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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楚亡

  容宣昨夜醉酒,早上天大亮了還迷迷糊糊的,扶著頭坐在床上發呆,完全想不起來昨晚飲酒後發生了什麽。.

  房門“砰”地一聲從外麵撞開,爻女的妹子瑤瑤衝了進來,容宣一邊嚷著“你怎能隨便闖入男子寢室”,一邊拉過衾被將自己緊緊地裹起來。


  “噫~你也算男子嗎?你弱冠之禮行了嗎?”瑤瑤很是嫌棄的翻了個白眼,將一木盒拍在他身上,抱臂斜睨道,“你最近與齊國信件往來這般頻繁,難不成你是齊國細作?”


  “你胡說什麽呢,我是萬儒總院的學生,和夫子互相通信很正常。”容宣悄悄瞄了一眼木盒上的印泥,頓時內心歡呼雀躍,他假裝無所謂的將木盒往手邊一扔,讓瑤瑤趕緊出去他好穿衣洗漱。


  瑤瑤好奇地問他盒上封泥是個什麽字,她不認得,容宣說這是他夫子的名字。瑤瑤白了他一眼,沒好氣道,“儒家的幾位夫子天下無人不知,可從未聽說過名字裏有帶個‘琅’字的。”


  容宣臉一紅,催她趕快出去,否則等會兒告訴她阿姊。


  瑤瑤“哼”一聲,甩著辮子扭頭走了,忽然又轉回來推開門,容宣再次縮成一團警惕地看著她,隻聽她說道,“長兄說最近齊國好像不甚安寧,你莫要與齊國來往過分密切,免得……免得拖累了整個“容與逍遙”,哼!”


  容宣無奈地歎了口氣,知道她是在擔心自己又不好意思說,難為她竟也掛心起大事來。


  他拆了木盒取出信,雖然比昨日那卷細了許多,但內容倒是寫得規規矩矩的,一個菜名都沒有。


  蕭琅在信中言明,自覺上次寫得不太好便給他補了一封正兒八經的,與他說了些臨淄的趣事兒,其實自“官道之戰”後齊國便萎靡不振,“捧月閣”不知何時關了門,東市冷冷清清的,西市又去不得,臨淄並無甚熱鬧可看,蕭薑夫人擔心她總也長不開的模樣被別人看了去引起懷疑便不允許她出門,她一直窩在家中,怕是今年的花朝節也去不得了。.三月中旬薑驪就要嫁人了,她必然看不成熱鬧,五月齊子客大婚時或許她可以躲起來瞧瞧……


  三年容貌未改,若是少女尚能說得過去,可蕭琅還是個孩子,正是變化極快的時候,要是被別人知道了定會將她當做怪物看待。


  容宣無比擔心蕭琅,整日悶在家裏肯定無聊得很,出門又不安全,或許紅塵根本不適合她生存,要蓬萊山那種神秘的仙境才是她成長的沃土罷!


  這般想著,他突然倒吸一口涼氣,上次見疆德先生的時候對方乃是未及弱冠的模樣,陰陽家弟子生長得如此緩慢,難不成他其實已過而立之年?


  如斯恐怖啊……容宣抱著竹簡咬著嘴唇,難以想象蓬萊究竟是一群怎樣的人,難不成這世上真的有長生不老的秘法存在?他轉念一想,這種超凡之法即便是有也隻是大機緣的人能遇見,一般人可享受不起。


  嘖,怕是蕭琅看上去而立之年時我已經老成一把枯骨了!


  容宣自言自語地卷好竹簡,正要裝進錦囊時卻見反麵還有字,他複展開,竹簡反麵尚有半數刻滿了字,想必是蕭琅編好尺牘之後又有話想說,懶得拆開便就著反麵空白處寫了。


  蕭琅在信裏說,楚國即將傾覆,可無人相信她的話,隻望容宣能聽她一言,此次遊學可往北,亦可往西,切勿南行。又言夫子將要接她回山,之後便與東原遠了,書信不便來往,時間久遠切勿掛念,或許她再次下山便來看他,請他平日行事三思而後行,勿急功近利雲雲。.

  這人竟將重要的事寫在反麵,也不怕被別人看了去,擔心我直說便好,寫得這般中規中矩、老氣橫秋的可無甚意思!

  容宣笑著收好信,與上一封一起壓在了箱子底下。


  蕭琅的話他自然是十二分相信,他早知江南不穩,卻不想這樣快,楚國能在西夷手下僵持至今已是竭盡全力,隻是可惜了上將軍楚歌,西夷拉攏不成絕不會放虎歸山,楚歌將軍對楚王忠心耿耿,是個頗具風骨的漢子,若是最後落得個身首異處的悲涼下場著實令人可惜可歎!


  容宣亦想將其拉攏到身邊來,可惜自己現在這般模樣也隻有夫子們和蕭琅願意相信自己能成大事,若說與旁人聽怕是要被恥笑了,更別說威震天下的大將軍,怎可能放棄西夷轉投他的麾下!

