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對麵坐著,猶如夢中
他說,她是他意料之外的人。
宴七不免覺得好笑,她本來就是異世界來的人啊,肯定是他意料之外的人,可是說來也是巧,偏偏就是這樣一個異世界來的人,就在這樣一個陰天促狹的房間裏,因為他的一句話,一個表情,一個眼神,而覺得身處暖陽之下,置身春日裏。
真的是奇妙的世界和奇妙的感情。
陳溪川想起自己來的目的本來是想來試探宴七為何和闕七不悅分開,可是現在就坐在宴七麵前,看著宴七的滿麵笑容,他突然就對其他事情都不好奇了,他現在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待在宴七身邊,聽她講話,看她表情,就覺得有趣無比。
至於為什麽闕七和宴七到底發生了什麽,雖然陳溪川是真的明白,但是大體可以猜到肯定不是什麽愉快的事情,想到如果自己提起來宴七很可能因為此事而不開心,甚至勾起不好的回憶,那樣燦爛的笑容和充滿著蜜糖的眼神就會隨之消失。
陳溪川覺得還是不管闕七的事情好了。
其實壓根陳溪川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陳溪川自動就認為肯定是闕七惹得宴七生氣了,反正宴七一個小孩能做錯什麽呢?
要不一會兒直接去問闕七好了,反正現在陳溪川待在這裏隻覺得渾身舒坦,可不想說些話做些事惹得宴七不開心,也就是不必給自己招不痛快。
兩人就這樣對麵坐著,猶如夢中。
這是一種奇怪的寂靜,是一種在電視劇裏常常看到的雙方似乎都陷入了放慢循環的一種寂靜,隻感覺天地間安靜,時間變得緩慢,身邊有這樣一個人也不會覺得過於的無聊和寂寞。
如今宴七總算是感同身受,原來是這樣一種雙方心照不宣都不忍心打破的安靜氛圍,除此之外宴七還能感受到自己一顆不停悸動的心也漸漸變得平穩。
是一種,莫名的安穩和安心,都來自麵前的這個人。
陳溪川則更是欣喜於宴七的變化,之前的宴七不願意和自己過多交流,就算是交流也都是無心說的一些話,和陳溪川想要聽到的話大相徑庭,總之不像是情人間會有的交談,宴七也回避和自己的單獨相處,不知道是因為害怕還是不自在,可是今日似乎都有了改變一般,讓陳溪川就覺得萬分歡喜。
以前總是避開他的眼神,總是掩飾她的真心。
如今是為何突然改了性子?
宴七自然也知道今日就在這一方小小空間和陳溪川呆了這麽久,明眼人都會覺得是她宴七改了性子才會突然對陳溪川這般,可是隻有宴七心裏明白,她的心思。
她不想再從她身邊逃開,她想要完完全全的接受陳溪川的心意。
因為她在一番比較中就這樣無形中領悟到了陳溪川的真心,感受到了陳溪川對自己的獨一無二,也再一次清楚了自己的真心。
這種感覺真的讓宴七覺得有些不好意思,畢竟之前把人家一個勁兒往外推的也是她,現在又湊上來的還是她。
怎麽看都像是她精神失常才會今日這般明日那般吧。
其實不然,宴七雖然覺得腦子暈暈乎乎,但是也是無比清醒。她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她也不屑於再次掩飾自己的真心了。
那就試試吧,賭一次吧,宴七望著陳溪川幹淨柔和的側臉,在心裏偷偷告訴自己。似乎在做一個人生中最重要的決定。
“王妃,王妃,不好了!”
白露的聲音突然打破了這份寂靜,宴七似乎是從一場大夢裏突然醒來一般,渾身都感覺被人鉗製著,僵硬地抬頭一看,可不就是陳溪川的眼神嘛。
白露跌跌撞撞跑進房間,卻看到陳溪川和宴七正在對麵坐著相對無言,一時間也明白了自己來的不是時候,可是她實在是急得不得了,她都沒有注意到房間裏有人就直接進來了,如今這般王爺在場,更顯得更加尷尬了。
宴七有些不好意思的別開臉,陳溪川的眼神似乎要燒著了宴七一般,她不敢再看下去,否則對著這樣一張漂亮臉蛋,宴七也是沒什麽自製力的,她倒是怕自己之前學到的些“汙言穢語”不小心說了出來,嚇到了陳溪川可不好。
“什麽事情這麽慌慌張張的。”
宴七故作鎮靜,看向門口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白露,白露臉色有些為難,看了一眼陳溪川的方向,都準備不說了,可是一想到立秋,白露咬咬牙豁了出去“回王妃,立秋,立秋生病了。”
宴七看出來白露的表情為難又著急,可是到最後就說了一句立秋生病了?宴七總覺得有些蹊蹺,白露臉上的表情不像是裝出來的,她和立秋的情誼也是真的深厚,那肯定是有別的事情了!
