敘了年庚,林漢急忙命手下擺下香案,關公像前一字排開:

  “明州弟子大哥林漢,漳州弟子二哥黑蛟,濮州弟子三弟李寶,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皇天後土作鑒,關爺作證,若有二心,五雷轟頂。”


  關爺麵前的說辭,千篇一律,磕了幾個頭大家便變成了生死弟兄。


  客廳裏大擺筵席,眾豪客把酒言歡,熱熱鬧鬧喝了三日,眼看著海麵上風平浪靜,,大家才依依惜別,再次回到大陸時,氣溫已經有些風涼。


  自然門如願以償,卻不曾想魔皇已經在神農穀嚴陣以待等著他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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