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漁陽鞞鼓動地來

  經過數個月的冬季，青青草原變成了皚皚雪原。


  天寒地凍，雪海無邊。


  但是五胡族的王庭大帳中，卻有五胡族大可汗的高朋滿座。


  其中不乏有各大部的勳貴和首領，甚至除了領兵攻破雲中的顏真可汗，其他三大部的可汗都到了。


  “諸位煌古，草原雖然很大，但是實在是太窮了，而且這些年來，天神降怒，能夠放牧的草場越來越少，但是，我們南部的周國，到處都是肥沃的土地，到處都有肥美的草場，先輩們奮力千載，卻從未想到要去占下這浩瀚無邊的大地，如今桓之五胡，兵力強盛，戰馬如雲，可破朽周，今日邀諸位煌古前來，隻為兩件事，一為雪化後的草場分配，二為攻周兵力分配。”（五胡語。煌古：五胡的貴族，桓：五胡部落的首領們對自己的稱謂。）

  ……


  嶺北守備大營並不像其他各地的守備大營那樣，有專門用來養兵的城池。


  嶺北守備大營十五萬軍隊，再加上地方的三萬軍隊以及其他一部分編外的軍隊，總計約有二十萬人。


  但是，五胡族中，一個匡陽部就能將有六萬嶺北軍大軍駐守的大興城團團圍住。


  嶺北守備大營樞密使宋開疆如今正帶著五萬嶺北軍駐紮在漁陽城中，與將軍們商量如何解大興城之圍。


  “大帥，此次五胡匡陽部顏真可汗親自領兵前來，三十萬匡陽部大軍已經將大興城圍了個水泄不通，縱然大興城內我嶺北軍訓練有素，可是麵對五倍之多的匡陽軍，隻能做困獸之鬥。”


  大帥，正是這些將軍們對宋開疆的稱呼。


  有人開了頭，接下來的討論自然也就開始了，隻是變得更加的激烈起來。


  一部分將軍認為，大興城奶乃是漁陽郡的門戶，要是放任匡陽軍占領大興城，那麽漁陽郡將再無天險可守。


  也有一部分將軍認為，應該放棄大興城，甚至是放棄整個漁陽郡，將軍隊轉移到上穀郡，利用上穀的有利地形，阻擋匡陽軍的騎兵。


  但是，更多的將軍則認為，應該在大興城與匡陽部展開一次大決戰，要讓五胡的人看看大周的軍威。同時也要速速請陛下派大軍北上增援。


  然而，威武大將軍李離卻不讚同這些做法，在李離看來，嶺北六郡，如今雲中已失，漁陽門戶大興城被圍，這樣的陣仗，數十年未見，這表明五胡應該的想要在今年冬天逼迫嶺北的大周軍隊與他們決戰，在這樣的關頭，大周軍隊應該抓緊城防，利用大周在嶺北多年來的經營，阻斷五胡南下的腳步，等來年雪化開春，五胡必定返回草原深處休養，嶺北之危不攻自破。


  “元芳說的有理。”宋開疆口中的元芳，正是威武大將軍李離，元芳是他的字，“明日，元芳你從上穀郡，遼東和遼西三地，調三萬人帶上糧草輜重，先去大興城增援，老夫帶大軍隨後就到。”


  “那就依老帥所言，本將這就去辦。”威武大將軍李離的官職隻比宋開疆低上半級，日後也是宋開疆的接位人，所以宋開疆對於他的言語，基本上每次都會采納。


  李離走後，宋開疆眸光一變，對著身邊的一名將軍問道：“陛下還沒有下旨讓幽城軍北上增援嗎？”


  ……


  幽城的城樓上，城主宋宏遠急的那是一個是焦頭爛額，自己的那位老本家已經派了十幾名信使前來求援，可問題的，幽城是嶺北和嶺南的門戶，是京都的門戶，沒有天子的聖旨，枉自調動幽城軍隊，那可是要株連三族的大罪。


  所以，縱然宋開疆一直派人來催，他也沒有下令出兵。


  目前，他所能做的隻有加緊新兵的訓練，讓這些年輕人在戰場上少死幾個。


  望著城樓下的那些正在訓練的士兵，宋宏遠突然覺得心頭有些痛惜。


  這些年輕人如今的滿腔熱血，卻將要化作那片大半年都處在冰天雪地的嶺北雪原上的朵朵“血花”。


  這麽多年來，雖然有嶺北阻擋著五胡族，使得幽城已經有十餘年沒有遭遇過戰火的洗禮，但是身為幽城城主，宋宏遠不止一次帶著幽城軍北上，見證了無數的青年可歌可泣的戰死在那大漠邊荒。


  如今，漁陽郡鼙鼓已響起，催兵的信使已經來了十幾位，隻要天子的聖旨一到，這些人中的大半就都要客死異鄉。


  ……


  華子清有些魔楞的走上了街頭，也許是昨夜又下了一場雪的緣故，地麵上的積雪已經達到了膝蓋處。


  腰間的長劍已經被凍在了劍鞘中，他蜷縮著，兩隻手掌在袖子裏不斷的摩擦著，隻為取得一點點的暖意。


  他抬起頭，看著城樓上的那些身披厚甲的將軍們，正巧宋宏遠的目光一瞥，正好與華子清的目光對上。


  宋宏遠對著身邊的一名參將道：“去找大管家，查一查樓下那些配劍的年輕人的來曆，可能會有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