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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兄弟誤國

  聞言,疆德子嗤笑,“你是我看大的,你有何事我不知?”


  蕭琅嫌棄道,“當年你也不過一豆蔻少年罷了,竟一副老父親的模樣。”


  “別胡說,豆蔻是形容女子的說法,你在家看書了沒有?”


  疆德子一下捉到蕭琅的紕漏,心虛的蕭琅畏畏縮縮再不敢頂嘴。


  兩人將將離開伊邑不久蕭琅便厭煩了走路,疆德子一邊嘮叨著她懶惰散漫一邊帶她去驛站買馬,蕭琅自覺穿戴好小鬥篷,一臉乖巧地等著疆德子將她抱上馬。


  “我走了之後你在家練功沒有?你……”看她這副模樣疆德子忍不住又要嘮叨。


  “我當然練了,天天雞鳴便起,月升方眠!”蕭琅趕緊止住他的話頭,跟他說自己在家確實練功了,而且昨晚剛去了一趟山上,若不是她勤加修習可是進不了城呢!

  疆德子狐疑地瞟她一眼,不敢相信她是如此勤勉之人。


  蕭琅與疆德子一起走竟比與齊子客一起快一倍,不過四五日便出了東原地界到了南北官道。


  蕭琅眺望著一望無際的曠野有些疑惑,“師兄,據聞南北官道多老林灘塗,怎地變作了這般模樣?”


  “東西二王著人將樹移走了,動不了的便砍了拿去填灘塗,這官道上大小灘塗基本填盡,不過倒也不是一馬平川,灘塗湖泊大多集中在東原段以南,西夷段以北尚有山林,等我們走到那裏便能瞧見了。”疆德子不禁腹誹,東原與西夷也就這點動作值得人人稱道。


  蕭琅很是讚賞地“哇”了一聲,誇東原王和西夷王是好人,隻是不明白為什麽要掀動不義之戰,既然是好人就不該去做惡事。


  疆德子笑她傻,在世為人怎可能像陰陽魚一般是非黑白分得一清二楚,更何況陰陽之中黑中點白、白中有黑,凡人善惡皆在一念之間,多半都遊走在黑白相間的邊緣,惡人心中也不乏一絲善意,善人亦有抑製深處的惡念,豈能憑一事辨善惡。.

  疆德子說得頭頭是道,蕭琅敷衍地點頭“嗯嗯嗯,你說得對”,氣得疆德子想給她一巴掌,但礙於大庭廣眾之下人來人往的影響不佳,他剜了蕭琅一眼便罷了。


  南北官道上客舍很多,不到十裏便有一家,盡管多卻簡陋,房屋長得也差不多,一間大堂兩側坐席,灶台在盡頭,客人與老板在一間房中活動。


  客人倚牆而憩,煙火氣與酒食氣交織在一起,有些汙濁又有些嗆鼻,說不出是哪種味道。


  這間客舍的老板在與客人說笑,眾口議論著天下大勢走向,一時提及東原與齊國,蕭琅一下豎起耳朵仔細聽他們在說什麽。


  客人嘲笑齊王識人不清,但凡有人揭下“招賢令”便當做人才供起來,也不管對方是否濫竽充數。東原進攻齊國邊境,齊王不說派兵抵抗敵軍卻偏偏另辟蹊徑,竟命上將軍魏巍進攻洛城,發詔令斥責東原王不仁不義,言外之意倒像是要挽回顏麵。


  老板捋著胡子笑哈哈,說齊國畢竟有萬儒總院坐鎮,向來崇尚儒學,這麵子功夫可是要做好的。儒家的老先生向來喜歡將“仁義博愛”幾個字掛在嘴邊上,齊王倒學了個八九不離十。或許齊王有恃無恐,當真以為東原會看在萬儒總院的麵子上不會動齊國,可惜如今禮崩樂壞,尊重儒家也不過是看在儒家勢大和無數儒學弟子的份上,齊王怕是要成為第二個“仁義失國”的宋襄公。


  聞言,旁邊有人插嘴道,雍邑公主絕不會視若無睹任由齊王敗壞國祚。老板擺擺手,言語中雖對雍邑公主評價極高卻也十分可惜其生為婦人,不能繼承王位,否則以齊王和平安君的本事品性還不配掌握權力治理國家。.

  眾人紛紛附和,看上去對齊王很是不滿,人人皆道眼下齊國危在旦夕,兄弟二人卻衝突不斷,季闐巫不於其中調和反而攪渾水,齊國單憑一雍邑公主恐怕難以挽回頹勢。兄弟鬩牆多年未止,至今更是愈演愈烈,齊國大勢已去,即便雍邑公主再有本事再富有也無力回天,隻是可惜了這位女中豪傑,竟生生要為齊國陪葬。


  那人搖頭不甚讚同,說莞邑公主也是女子,可她卻也能登上太女之位,將東原的權力牢牢攥在手裏。


  話音剛落便有人反駁他,若非東原王再無子嗣,莞邑公主豈有成為太女的機會?公主的能力雖無可置疑但畢竟不是男子,將來也是要嫁為人婦的,東原的江山必然要拱手讓人。


  王公貴族的小道消息永遠更吸引人,堂中客人立刻為莞邑公主該聯姻還是該招婿一事吵得沸反盈天。


  蕭琅小聲問疆德子,“東原王不是還有兩三位私生的小公子嗎,向來養在宮外,我曾聽薑驪說大的都八九歲了,這事連別國人都知道了,東原人不會不知道罷?”


