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9章 人死如燈滅

  上官茉的視線越來越模糊，從未想過她這一生會是這種結局。


  如果能夠重來一次，她還是想做上官家的孩子，那二十幾年是她最快樂的日子。


  隻是，如果下一次，或許在上官玥和沈清婉告訴她真相時，她會換一種選擇。


  她會遠離這一切，隻要知道他們都好就夠了……


  “小茉小茉！！”上官玨和上官銘也紅了眼，到底是二十多年的相伴。


  這一刻，再多的愛恨也皆成浮雲。


  上官玨滿眼淚光：“小茉…小茉……”


  “對不起，我做了那麽多…錯事。”上官茉斷斷續續的開口，嘴角又溢出一片鮮血。


  上官銘緊緊抓住她的手，力道極大，想說些什麽，卻終究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上官茉擠出一抹笑，輕聲道：“三舅舅…三舅舅…他是…是不是沒有死……”


  上官玨喉結微動，點頭道：“沒有，他沒事。”


  聞言，上官茉像是鬆了口氣，眼裏的光一點點暗了下去。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她做了太多錯事，可惜她醒悟的太遲了。


  三舅舅說的沒錯，不是所有的悔悟都來得及，她這一切，大概真的是罪有應得吧。


  上官茉掙紮著，視線落在了顧明珠的方向，仍舊帶著些不甘。


  她怎麽就沒有她那麽好的運氣呢……


  或許真的是一切從一開始就是錯的。


  她有些想念上官芙了，她的懷抱總是那麽溫暖，可她卻沒有勇氣再見一見她，大概他們都不會原諒她的。


  上官茉緩緩閉上了眼睛，徹底沒了氣息。


  “小茉…小茉！！”


  沈清婉瘋了一樣抱著她的屍體，再沒了以往的精致。


  不論她做過多少錯事，又有多可恨，可此時此刻，她就是一個痛失孩子的母親。


  “小茉…你看看媽媽…你不要死……你看看媽媽！”


  空曠的地界上一片哀戚，死一個人在這裏是再平常不過的事。


  可此時此刻，卻因為這個人無數次出現在他們的生命裏，讓人心情壓抑，隻覺悲戚。


  上官芙坐在後排的一輛車內，看著這一幕，不由得也紅了眼睛。


  她緩緩垂下眸子，遮住眼底的悲痛。


  宋瑾墨陪在她身邊，也格外沉默。


  對於上官芙，他自是討厭的，他厭惡她的兩麵三刀、枉顧性命。


  可他卻也記得，小時候他喜歡跟在她身後，跟著她一起到處瘋跑，看著她欺負別人。


  沒有人是十足的惡人，他甚至能記得那時她的霸道裏帶著些可愛的天真，也忽然就能記起，這些年她偶爾對他釋放的那些善意。


  顧明珠眼眶泛酸，垂下眸子隻覺得喉嚨發緊。


  人死如燈滅，上官茉死的那一刻，那些怨恨糾葛似乎也都隨之消散了。


  人們更多的能記起的是她的好。


  但她其實清楚，若是上官茉活著，大抵她哪怕知道自己錯了，卻也仍舊會在這條路上一意孤行。


  雖然俗話總說，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可人生有時候一旦踏錯了方向，便再也沒法回頭，隻能越走越遠，最後麵目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