隻是礙於陳溪川在場,所以不敢多說。
宴七立刻就領悟了白露的意思,她也趕快站起來對陳溪川說“王爺若是沒有事情就請先回吧,我現在去看看立秋如何了。”
陳溪川有些不解“王妃又不是大夫,去看也沒用啊,為何不去找大夫。”
宴七一看陳溪川又在鑽牛角尖,一時間有些著急,畢竟現在還不知道立秋到底怎麽了。
於是她幹脆走到陳溪川身邊,拉著陳溪川的袖子撒嬌“王爺就先回去吧,立秋是我的貼身侍女,我很擔心她,還是得去看看的。”隨後陳溪川果真受用的點點頭,站起身就走了,臨走前又囑咐白露記得叫大夫。
看到陳溪川徹底走出視野,宴七趕快走到門口拉起白露就往立秋她們幾個丫鬟的房間走,白露自然知道宴七是知道了自己的意思,也趕快跟上了宴七的腳步。
還沒走到房裏,宴七就聽到房間裏傳來打碎杯盞的聲音,白露頓時一驚,快步上前打開了門,宴七追上去,隻見到好好的一碗湯藥被盡數灑落在地上,碗碎成了幾瓣沒了原來的形狀。
床上躺著的正是立秋,頭發淩亂衣衫不整不說,甚至看得出表情也是凶狠無比,一旁的蘭亭被嚇得都不敢說話,呆呆的立在一旁。
宴七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是大約能看得出現在的立秋有些不受控製,她作為這幾位裏看起來年紀最小,但見識最廣的一位,宴七決定還是要先保證幾個丫鬟和自己安全為主,於是她站在門後衝蘭亭喊話“快過來!”
蘭亭被宴七這麽一叫可算是反應過來了,哭喪著臉跑向白露“姐姐,立秋似乎更嚴重了,她都不認得我了。”
白露聞言也是驚呼一聲“怎麽會這樣?”
宴七看著他們上演表情誇張秀,不由得開口;“你們倆要不要考慮告訴我發生了什麽?”
“王妃,今日早上立秋還好好的,然後說是收了一封信,她偷偷在房間裏看的,奴婢也不知道是什麽內容,反正再等到奴婢回到房間立秋就暈倒了,奴婢還以為是她身子不適,叫了大夫開了藥,結果等到立秋醒來,就說忘了自己為什麽暈倒,甚至都不記得這是她的房間。”白露語速快得很,宴七簡直是動用了所有的細胞在接受信息。
“然後呢?”
“然後就是剛剛您看到的,蘭亭給她喂藥,她都不認識蘭亭了,還摔破了碗。”
宴七看向半窩在床鋪上的立秋蹙起眉,的確是撲朔迷離的一件事。
不過她可不能亂了分寸。
想到這兒宴七冷靜下來,看著一邊的蘭亭吩咐道“把莊子上的大夫再請來。”隨後又看著一邊的白露吩咐著“找幾個丫鬟守著這件屋子,不要進去,你再去找找立秋的那封信。”隨後又像想起來什麽一樣再次囑咐“記住,找到信封不要打開,不要拿手觸碰,拿手絹包起來給我。”
因為現在宴七懷疑有人在信封上做手腳,如果是把什麽奇怪的毒下在了信封上,那可是萬萬不能碰觸的,為了白露和自己的安全,謹慎起見還是不要碰到的好。
白露和蘭亭得了命令就趕快出發,宴七一人站在門外,看著立秋就這樣低著頭不說話也不動作,總感覺她會像喪屍一般突然啟動,扭曲著四肢站起來,然後撲向這最近的唯一的一個活人-——宴七
想到這,宴七也是有些害怕,不自覺就離得房間門遠了些,站在能保證看到立秋床的位置等著白露和蘭亭,可是等人的時間總是格外漫長。
這就算了,還帶著恐懼等人,宴七隻覺得自己一顆心髒在不停的打鼓。
“王妃,大夫來了!”好在總歸是沒事,宴七鬆了一口氣,回頭就看到大夫被蘭亭拉著跑了過來,可憐大夫也得有個年過半百,跑得上氣不接下氣。
“慢點慢點。”宴七迎上去拉過大夫,大夫趕緊行了禮,就要進門去。
“大夫,立秋這個毛病有些奇怪,您小心一點。”
宴七腦子裏還是喪屍一般的立秋,所以看到大夫義無反顧的走進去,宴七隻覺得是勇士入場,不由得開口提醒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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