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悲喜兩重天
是的。
他們被突然襲擊了！
堂堂的回鶻西王、西羌大將軍，帶領著自己最精銳的各五千精銳，駐紮在這個地方，居然在自己最為熟悉的草原上面，被突然偷襲了！！
一萬超級精銳的騎兵勇士，現在完整的只剩下了三千多，還有一千多人或輕或重的受傷，其餘的全部都死在了剛才的被突襲之中。
要知道，這麼一萬超級精銳，都是他們兩人的貼身侍衛隊，在正兒八經的戰場上的話，以一敵十可能說不上，但以一敵三是絕對的綽綽有餘——這裡說的以一敵三，是指同樣成軍的草原騎兵，而不是什麼普通的牧民騎兵！
所以這一趟烏伽羅和末藏好川損失太大了！
相比之下，被燒毀的數十萬斤糧食、還有損失的上萬匹一等駿馬，連個屁都是不算。
草原上一個牧民轉化為騎兵，是很容易的事情，但想要成為一個精銳的戰士，卻需要至少三五年的連續作戰——說白了就是轉化為職業軍人。
而烏伽羅和末藏好川的護衛隊，又是這些職業軍人之中千挑萬選出來的，僅次於保護皇帝的禁衛軍隊！
這樣的超級精銳，隨便拿一個出去都是百夫長級別的，結果現在一場戰役就損失了六千多，你說怎麼不讓他們心疼不已？！
造成他們這一次瘁不及防吃了大虧的原因很多。
第一個是因為要去追擊柳銘淇他們，所以本來護衛周邊的兩萬騎兵，早就被他們派了出去，沒有執行應有的護衛任務。
然後第二個是柳銘淇他們都跑了，大家都去追捕柳銘淇了，所以這些人的心思也沒有在自身的安全上。
況且誰那麼白痴，敢來襲擊兩位超級大佬的駐地啊？
這不是送死嗎？
第三個就是緊接著第二個的。
敵人發動襲擊的時候，正好是他們吃過了晚飯，準備連夜趕路的時候。
這時候天色已經不那麼亮了，大家都在收拾帳篷行禮，準備出發，所以這時候的警惕心是最弱的。
連烏伽羅和末藏好川都沒有注意到。
然後就在此時，敵人從三個方向發動了鋪天蓋地的進攻。
雖然敵人的單兵素質不強，裝備也不夠好，但勝在有心算無心，所以哪怕是這些精銳拚命的抵抗和廝殺，最後也只能算是勉強擊退了敵人。
其實準確的來說，敵人也是丟下了不下一萬人的屍首，損失慘重的離開的。
他們大概有三萬人左右，這個傷亡比例已經很大了。
但哪怕是他們損失了十萬人，在烏伽羅和末藏好川的心中，都仍舊是遠遠不夠贖罪的！
哦，對了！
這群偷襲者烏伽羅和末藏好川都熟悉。
他們便是小部落聯盟的軍隊！！
草！
草踏馬的十八代祖宗！
老子居然被這樣的小臭蟲給幹了！？
這不是烏伽羅心中的想法，而是一向溫文爾雅的末藏好川的心中咆哮。
至於烏伽羅是怎麼想的……
咳咳
那就不用再說出來了，反正諸位老爺們一定不願意聽。
哪怕這一次是柳銘淇他們的三千禁軍精銳過來偷襲，造成了同樣的損失，他們都不會如此的氣憤。
因為柳銘淇他們已經用七次全殲四萬敵人，自身損傷極小的戰績，表明了他們是天下一等一的精銳。
被精銳的敵人打敗，雖然難受，但也不是不能接受。
但問題是這是小部落聯盟啊！
這群如同螻蟻一樣的東西，居然都趁著老夫打盹，狠狠的湊上前來咬了一口，你說怎麼能讓這兩位天生貴胄心甘？
最讓他們痛苦的，還不是被偷襲得一敗塗地。
而是如今他們手裡已經只剩下了三千多人，根本就無法去追殺這群膽大妄為的畜生。
方圓百里，都沒有一支成建制的回鶻或者西羌軍隊。
因為都被他們兩個派過去追殺和圍堵柳銘淇了！！
所以這才是之前他們暫時放過了小部落聯盟的原因。
他們本來也是打算去南方和自己的軍隊們匯合，繼續追殺柳銘淇的。
到了那裡，他們就有十萬以上可以指揮的軍隊。
但在這裡沒有啊！
就好比一個絕色女子被一個乞丐給幹了，還不能報仇，只能看著他囂張的離開，你說只要是個人，能有不氣的嗎？
一番發泄之後，兩人也只能冷靜下來，開始商量後續。
「屍體就地焚燒掩埋，受傷的在這裡紮營等待後續援軍抵達。我們自己就率領三千多人直奔南方吧！」末藏好川建議道：「現在最重要的是抓住柳銘淇，只要抓住了他，一切的損失都能承擔！這些小部落聯盟，無論他們以後逃到哪裡，我發誓，一定將他們抓住，把他們碎屍萬段！！」