  他自嘲地撇撇嘴,洗漱後去爻女那裏打了個招呼便出門了,趁著今日無事他要去街上看看有沒有那種做香湯的小樹葉,蕭琅要回蓬萊了,總要給她買一些帶回去嚐嚐鮮,萬一無名先生和疆德先生喜歡呢……容宣心裏“嘿嘿嘿”的暗笑,似乎發現了一條通向光明的“捷徑”。


  蕭琅對容宣在信裏提及的小葉子十分好奇,她隻見過菜葉烹成菜肴亦或是做成濃湯後香氣撲鼻,還未聽說過泡一泡便能入口的東西,她跑去問蕭薑夫人是否見過這種吃食。


  齊子客在一旁點頭,說自己去東原時飲過,有人稱這物為“荈詫”,這幾年剛剛在東原流行起來,據說最好的稱為“茶”,都上貢給了東原王,市上買賣的都是剩下的老葉次品,他購置了一些回齊國買賣,但賣相不佳,還賠了錢。


  蕭薑夫人對荈詫泡出來的香湯不置可否,這種苦中微甘的味道不為她所喜。


  蕭琅向齊子客討了一小把拿回屋放在火上烹著,蕭綠不知該烹至何種程度才可盛湯,兩人盯著小鼎中沸騰的水,幹了便再添一些,一直烹至小樹葉膨 大,占了幾乎大半個小鼎才熄了火,將湯水倒出來兩人分著飲了。


  熱湯雖香,入口卻極澀,唇舌麻酥酥的還有些幹澀,湯裏飄著細碎的渣滓,總有些粘在牙上,黑綠的顏色看著十分有礙觀瞻。


  半鼎中荈詫的氣味極香,但香湯的味道著實差強人意,蕭琅舍不得扔掉便夾了幾片放嘴裏嚐了嚐味道,沒想到香氣如此沁人心脾口感卻奇差。蕭綠想了個法子,將晚食的肉與餅鋪在上麵炙烤,烤出來食物竟意外地清香怡人,食物之下的荈詫已是焦脆,如此便可棄之不用,也不算浪費。


  齊子客囤積的荈詫多半是這樣吃掉了,也算沒有白費。


  蕭琅突然想起容宣說要給她買一些荈詫,過了些時日當真給她寄了一小包,蕭琅既不舍得扔掉又實在提不起烹煮的興致,隻好放在枕邊當做香薰球來用了。


  荈詫的香氣竟然十分持久,整個春夏都充滿了清香細膩的氣息。


  至立秋之時,荈詫香氣已盡,無法再舒緩日頭帶來的燥熱,明亮耀眼的陽光欲令湖海沸騰,百川幹涸。


  烈日炎炎,城下血流成河,汩汩匯入江水,殷紅的江流於明媚天光下反射著琉璃一般漂亮的光澤,刺目錐心,望哭哀慟。


  楚王熊平的頭顱掛在王都東城門上,形容枯槁的模樣看上去極為可怖,充血的雙目瞪著楚國的子民與江東諸侯,大張的口毫不吝嗇地嘲笑著龜縮一隅而不敢出手相助的齊國與一十七小國,他在警告所有人,今日滿目瘡痍的楚國即是爾等之明朝!

  上將軍楚歌於陣前自刎,睡在了二十萬西夷將士的屍骨上,氣急敗壞的西夷司馬荀趙父坑殺十餘萬楚國降兵尚不解氣,率軍屠盡姑邑城方罷休,西夷雖勝卻留下“虎狼之邦”的惡名,孔芳更是諷之“古有人屠白起,今有人斧荀趙父”。


  楚國覆亡後,西夷地擴兩千餘裏、百二十城,楚王族皆沒入西夷王廷為婢,為答謝東原還地之恩,西夷王割東部三城與東原王,兩國再次宣布世交友好。


  “奴浣衣時聽鄰家女婢說東西二國許是要結親,說得一板一眼的,若當真結了親,咱們齊國的日子可就更難過了!”蕭綠將衣裳抖開掛在杆上,水珠濺在身上冰冰涼涼地十分舒服。


  蕭琅蹲在她腳邊伸著手接衣上滴下的水,圖那一點點清涼,聽見蕭綠這般說她頓時撇嘴,“才不會,你可別聽他們胡說。東原王隻有莞邑公主一名子嗣,哪能讓她嫁到西夷去!西夷環境氣候富庶程度皆不如東原,東原王才不傻呢!”


  “可聯姻會讓兩國關係更緊密呀,這應當是好事罷?”


  “莞邑公主未及豆蔻,西夷適婚公子隻有公子子桑與長公子俜,子桑的母親隻是宮人,哪裏配得上莞邑公主,薑妲可是東原王的唯一繼承人。公子俜是西夷王的長子,西夷王又是東原王的晚輩,若是與公子俜結親東原王豈不是平白矮了一輩?”蕭琅暗笑,東原王要是知道別人這樣編排他怕是要氣死。


  “誒?東原不是還有個公子無止嗎,聽說很有才華,隻是不常見。”


  “那個季無止都快三十歲啦,兒女都會走路了罷,薑妲嫁過去便兒女雙全,嘖,東原王能氣個倒仰。他才不傻呢,把薑妲嫁過去與把江山拱手讓人有甚區別?西夷王又丟不起上門夫婿的臉,這親可結不成,除非東原王的後妃再給他生幾個公子才行。”


  “若是能生還至於莞邑公主繼承王位?”蕭綠嘻嘻笑著,這種王室秘聞格外令人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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