  “私生子無名無分,即便為人所知又有何用,隻要東原國後不鬆口那幾位公子的母親便永遠無法進宮,莞邑公主在太女的位子上待一天,那幾個私生子便一天見不得人,東原國法如此。”疆德子不以為意。


  “上次有人說薑妲許是要與西夷結親,我倒覺得毫無可能……”


  “和西夷結親?”疆德子險些笑出聲來,他放下水碗不可思議道,“這是哪方傳出的謠言竟如此聳人聽聞!薑妲若是嫁到西夷去東原王豈非要氣死,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輕易拱手讓人,東原列祖列宗亦不會同意。”


  “或許是想讓季子桑做東原贅婿。”


  “西夷十八王子季子桑,母親乃宮人喜,即便誕下子嗣也未能得一封號,可見西夷國後是何等性情,她自是歡喜能將季子桑送到東原做贅婿,但東原王未必肯收,季子桑地位如此卑微豈不是辱沒了太女?”疆德子低聲笑著,黎庶百姓的想象力還真是豐富。


  “兩國確無適婚之人,若是西夷太子再年輕一些,東原再有幾位公子,說不定這樁親事能成呢!可惜東原既無正經公子,西夷太子又那麽老,確實不合適。”蕭琅暗自琢磨了一番,其實東西兩國未能聯姻是好事。


  “西夷太子哪裏老了?他也不過二十多歲的年紀,到你口中仿佛七老八十似的。”疆德子白她一眼,暗道疆景子這誇大其詞的毛病得改!


  “二十多歲該做我父親了,我若是和他走在一起任誰都以為他是我父親。莞邑公主未及豆蔻之年,正是大好年華,難不成嫁過去便兒女成群做繼母嗎?”


  疆德子抬手拍了一下蕭琅的後腦勺,讓她別胡說八道,“什麽繼母,季無止尚未成家哪來的子嗣!”


  “我可是聽人說季無止有一個女兒呢,想必與東原那幾個小公子是一般來頭罷?”


  “他有無女兒我不知,我看你是又想挨揍了,不知你整日裏不認真讀書習字都在做些什麽,消息一個比一個靈通荒誕,學問無甚長進白話流言的本事倒是見長!”


  蕭琅不服氣地撇嘴,暗道你自己什麽都不知道還怪別人知道得太多,自己不想知道也不許別人知道,簡直毫無道理可言!


  疆德子催她上路,堂中議論不休的客人吵得他頭疼。


  太陽落山的時間越來越早,離開客舍不多時已是夜幕降臨,蕭琅問疆德子今晚是否要在外露宿,疆德子瞟她一眼,沒好氣地說她太看不起自己了,有他在怎可能讓蕭琅露宿街頭。


  聽他的意思是今晚有地兒住?


  蕭琅喜滋滋地想著等下投宿客舍時是否要食些點心,沿途應有小城,去買些當地的特色吃食來嚐嚐,前方應有西夷城市,她還不知西夷吃食的滋味如何呢……


  誰知,疆德子所謂“不會露宿街頭”的意思便是帶蕭琅在道旁的林子裏找一棵老樹歇息,他躺在樹枝上翹著腿,招呼蕭琅趕緊上來,晚上定會有豺狼流竄,免得被狼叼了去。


  蕭琅在樹下縮成一團,憤憤道,“讓我被狼叼去好了!”


  疆德子笑嘻嘻的也不管她,等會兒她自會乖乖地上來,他躺在樹杈間抖著腿,看蕭琅能熬到幾時。


  夜半時分,疆德子半睡半醒間聽見林中狼嚎,響聲此起彼伏,他低頭一看,蕭琅竟在樹下抱著馬腿睡著了。


  疆德子無奈地歎了口氣,趕緊下去將她抱上樹,蕭琅像一張餅似的“蓋”在他身上,四肢垂在身子兩側微微搖晃。疆德子怎樣喊她都懶得動一下,反而被她一巴掌糊在臉上,生氣之餘隻好聽之任之。


  狼嚎聲忽近忽遠,樹下兩匹馬嚇得瑟瑟發抖,幸好狼群嚎了一宿便走了,疆德子卻是睜眼到天亮。


  “師兄兄……”蕭琅四肢劃拉幾下,迷迷糊糊地咕噥著,“我快喘不過氣來了……胸疼……”


  疆德子將她拎到一旁,“趴一宿能不疼麽,喘不過氣來也不知道翻個身,活該憋著你!”


  蕭琅委屈巴巴地道自己昨晚做了個夢,夢見狼嚎,還夢見自己在表演胸口碎大石,石頭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怎地沒夢見被狼群叼走?”疆德子白她一眼,讓她趕緊去河邊洗漱,他們要在天黑前趕到下一座城池。


  蕭琅撇嘴,不知這人是想怎樣,大早上的就和她過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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