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陳溪川拔得頭籌
坐在房間裏似乎耳邊還能飄蕩著丫鬟們的笑聲,雖然知道是幻聽,但是還是下意識的看向了緊閉的房門。
好了,現在要她怎麽麵對每日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幾個丫鬟?
她又實在不是一個繃得住的人,雖然也實在算不上什麽臉皮薄的人,但是如果是被日日打趣,宴七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某一天突然爆發。
正在苦惱,就響起了敲門的聲音,宴七頓時如同驚弓之鳥似的惶恐看向房門。
如果是丫鬟,應該是有事情才會來的吧,也就是會在門口說自己是來幹嘛的,但這隻有敲門聲沒有說話聲明顯就不是丫鬟啊!
不會是陳溪川吧啊?宴七絕望地吞了口口水,開始打算要怎麽辦,是過去開門還是就裝死。
“宴七?你在裏麵嗎?”
正在和自己作鬥爭的宴七突然聽到闕七的聲音,頓時反應過來就算不是丫鬟也不一定是陳溪川啊!還有闕七的嘛。
“在的!”宴七又覺得生活還是有點希望的,一邊跑去開門一邊回應著闕七,是闕七就好!反正估計現在也就是闕七不會打趣自己了,也是唯一能讓自己感到自在的人。
打開門,果然是一身黑衣的闕七正在門口,手裏還端著一盤糕點。
“哥哥,你怎麽來了。”宴七一邊拉著闕七進屋坐下,一邊歡歡喜喜地接過糕點。別人她不敢確定。但闕七的來意她一定能夠確定,一定是為了自己好的事情。
闕七坐下後,照例和宴七講了講要對陳溪川尊敬的話,宴七一邊吃著盤子裏新作成的桂花糕一邊點頭“秋天了啊,桂花糕真的是太好吃啦!”
闕七“”
宴七又拿起一塊遞給闕七,闕七看著宴七似乎和在尚書府一般的模樣,不禁覺得奇怪“王爺身邊的嬤嬤沒有告訴過你做王妃要遵守的一些新規矩嗎?怎麽感覺你好像還是像在做嫡小姐一般的住在王爺府,這樣可不行啊!”
隨後又頓了頓才開口“為了尚書府和王爺府,你也須得守些規矩才好。就算王爺縱容你,你也萬萬不可就掉以輕心呀。”
宴七的手就這樣頓在了空中。
規矩?宴七看了看眼前自認為最親近的哥哥,這般跑來就是為了指責自己不夠規矩,不夠尊敬陳溪川,不能擔當起做王妃的責任嗎?
可是從一開始,就不是她想要當王妃的啊,她不過是屈服命運的一枚棋子。
她從一開始的想法就是活下去罷了,她以為隻要安分守己就能好好活下去,可是還是被無辜下了毒藥。她以為隻要自己裝聾作啞就可以和陳溪川和平相處,但是還是卷入了和陳溪川的感情裏。
她在這裏依舊是活的壓抑,從尚書府逃出來來到王爺府不過是換了一個地方戴著麵具生活。
她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生怕走錯一步就會墜入無底深淵萬劫不複。
一開始宴七何嚐不是認認真真的想做一個合格的表麵王妃,可就是那樣灰暗的日子裏,陳溪川出現,告訴她不必如此拘禮,免了她的大禮,也從未因她的肆意妄為說過什麽,她便真的以為這個時代都是如此,世界上的人都會這樣待自己這般寬容。
就是這樣,她希望能從闕七身上得到渴望已久的溫暖。她希望在自己無法喘息之時能有一處可以肆意休息的闕七,就這樣坐在自己麵前說起來自己做王妃為何不守規矩。
是,他是這裏的人,他有他的曆史背景和考慮,他確實不能和宴七心裏一致。
可是宴七還是失望得難以自拔,她想要的不過是無理由的偏愛。
說起來有些不講理,但是她喜歡這樣沒有理由的感情。
也許是少有這樣的感情,所以宴七對這個格外看重。以前似乎就是闕七這般給了自己沒有目的的感情。
可是現在也不在了。
闕七看到宴七伸過來的手戛然而止,也意識到自己似乎是說了宴七不愛聽的話,可是在他的世界觀裏,宴七嫁給了王爺,就應該做一個合格的王妃,守規矩知道本分。她如何就代表了王爺府如何,自然也代表了尚書府如何。
闕七想自己接過桂花糕,但還沒來得及拿到,宴七就已經縮了回去,並把桂花糕放在嘴裏咬了一大口,沒嚼幾口就含糊不清的開口“哥哥,本王妃自己的事情自然有自己的定奪。”
宴七其實也是真的被氣到了,宴七本來並不想以自己的身份來說些什麽見外的話,可是闕七說著要她記住王妃的身份,她就越是心生不願,既然如此,那就隨了他吧,他要她做一個合格王妃,她做便是了。
她首先是宴七,其次就是陳溪川的王妃,想要對她指指點點還真的不是一般人想做就能做的。
闕七自然是聽出了宴七言語裏的不悅和疏離,並且宴七這般故意的語言也讓他覺得不太舒服。
他的記憶裏,在熟人麵前,宴七是從不會自稱“本王妃”,第一次聽到,闕七還有一瞬間的恍惚,也第一次感受到了宴七也並非平時看起來那般溫順,不再是一個隻知道傻樂的小孩。
可是,闕七卻覺得自己說的話並沒錯,於是又一次開口“這也就是在我麵前可以這般沒有禮節的吃糕點,在外人麵前可萬萬不可!”
