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3章 習慣了

  可忽然有一天，她發現原來這一切都是假的。


  在這鬥獸場裏的人隻有她自己，那些她所堅持的、所努力的、所堅守的東西，不過都是一場空。


  自以為就算是天下人眼中的賤女人，可至少是母親眼裏的英雄。


  可原來，她一直在守護著的人早已把她拋棄，她對她所遭受過的一切視若無睹，無動於衷。


  顧明珠覺得自己這十幾年，還真是個天大的笑話。


  走的久了，顧明珠便停下了腳步，在電視塔前的台階上的坐了下來。


  電視塔的台階很大，呈現一個扇形的模樣，三三兩兩的人群在這裏駐足，抬頭便能看到繁華的江畔。


  顧明珠將奶茶放在一旁，抽了根吸管出來插上，低頭嚐了一口。


  許是因為買的時間久了，奶茶已經不熱了，雖然味道不錯，但好像和學校門前的那家比，還是差了一些。


  可惜，這裏不是西江，是京城。


  燕璟城為了買兩杯被他所嫌棄的東西，應該折騰了不少人吧。


  顧明珠低下頭，咬著吸管又喝了兩口。


  甜膩的味道在嘴巴裏散開，卻不知怎的，又逐漸彌漫成了苦澀，那種刺激味蕾的愉悅感，也隨著這微涼的溫度，逐漸消散。


  顧明珠看著江畔失神，想起吳敏淑拉著她的手時，說著的那些話。


  以後會好好對她？

  還像以前一樣？

  嗬嗬，她當她顧明珠是收廢品的麽？

  顧明珠垂下眸子，眼眶泛酸。


  她寧願沈清婉是真的死在了去年的冬天，寧願病床上的那個人就是她的母親……


  或許正是因為這樣想著，所以哪怕她當時明明察覺到了一些不對，卻還是極力忽視著自己的想法。


  然而，真相總是會到來，以猝不及防之勢，讓你滿身狼狽。


  顧明珠恨自己不是一個十成十的惡人，是不是如果這些年她背信棄義、把昏迷不醒的沈清婉當做一個累贅，她便不會覺得心這麽疼了。


  是不是如果她再沒有良心一點，她就可以早早脫離顧家，過她肆意快活的人生了。


  而不是像如今一般，連她自己都覺得自己是個愚蠢的笑話。


  顧明珠咬著吸管發呆，捧著奶茶杯子上僅剩的餘溫，不由得再度想起燕璟城來。


  他大概會很生氣吧。


  可她不想讓他看見她如今這副沒出息的模樣，或者說，不想讓任何人看見。


  這些年，她習慣了一個人承受和麵對。


  她怕他給她一點點好，她便會忍不住想要落淚。


  怕她那些壓抑在心底的壞脾氣、怨恨、甚至是不滿，會化作最鋒利的刀，無情的刺向那些關心著她、愛著她的人。


  所以她隻想一個人待一會，讓那些不平，一點點在心口裏反複亂竄後，最終因為疲倦和精疲力盡，而被她平靜接受。


  顧明珠隻是沉默著，再哭不出來。


  既沒有流淚、也沒有歇斯底裏，反倒像是習慣了一樣，隻是咬碎了牙往肚子裏咽。


  顧明珠看著遠處，像是無數次告訴自己一樣，想著明天太陽還是會從這裏升起，一切也都會過去。


  而她，也會變得更加堅強……


  就在這時，顧明珠覺得肩上一暖，多了件西服外套，帶著熟悉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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