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還有更來錢的法子
六百萬兩銀子的鹽稅,那就是五百萬引。
如今鹽商們一年的鹽引數量是兩千萬引,共計二千四百萬兩銀子。
朝廷就要二千四百萬兩銀子全拿,一分都不給鹽政衙門留。
至於鹽政衙門的各種開支用度,那他們會稍微打點擦邊球,多拿一點點的鹽引來賣,這也是朝廷諸公允許的。
如今一口氣再增加五百萬引,鹽商那邊能撐得住嗎?老百姓們會因此負擔重嗎?
答案是很明顯的。
對於鹽商們的影響很小,對於老百姓們反而有好處,因為市場上的鹽多了,自然價格會下降一點。
那麼有人肯定會問,為什麼朝廷和老百姓都會有好處,鹽商也不會被影響的事情,之前不做呢?
原因很簡單。
利益問題。
鹽商們想要多賺,他們自然不願意出更多的錢去買更多的鹽引,寧願維持現狀。
朝廷上的各位大佬,派系林立,很多都和鹽商們有這樣那樣的聯繫,他們也不願意鹽商那邊震動,少了自己的一份孝敬。
於是大家都覺得,還是現在這樣就挺好,不用想什麼新花樣來折騰。
可是,如今連續三四年都遇到了不小的災害,戶部庫房前些年存下來的糧食和錢財,已經剩下不多了。
眼看著國本都有動搖的風險,許多和鹽商利益相關不大的大佬們,就積極的推進起了鹽務的革新策劃。
在這種大義的面前,朝堂上的大佬們只能退讓,尋求一個比較合適的數額,免得竭澤而漁。
革新派當然也不會想要竭澤而漁,所以大家都在積極的商討,尋求一個大家都能接受的份額。
只不過這種機密還沒有公開。
現在柳銘淇說起了票鹽制,皇帝才吐露了一點風聲。
劉仁懷擔任江南總督多年,鹽商們就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做生意,他當然了解得最為深刻。
六百萬兩銀子的份額,想來景和帝自己是滿足的,所以才會給柳銘淇講。
思緒迴轉,少年道:「鹽務總督白恆望的意思呢?」
景和帝平聲道:「他沒有發表意見,不過卻贊同了劉仁懷的意見。」
少年笑了,「這白恆望挺有意思的,那麼貪財,屁股卻還是在皇上您這邊。」
景和帝瞪了這個憊賴小子一眼,不過轉而也搖頭失笑起來。
鹽務總督和漕運總督兩位三品織造一樣,都是非常肥的位置,誰坐在這個位置上,都要吃飽喝足。
具體就看是吃多少而已。
白恆望可不清廉,他在京城都有好幾處的府邸,同時各種商鋪產業一大堆,繡衣衛的記錄里全部都有。
但白恆望的膽子不大,遇到景和帝吩咐的事情,他都能去完成,每年的鹽稅也能按時按量的繳納,且鹽務從上到下都不會出亂子,這就已經讓景和帝比較滿意了。
甚至於柳銘淇還懷疑,白恆望每年是另外給了景和帝不少孝敬的內務府雖然產業多,天下礦山都是皇帝的,但終究還是比不上白得的銀子好。
「小子對於鹽務的事情並不熟悉,想來劉總督和白大人都贊同的說法,也是比較靠譜的。」柳銘淇斟酌一番,給出了中規中矩的答案。
景和帝不知道他是不是藏拙,他也懶得去多問。
六百萬兩銀子的份額是四位丞相都比較贊同的,即便是柳銘淇有別的意見,他也不會去聽。
不過柳銘淇說的分化鹽商的策略,倒是挺有意思,說不得又要用一遭了。
那賈子明不是很注重虛名嗎?
讓劉仁懷去他家的時候,給他過世的父母一個封號,不就好了嗎?
既讓別人看到,更是讓他自己看見,從而知道跟著朝廷走的好處,以後便會更加配合了。
「只不過國家多事之秋,六百萬兩看起來很多,放在億兆百姓們之中,卻是很小很小的一筆錢。」景和帝嘆道,「可惜再也沒有像是鹽務這麼來錢的行當了。」
大康朝的稅賦和柳銘淇知道的所有朝代的稅賦有些不一樣。
從秦漢以來,我國的稅賦基本上就分為兩類,一類是鹽鐵酒茶瓷絲等稅賦,另一類就是商賦田賦和人頭賦。
實際上這些賦稅的類型,和大康朝都差不多。
但大康朝的商賦佔據的比例卻高出很多,大約佔據了大康朝每年稅賦的四分之一,也就是二千四百萬兩左右。
而一億五千萬人的田賦和人頭賦加起來,也僅僅只佔據四分之一。
而柳銘淇熟知的那些朝代,基本上田賦和人頭賦要佔據一半以上,很多時候甚至是三分之二。
沉重的壓力全都壓在了老百姓的身上,這也是古代王朝都不長命的重要原因。
唯一一個開掛的我大宋,卻又被更加開掛的大元給滅了,歷史倒退三百年。
而我大明這不爭氣的東西,空有繁華的商貿,卻不能收起商稅來,最後落得王朝破滅。
當然那些商人們也沒有討到好就是了,江南一地被屠了又屠,無數富商的財產全部被掠奪。
單論這些商人來說,真是活該!