宴七聞言,幾乎是扯出一個不屑的笑容“哥哥把本王妃當做腦子有問題的人看待的嗎?本王妃會在外人麵前這般?”
隨後站直了身子,眼神越過闕七看向門外,雨已經停了,隻是天還灰沉沉的,宴七眼裏有一團火,似乎是看不見的一株紅色月季肆意在心頭蔓延,宴七眯起眼睛將眼神的焦點轉移到闕七的身上,聲音帶著疏離“哥哥長途跋涉需要多休息,本王妃也累了,若是沒有別的事請回吧。”
也沒管闕七的臉色似打翻的調色盤一般豐富多變,宴七直接轉過身坐到了窗邊,把玩著桌上陳溪川送來的扇子,扇麵上栩栩如生的粉色月季,不由得讓宴七想起之前陳溪川送自己的那副黑白月季,那時候自己似乎真的隻是一株沒有感情沒有色彩的月季花。
可是陳溪川縱容自己,給自己人人可見的偏愛和寵溺,是可以隨時拿出來炫耀的一種感情,也是宴七求而不得最後在陳溪川這裏大獲全勝的感情,而她居然因為這些感情來的過於輕而易舉而忘記了這是自己最渴望的東西。
那麽好的東西就在她的身邊無聲的延展枝蔓,無聲的開花,一朵朵紅色的月季盛開在宴七已經因為俗世冰冷的一顆心上,他們還盛開在陳溪川派人送來的一件件裙子的裙擺上,盛開在一個個陳溪川衣不解帶照顧自己的夜裏,盛開在這一方小小的扇麵上。
宴七想起自己曾經下定決心要對陳溪川好,可是轉頭就因為各種各樣的事情而拋在腦後,更甚至於因為陳溪川一句沒頭沒腦的話就在心裏把自己和陳溪川的感情付之一炬。
宴七突然後悔自己昨天為何沒有直接在陳溪川麵前說出自己的不滿,她總覺得如果讓這種言語造成的誤會橫在二人中間遲早會成為大隱患。
是,她需要的是一個有著自尊,有著獨立人格的自己,擁有一份互相尊重互相理解的平等愛情,可是這與要和陳溪川這個從小就養尊處優身份高貴的人在一起並不衝突,是,陳溪川從小就尊貴無比,自然是不會理解宴七著從骨子裏溢出來的想要獲取自尊和獨立的渴望,可是宴七想到陳溪川那有著良好教育和對自己的縱容模樣,總覺得陳溪川是可以改變的,為自己改變的。
看闕七就知道了,本來以為闕七是世界上唯一會無條件永遠偏袒自己的人,結果還是被束縛在這無道理的世俗裏指責自己,反而是陳溪川,卻沒有過多的拘泥,反而給了宴七想要的自由和快樂。
這樣的對比雖然有著重重的不公平,但是在所有宴七願意給予自己真心的人,陳溪川的確是拔得頭籌。
闕七看著宴七一副壓根不願意搭理自己的模樣,闕七就算是還有什麽話想說也實在是說不出口了。
宴七就這樣與他印象裏的少女按照不一樣的方向長大了,闕七有些感慨,可是礙於身份和眼前的情況,他也實在是不好說話,隻好退出了房間。
陳溪川自然是知道闕七去找了宴七,畢竟那個時候他也想去來著,但是看著闕七拿著糕點就去了,心想著就讓他們兄妹好好相處一會也好,就幹脆自己回了房裏,不成想還沒在房裏喝完一杯茶,就看到了闕七垂頭喪氣的從宴七房間出來了,也沒看到宴七的影子。
實在是奇怪,陳溪川知道的就是宴七和闕七關係極好,宴七極其依賴闕七,這樣許久未見麵肯定是有很多話要說的,可是這才一會兒功夫就直接出了房間,陳溪川直覺告訴他,肯定使出了什麽事。
誰願意和每日臭著臉的闕七說話呢?
陳溪川給自己找了個借口就來到了宴七的門口,既然不去問闕七,肯定就是來問宴七,不管出了什麽事情,他作為宴七的夫君總是有一份心思的呀。
闕七出門沒有關門,宴七更是火大。
最煩出門不關門的人了!宴七忍無可忍地站起來,氣衝衝地就去關門,卻在門口看到了正準備敲門的陳溪川,陳溪川手都已經做出來叩門的姿勢,還沒落下宴七就出現在眼前,陳溪川自然地就展開了笑顏“你怎麽知道我來了?”
宴七看到自己的房門都開著,陳溪川依舊是要規規矩矩的敲門才肯進來的樣子,頓時有一次感受到了教養是在是太重要了,他也報以溫和一笑“我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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