「嗯……」
關鍵時刻，烏伽羅並沒有暴怒，而是強迫自己冷靜了下來，「就這麼辦吧！大局為重！他們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廟！就算他們逃到天邊，我也會追上去，一個個的把他們千刀萬剮！」
末藏好川沒有說什麼「我們一起」的話語。
他覺得自己不用說，直接用做就行了。
片刻之後，三千多完好無損的騎兵們開始可工作。
他們認真的重新把之前拆掉的營帳搭建好，外面的鹿角、防禦全部都恢復好，順帶著還積極的救治著傷員……
做完了這一切，時間已經是深夜。
但即便是這個時候了，烏伽羅和末藏好川都沒有耽擱，他們全部騎馬出了營帳，一刻不願意浪費的朝著南面急馳而去。
留下的僅僅是五千多具屍首，還有一千六百多個傷員。
飛鷹傳書早就傳了出去，到最近的一個回鶻部落，最多半個時辰之後，收到信息的他們便會馬上組織上萬的軍隊過來，救援傷員、把他們帶回去療傷。
……
末藏好川和烏伽羅等人急匆匆的離開，是帶著憤怒和羞惱的。
正因為這樣的情緒在，所以使得他們都不願意留在這裡，看著自己的失敗「傑作」。——正常人都不會願意麵對自己的失敗的，更別說這群天之驕子了。
所以他們並沒有好好的對周邊進行搜查。
只是下意識的覺得，這些小部落聯盟的人知道自己闖下了彌天大禍，一定是嚇得魂飛魄散的逃跑了。
有多遠跑多遠，根本不敢回頭。
當然他們之前也不是沒有出去探查過，但因為人員很少的緣故，斥候四周探查了十里路，就陸陸續續的回來了。
說實話，就連那些士兵們都覺得，那些膽大妄為的傢伙，肯定不敢再呆在這邊，他們一定是瘋狂的逃命去了！
惹到了回鶻的西王和西羌的大將軍，不趕緊逃命，難道還等死啊！？
然而很可惜。
結果恰好是相反的。
等到他們的騎兵離開之後的一壺茶時間后，幾個身影就一溜煙的從營地五里開外的地下偽裝坑裡爬了出來，騎上了看似戰爭中逃竄到草原上的駿馬，飛奔向了更北方。
在距離此地三十里的地方，一處狹小的河道旁邊，一支超過了兩萬人的軍隊，正在這邊歇息。
剛才的大戰也耗費了他們太多的精神。
大家喝了水、吃了東西之後，就開始打盹睡覺。
可一群首領們，卻坐在了空曠的地帶，討論著什麼。
為了保密，他們連火堆都不敢點燃，但卻穿上了幾件厚厚的皮襖子，倒是不覺得冷。
但是他們的心情卻複雜。
又是火熱，又是冰冷。
又是亢奮，又是恐懼。
又是期待，又是害怕。
又是……
好了，不水了。
反正他們就是很矛盾糾結的狀態就是了。
「草草草！」
薛吉空空仍舊是那麼的粗魯，但精神卻亢奮得很：「我這輩子都沒有想到啊！我居然有機會捅回鶻西王、西羌大將軍的屁股！這一仗真是打爽了啊！就算是我立刻死了，下去見了祖宗，我也有得吹了！」
一個扎棱族長老就笑道：「薛吉空空族長，你不是要逃到吐蕃去嗎？現在惹了這麼天大的麻煩，你怎麼不說逃了？」
「逃？」
薛吉空空不屑一顧的道：「我逃個屁啊！咱們已經殺了這麼多的西羌和回鶻的精銳，拿到大康那兒一說，他們還不得感謝我們，從而收留我們，饒了我們的性命啊？去大康自然是要舒服多了！哪怕當一個地主，也比草原上舒服十倍！」
他的這個說法，獲得了不少人的贊同。
要不是有著這麼一個好處在，今天遇到回鶻和西羌的精銳瘋狂反擊的時候，他們說不定都崩潰掉了！
但一直沒說話的火曲拔卻說了一句：「你說？你說他們就會相信嗎？我還說我殺了烏伽羅和末藏好川呢！他們都以為你吹牛怎麼辦？」
薛吉空空的笑聲嘎然而止。
車力羅卻是皺眉，「火曲拔，這可是事實啊，他們出來打聽打聽就知道了！又瞞不得人！」
「且不說烏伽羅和末藏好川會不會隱瞞這一次的慘重失敗，就算是他們沒有……空口無憑，誰都不會相信是我們做的。」火曲拔淡淡的道。
「那……那你的意思……」
卡薩巴忽然間豁然開朗，「難怪你讓我們不要急著逃跑，而是先在這邊歇息！火曲拔族長，你難道是還想殺個回馬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