大康朝吸取了前朝的教訓,把田賦和人頭賦規定得非常死,稅賦抽成也不高,但對於商稅徵收得卻很多,由此才能達到四分之一。
除了鹽務,景和帝想要動哪方面都困難,尤其是在想要榨出大筆錢的情況下。
你說絲綢?
江寧織造和蘇州織造一年靠著國內外的生意,上繳七百萬兩銀子,你再給他們增加六百萬兩的任務,直接會壓垮他們。
瓷器?
瓷器銷售得倒是挺好,不過一年也只能收五百萬兩銀子。
畢竟民間的許多窯廠都能做,尋常老百姓們用最簡單的就可以,不會講究精美。
那些做得好的,不是富商官員買,就是賣到草原和海外去,市場不大,就造成了收入不多。
茶務倒是也有五百萬兩,不過朝廷控制的主要是邊貿,西南西北東北這些地方都是窮人,能用牛馬羊礦產等來購買,已經是不錯了。
你想要再漲價和增加份額,他們也多半是吃不下的,還容易引發戰爭。
這也是為什麼上一次柳銘淇建議開臨時鹽引臨時茶引的時候,朝廷只動了鹽引,並沒有動茶引的原因。
至於說田賦和人頭賦……
呵呵
前朝亡就亡在這個上面,逼反了那些窮苦老百姓,從而最終轟然倒塌。
所以太祖立國之後,第一時間就宣布了,除非到萬不得已,不然朝廷絕對不能增加田賦和人頭賦。
過後的幾位皇帝也遵從了這個旨意,因此大康朝的老百姓們總體來說還是能活下去的,除非像是現在這樣連續幾年的大災害,不然流離失所的災民很少。
看到皇帝發愁的樣子,柳銘淇遲疑了一下,輕咳了一聲:「陛下……」
景和帝轉而看向了他,卻驀的道:「銘淇,你是不是又想到什麼缺德主意了?」
少年氣得發抖。
小爺我為國為民的想辦法,你居然說我缺德?
要不是我身為大康朝的皇親,我才不會一天到晚絞盡腦汁的給朝廷想辦法呢。
他二話不說,直接拱手:「陛下,如果沒有什麼事情,小臣就告退了!」
景和帝微微一愣,一時間沒有去挽留柳銘淇。
關鍵時候,還是趙壽趙公公管用。
他趕緊的上前幾步,拉住了柳銘淇的衣服,賠笑道:「世子殿下!世子殿下!您怎麼能在皇上面前說走就走呢?這話都沒有談完呢,不急不急。」
「咳咳!」
景和帝也不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
回過神來的他也咳嗽了一聲,擠出了笑臉,「銘淇啊,你性子怎麼這麼急?我又不是針對你什麼,不過是順口問問而已。
你看看,之前你說的麩糠粥,實施之後,誰知道是你提出來的?
還有臨時鹽引的計劃,我也沒有對任何人說起,我不是保護你保護得很好嗎?
來來來,你說說你有什麼想法,如果能用的話,我一定給你多一些賞賜,保證不讓你吃虧!」
少年要的也就是個台階。
畢竟你總不可能跟皇上鬥氣吧,這不是自討苦吃嗎?
皇帝再和善寬厚,那也是皇帝,尊卑關係一定要謹記,不然最後會吃大虧。
見狀他也停下了腳步,說道:「陛下您說的是。不過這一次的主意,犯忌諱更多,得罪的人更多,我不知道您敢不敢實行。」
我就知道!
景和帝很有些頭疼。
連柳銘淇這個憊賴小子都這麼說了,那肯定很麻煩。
沉默了片刻,皇帝問道:「我想問一下,它能起到什麼效果?」
柳銘淇道:「一年之內,給朝廷增加五千萬兩白銀的收入,並且以後每年都至少能增加兩三百萬兩的收入。」
聽到這話,皇帝倒吸了一口冷氣。
一旁的趙壽也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五千萬兩的收入?
這可是相當於半年全國的所有稅賦了!
如若有這麼一筆收入入庫,朝廷未來兩年都絲毫不用擔心捉襟見肘。
單憑著這一點,他便已經肯定,皇帝肯定會聽這個主意。
不管這個主意怎麼的陰損缺德,只要不觸及到皇帝的底線,那麼肯定都會實施!
只不過,到底是什麼辦法,居然能賺到這麼多的錢呢?
趙壽想來想去,都沒有半點頭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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