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提轄官是舊識
青州府提轄接到知府的公文,急忙帶了四個捕快趕到龍山鎮,接待他的自然是高腿子的渾家愛娘。
因為都是舊相識,少不了客套一番,背著高腿子拋幾個曖昧的飛眼,也不算出格。
大家擠鼻子弄眼睛,開個玩笑的功夫便到了孫氏醫館,進了門。公差二話不說,手中的鐵鏈鐺啷啷套上銅豆子的細脖。
無緣無故攤上這麽一場官司,銅豆子一陣慌張,急忙問道:“提轄,小民遵紀守法,不偷不搶,皇糧國稅皆不短缺,平白無故為何抓我?”
提轄姓高名淩,當年在家鄉為非作歹,被高人教訓後,便再也沒臉混下去了,瘸著一條腿流浪到青州,因為逞強鬥狠慣了,很快便又在叫花子中間揚名立萬,糾集了一群亡命之徒,販賣人口,綁票放鷹,作惡了半輩子,臨了突然歸順在孔彥舟門下,並且順利地做到青州府提轄官的位子。
所謂官匪一家,此話果然不錯。
明眼人都知道,孔彥舟後衙裏的女人多半出自高淩之手,投桃報李,知府給他個提轄官戴罪立功,也算是為他以前的罪惡洗洗白。
可生為豺狼,又怎麽做的了綿羊。
高淩無師自通,很快便把手中的權利,變成了搜刮民脂民膏的工具。
高淩聽銅豆子極力辯解,並沒有孝敬的意思,陰沉著老臉不耐煩地說道:“先別瞎嗶嗶,你叫銅豆子對吧?”
“嗯”
“這家醫館是你開的對吧?”
“嗯呐”
“前天你的醫館裏藥死了人,你知道嗎?”
“大老爺冤枉,張道士染了時疫,確實在我的醫館裏開過藥,不過就是幾位清瘟解毒的草藥,決計吃不死人的”。
捕快緊緊手,故意將鐵鏈晃了晃低聲說:“高提轄最恨不懂‘人事’的人了,人事,你懂嗎?”
銅豆子又不傻,捕快地暗示他怎會不懂,無奈雙手被鎖,急忙招呼石呆子:“呆子,快拿錢給上差。”
石呆子在藥櫃前專心背書,醫館裏發生這麽大的事情,竟然絲毫沒有引起他的主意,直到銅豆子叫到他的名字,才滿眼不舍得抬起頭。
咦,廳裏何時來了一群捕快?
銅豆子看到石呆子一臉懵逼的樣子,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呆子,拿錢呐,你要親眼看著我去大牢裏遭殃嗎?”
石呆子瞥了一眼高淩:“這店鋪也有我師傅的一份,沒有他老人家的首肯,這錢還真任誰都拿不走。”
高淩聽石呆子一言,禁不住氣笑了,怪不得被外人稱作石呆子,此人還真是個拗種。
踱著方步慢慢走到石呆子麵前,滿臉譏諷:“爺們,找抽呐,張道士被害,也少不了你大藥匣子的嫌疑,不懂‘人事’早晚會曲死在知府的大牢裏。”
石呆子看了一眼高淩:“我看未必,難道青州沒有王法了?湛湛青天不可欺。”
高淩陰森森一笑:“爺們,你想錯了。應該說‘湛湛青天不客氣’,今天本提轄就捉你個傻蛋。
還有那個癩蛤蟆模樣的女藥師,給我一並拿啦。”
眾捕快一大早便隨長官跑到這個兔子不拉屎的鄉下,酒水也沒有喝上一口,卻碰見了這麽幾個不懂人事的死囚,捕快們也正暗自‘不快’哩,聽提轄一句‘拿啦’,立馬凶神惡煞的撲了上來。
石呆子站在櫃台裏麵,看到藥師極力掙紮的模樣,突然挺身而出,大叫一聲:“藥是我抓的,關醫師何幹,我跟你們去府衙。”
高淩拍拍手:“夠爺們,本提轄還小看你了,英雄救美啊,但是這女人也實在太讓人難以下口,算了,留下她在這裏畫地為牢,等候傳訊,也省得知府大人見到她吃一頓驚嚇。”
“是誰在那裏作威作福呀?”。
隨著一聲威嚴的話語,殿門外走進一位穩健的男子,一身道服,黑須白麵,雙目炯炯有神。高淩抬頭:“臥槽,這小子好麵熟,這他嘛嘛的也太像了。”
無名走進高淩:“你也很麵熟啊,齊賢鎮盛不下你了,來這裏撒野?”
高淩瞪著一雙賊溜溜的牛眼,上下打量了無名整整一刻鍾:“無名小野種,怎麽又是你,這些年敢情一點沒變呐。”
“不變的隻是一副軀殼,夫子雲‘逝者如斯’誰能擋住滔滔的時光之洪流?”。
“既然來了,咱倆不妨好好算算這筆賬。”
“願聞其詳”
“當年是你打斷了老子一條腿,今天又跑到這裏擾亂公務,新賬舊賬一起算,老子也要打斷你的一條腿。”
歐冶無名笑了笑:“是像你那樣嗎?”
一語未盡,高淩突然覺得自己的右腿仿佛被人齊齊的斬了下來,那疼痛,幾十年前已經已經領教過了。
高淩痛苦的間隙,突然指著無名叫道:“殺了他,此人是個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