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0章 聞所未聞

  顧明珠彎了彎眼睛，壞心眼道：“你忘了你和我母親、愛的死去活來的事嗎？”


  顧河圖愣了幾秒，連忙道：“你等會你等會，你母親叫什麽。”


  一麵說著，他一麵從抽屜裏翻出一個厚厚的本子，像是查字典一般翻找起來，顯然本子被他做過精心的標注。


  “上官芙。”顧明珠溫聲開口。


  聽到這個名字，顧河圖愣了幾秒，抬眸看向顧明珠，眼裏帶著一片茫然。


  “阿芙？”他隻是輕聲呢喃著，卻顯然，仍舊沒能記起分毫，隻是這個名字像是刻在了他的身體裏，成了一種不自知的習慣。


  顧明珠忽然悲從中來，也沒了再和他玩笑的心思。


  終有一天，他還是會忘記阿芙是誰麽？

  他會忘記一切，大腦一片空白，甚至就連這些學術知識，他也需要一點點去找到感覺。


  是不是再深的愛，也終究難抵歲月漫長、難抵病痛折磨。


  謝景行怔怔的看著這一幕，垂在身側的大手微微收緊。


  所以，有一天，明珠也會變成這樣麽？

  那個時候，他大概不會成為她唯一記得的名字，而是徹徹底底的成為一個陌生人。


  看著耐心陪著顧河圖聊天的女人，謝景行轉身去外麵點了根煙。


  薑辭色看向他，輕聲道：“會怕麽？”


  謝景行轉頭瞥了她一眼，沒回答。


  會，怕她再也不會記得他的存在、連那些僅存的記憶也一並忘記，也怕她會疼、會死、會難過。


  “就沒有治愈的希望麽？”謝景行問。


  薑辭色沉默片刻，輕聲道：“或許以後會有吧，顧叔叔投資了不少製藥機構和實驗室，但是現在…似乎還沒有突破性的進展。”


  謝景行也沉默下來，捏著手裏的煙重重的吸了一口。


  半晌後，他一腳踹在麵前的石頭上：“這特麽是什麽操蛋的病，簡直聞所未聞！”


  薑辭色不知道該說什麽，在此之前，她確實也沒聽說過這種病。


  可在搜索引擎上，卻又確確實實能找到這種病例，它真真實實的存在著。


  “有一天早上，明珠忽然問我什麽時候回來的。”薑辭色輕聲開口，垂下眸子，遮住眼底的難過。


  雖然很快，她就把自己的話圓了回去。


  但是她卻知道，她大概以為她還在國外，忘記了她已經回國很久……


  她從不和她們說起她的病，也不會談及她還記得多少，忘記多少。


  大概連她自己都是混亂的，可她一如以往，隻喜歡自己受著扛著，而不會到處哭訴著自己的難過和傷懷。


  她笑起來永遠都明媚燦爛，帶著屬於她的任性和張揚，哪怕生命隻剩下最後一分鍾。


  就像是開在沙漠裏的荊棘花，狂風暴曬都不能使其枯萎。


  ＊


  而此刻，顧明珠陪著顧河圖在林子裏邊走邊逛。


  不得不說，山林裏的空氣清新到讓人的心情都隨之放鬆，好像遠離了塵世的喧囂。


  哪怕正值酷夏，可因為綠蔭成林，倒也不覺得多熱。


  顧明珠看向身旁的男人，輕聲道：“如果再給你一次機會，你會選擇留在母親身邊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