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四章 有人找茬
芸樂見他想的周到，便匆忙接過錢氏遞過來的蓑衣穿上，拎著戴笠直接扣在頭頂，坐到了驢車後麵。
路確實滑的很，車輪時不時的打歪，芸樂的心一直吊著，虧的是一路上沒遇上什麽積水的大坑，最終還是順順利利的到了鎮上。
因為雨的緣故，鎮上行人稀少，許多賣吃食的攤位都冷冷清清的。
不過，許是因為這些時日苦心經營的緣故，芸樂和李瑞軒剛到了擺攤的地方，便已經候著幾位老主顧。
“姑娘，我還以為你今日不會過來呢？這不是我家閨女實在吵鬧著要吃，便過來碰碰運氣，沒想到還真把你等著了。”
“我也是，我家老娘歲數大了，每就惦記著這口，得虧姑娘你來了。”
“……”
看著眼前那些或穿著蓑衣，或打著油傘的人越聚越多，芸樂心裏一陣熨貼，這下雨來擺攤，也算是值了。
李瑞軒見狀也很是高興，他迅速的拿起幾根粗些的竹子搭建了個簡易的草棚，便開始了一的營生。
許是因為昨日挨了訓，今日隨歌來的特別早。
他依舊是那一身雪白的衣袍，撐了把深褐色的油傘，再瞧那傘麵，好像還是綢布做的。
更令旁人詫異的是，在這瓢潑大雨中，他那雪白的衣擺竟連一個泥星子都沒濺著。
“姑娘。”芸樂抬頭間，隨歌笑得很是溫和。
這麽多過去了，當日在湘亭街受的那丁點氣早都煙消雲散了，本想著伸手不打笑臉人，對金主爸爸客氣一點也沒什麽不好的，但錢氏之前的胡亂猜測又讓她頓時打消了這個念頭。
她收斂了笑意，語氣淡淡的問道：“公子今日需要什麽？”
“和往常一樣。”隨歌笑著完，心裏便泛起了嘀咕，果然自家爺的沒錯，這姑娘家家的，心眼都和巴掌差不多大，眼看都這麽多了，竟還憋著氣呢！
興許是終於認識到了姑娘家的氣程度，隨歌也未進行多餘的寒暄，他接過芸樂遞過來的油紙包，勾唇間雅然一笑，了聲：“芸姑娘告辭”，便緩步離開了。
隨歌離開後，芸樂依舊忙的不可開交，就在筐子裏的餅將要賣完的時候，遠處一個滿臉絡腮胡子的壯漢拉著板車直直的衝了過來，那板車後麵還跟著三四個壯漢，都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
正在買餅的人一見這架勢，也紛紛嚷嚷著不要了，有幾個四散著離開了，更多的卻是退得遠遠的看熱鬧。
芸樂將手裏的油紙包放下，不顧李瑞軒的阻攔，拿起鬥笠戴上，走出了草棚。
她盯著眼前那滿臉絡腮胡子的壯漢，腦海裏飛速的回憶著，最終得出結論，之前根本沒見過這人。
雖不知原因，但這些人明擺著是過來找茬的，想到這，她勾唇露出一抹笑意，試探著問道：“這位大哥，你這是什麽意思？”
“娘皮！你過來看看。”一不留神，芸樂猛地被扼住了手腕，不待她掙脫，便被拽到了那板車後麵。
那絡腮胡子眼裏露出淩厲之色，“我家老娘就是昨日吃了你家的餅，到現在還昏迷不醒呢，你今日定要給我個法，不然我便砸了你這攤子，再上報官府……”
芸樂這才看清楚，那板車上躺著一位頭發花白的老人家，在雨水的衝刷下，身上竟無絲毫遮蓋，整張臉眼看著都皺成了一團。
這事顯然透露著一絲不對勁，那絡腮胡子若為人子，發現母親身體抱恙，定會以孝當先，先行送去醫館救治才是正經，而不是如現在這般……
雨水順著臉頰滑落，她的眸子裏逐漸透露出一絲冷光，今日這事，恐不能善罷甘休了。
“有什麽話同我便是，我堂妹隻是個姑娘家，你別為難她！”
怔愣間，李瑞軒不知何時跑了過來，他擋在了芸樂的身前，試圖同那滿臉絡腮胡子的壯漢講道理。
“為難？”那絡腮胡子一聲冷嗤，“大家都聽聽，這的是人話嗎？明明是他們家的餅，將人吃出了問題，現在還反咬我一口，我為難人，這還有沒有王法了……”
這話一出，四周看熱鬧的人都議論紛紛，有的這李瑞軒欺人太甚，應該移交官府查辦，以儆效尤。
有的，這兄妹二人黑心腸的很，定是用了那些劣質的豬肉以次充好，才將人吃出了問題。
麵對聲聲指責，芸樂明顯不為所動，李瑞軒卻被氣了個臉紅脖子粗。
他指著眼前的絡腮胡子，聲線微微顫抖：“你這樣，可有證據？”
“證據？你向我要證據！”那絡腮胡子一把捏住了李瑞軒的領口，情緒十分激動：“我老娘都躺在這了，還不是赤裸裸的證據？”
看不慣旁人欺負自家堂哥，芸樂冷著臉開口：“老人家既然病了，你為何先不將其送到醫館去救治，反而放在這板車上淋雨，你這安的又是什麽心思？”
那絡腮胡子聞言一愣，突然鬆開了李瑞軒，頹然的蹲在了板車旁邊，聲淚俱下：“這是我老娘，生我養我的老娘，你以為我不想送她去醫館嗎？而是我家裏窮，根本拿不出看病的錢…”
圍觀的人本來還因為芸樂的那番話，心中生出了幾分疑慮，此刻看到絡腮胡子這副可憐巴巴的模樣，一時之間都十分動容。
這時，空氣中突然淡淡的傳來一句：“你確定要將這生你養你的老娘繼續放在這兒淋雨嗎？”
絡腮胡子聽到這話，登時便不淡定了，猛地站起身來，怒吼道：“娘皮，誰給你的膽子，還敢在這兒挑撥是非，我今日便把話撂這了，若是我老娘有個什麽三長兩短，我便讓你們償命！”
“哦？是嗎？”芸樂輕抬眸子，漫不經心的掃了他一眼。
而在絡腮胡子看來，那眼神裏充滿了蔑視，好像完全不將他放在眼裏，他眼珠子一轉，心裏便有了個能赤裸裸報複的好主意。
想罷，他義憤填膺道：“兄弟們，先將她這攤子砸了，我定不能讓她再禍害旁人。”
板車後麵一直充當背景板的幾個壯漢，一聽到這話，便即刻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