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上陽舊客

  京都裏，那座不出名的小酒館裏，人們能看到的隻有不太忙碌的小二三兩，還有一個年近古稀，眼睛除了客人進來就沒有睜開過雙眼的酒館掌櫃。


  但是罕有人知道，在小酒館的地下，有著錯綜複雜的暗道。


  在暗道深處的某個角落裏，坐著的都是一言一行就能震動朝綱的人物。


  其中不乏有兩朝元老甚至是三朝元老。當然，最多的還是年輕一代的大臣們。


  與往昔聚義不同，這一次主座上沒有人，隻有一把劍，那是上陽王劍。


  昔年，上陽王姬任良一人三劍，分別是權劍，義劍和殺劍。


  三劍當中的任何一把，出沒之所，可如上陽王親臨。


  權劍當年被宋虎失落在了茫茫瀧江當中，不知所蹤。


  如今在這的是三劍剩下兩把當中的義劍。


  “老弟兄們，原來大家還有這麽多人都還在啊。”一群老頭子當中不知是誰淚流滿麵著這樣說道。


  很快就有人附和起來：“是啊，本以為一群老兄弟們應該死的沒幾個了，就隻有我還苟活著。今日過後，終於解開了我心中多年來的鬱結，可以放寬心了”


  ……


  偏偏就在一群人高興的聊著的時候，走進來一人，其人豐神俊秀，光彩耀人。


  來人是個中年人，他一進來就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都想看看到底是哪裏來的年輕人，居然有資格參與這樣的聚會。然而他們聽到的卻並不是自己想聽的。


  隻聽得中年男子很煞風景的說道：“半月前，李定燕那個老頭走了。”


  聽到李定燕這個名字，場間的聲音戛然而止，安靜的可怕。


  “幹什麽呢，李老頭壽終正寢，享年八十有三，算是高壽，諸位應該替他高興。”假如華子清在這裏，應該能認出來，這個中年男子和君無痕有幾分的相似。


  “你是臨江伯？”終於，有人認出來了中年男子的身份。


  中年男子沒有否認，但是也沒有理會，而是低下頭，對著身側的一個花甲老頭說道：“趙前輩，無痕這廂有禮了。”


  趙前輩？

  一群人一直都沒怎麽仔細去注意這個坐在角落裏一聲不吭的老頭子，努力回想著趙姓中何時出了這樣的一位大佬級人物。


  “寰國公趙立信？”有個身份是禦史的老官員突然想起來了一個名字，於是脫口而出。


  趙立信……


  在場的人當中，隻有君無痕一人沒有感覺到驚訝，因為他是真的認識趙立信，而且還算得上是趙立信的半個弟子。


  但是，趙立信這個名字，對於其他人來說，所給予的壓力無疑是巨大的。


  因為他曾是嶺南嶺北大樞密使，手中光是守備軍就有近三十萬兵馬，除此之外，還有兩嶺二十七郡地方軍二十萬，總共掌握著五十萬兵馬，在他任內，五胡竟然沒有占到大周的半點便宜。


  這樣的一位傳奇戰神，軍方第一巨擘，誰能想到竟會是上陽王的舊部呢……


  上陽王遠在千裏之外的江北落花郡，日日喂魚養花，似乎是要做一個閑散王爺。


  可是此地卻是他的義劍高懸，如同懸掛在大周那位曠世陛下的脖頸上一樣，讓周帝無法調動全部的精力來解決大周麵臨的各種問題。


  “王爺，無痕回報，京都城裏的羽林軍多年未戰，防備鬆懈，京都可亂也。”


  “小虎，京都的確可亂，可是鎮北侯韓震卻是本王心頭之刺，朕的那個弟弟死前聚集了大周最忠於皇族的士兵，從中選拔，足足留了十萬兵馬給他，就是想讓韓震替當今的這位陛下壓住本王，不至於撕破臉皮以後無兵可調，無將可用。至於區區羽林軍，在京都守備大營麵前不足掛齒。”依然是那座王府，那位老王爺和管家，隻是老王爺更老了些，臉上的褶皺更深了些。


  管家瘦了許多顯得精神了，隻可惜右手斷了，落了個殘疾。


  “是，王爺，我明白了。另外顧氏壓榨百姓，我已經想好了，到時候找個由頭，狠狠的敲他們一筆。”宋虎抖動著身上的贅肉，笑嘻嘻的說道。


  上陽王拍了拍手，努力將自己手掌當中沾著的魚餌拍幹淨，一如年中華子清第一次見到他那時。


  “就按你的方法處理顧家吧，另外小玉身邊有個丫鬟不幹淨，你處理一下吧。”上陽王輕輕咳嗽了一聲，老臉上的老人斑讓他看起來狀態不是很好，就好像是枯老的樹皮一樣。


  “是。”上陽王口中的小玉，自然不是落花郡某個春樓當中的姑娘頭牌之類的，而是他的獨女，江陵郡主姬玉。


  雖然對話隻是在兩個人當中進行的，而且一個是老頭，一個是殘疾。但是他們對話當中涉及到的東西，絲毫不比千裏之外京都城中那座號稱大周最大的宮殿中討論的事情要輕鬆。


  隻不過，在這裏，上陽王一語便能斷公務，不需要像朝堂當中，明明就是天子一人決定，還偏偏要弄出來“議政”這麽個新詞，還把程序設的那麽繁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