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皇城帝都 第三十二章：臨終一別
距離帝都數百裏遠的一個小村莊，千手毒王默默地注視著麵前的少年，等待他的答複。
千手毒王受三皇子姬水所托，連夜趕路，來到這麽一個偏僻的村落，尋找這個少年。
這少年，並沒有什麽特殊之處，他與王晅源同齡，甚至個頭也一樣。
少年麵色堅毅，直麵千手毒王，一點也不怯懦“我如何確信，你能履行你的承諾？”
“你提出的這些條件，對我而言隻是舉手之勞。”千手毒王淡淡地回了一句。
少年目光澄澈，默默思索千手毒王所說話語。
“對你而言，這是一個機會，也是你能碰到的唯一機會。”千手毒王聲音嘶啞，目光如刀，盯著麵前的這少年。
少年忍不住後退兩步，終是挺直了身軀。他連死都不怕，自然不會畏懼麵前之人。少年深吸一口氣道“好，這交換也算平等，我接受！”
“很好，你的命我就收下了。”千手毒王雙手閃動紅色光芒，這是某種契約的開始儀式。
少年心緒複雜，這對他而言，這是個必死選擇，可他不後悔。
少年看似堅強，卻也怕死。可每當想起自己重病的母親，想起餓的四肢無力的弟弟妹妹，少年心底湧起一股無窮的力量，將恐懼驅散一空。
在這隨時挨餓的困苦地區，被千手毒王選中，在某種程度上是幸運的，因為他還有的選！他可以選擇犧牲自己，給家人換來富貴榮華。
紅色光芒閃動，將少年和千手毒王同時包裹在內，二人同時劃破指尖，將自己的血融入紅色光芒。光芒忽然大盛，而後漸漸消失，契約達成！
“你的選擇很明智，至少可以讓你的家人不會被餓死。”千手毒王聲音毫無波瀾，這種事情，他見得太多了。
少年不置可否，他看著遠處那一片片破爛的茅草屋，心緒複雜。思索少許，少年硬著頭皮道“先生，您能讓我們村子富裕起來嗎，不，能讓每個人填飽肚子就行。”
少年所在的村莊，四周皆山地，山窮無水，莊稼收獲全憑天定。每年都有不少人因饑餓而亡，他們也想搬離這裏，可除了此處，天下難有他們的容身之所。
他們，皆是不能血脈升華的廢物體質！
“要求越多，你若背叛，他們的下場就越淒慘。”千手毒王沒有拒絕。
“真，真的可以做到？”少年麵色欣喜。
“隨我來。”千手毒王帶著少年，轉身向村莊走去。
千手毒王並不擔心少年會反水。因為這少年的品性和底細，也早已被調查地清清楚楚。更何況，少年有一個最大的軟肋，就是他的母親和兄弟姐妹！若少年背叛，千手毒王也絕對不會對他們手下留情！
千手毒王從來都不是一個正人君子，死在他手上的人早已不計其數。多殺幾人，對他而言，簡直是家常便飯。
“三皇子，我倒要看看你葫蘆裏買的什麽藥。”千手毒王心中默默地想著。他連夜趕路來這，也是三皇子的委托。
帝都學院外，毒醫蹺著腿，喝著茶，指點王晅源練習針灸。王晅源的練習對象，自然是那十多個來者不善的人。
他們一個個麵色發黑，盤坐在地，難以動彈分毫，顯然是中毒不淺。
王晅源在毒醫的指揮下，拿著銀針，根據穴位圖，練習針灸下針之術。
除了這是多人外，學院內再也沒有派人出來。毒醫一邊指導王晅源，一邊暗中警惕，他可不認為帝都學院就這樣認慫了。
“他們多半是在尋找幫手！”毒醫暗暗做著準備，他一生積蓄皆花在了王晅源的身上，若要真的來一場盛大對決，毒醫並不占優勢。
不過，毒醫也並不是很在乎，因為他還有許多底牌，這些底牌不到萬不得已，實在不能動。因為，這底牌危害實在是太大了。
就在毒醫思忖的時候，一老一少走來。老的是一個有一縷白發的中年人，一身白衣，麵容俊美，氣質非凡。他所過之處，皆留下一縷淡淡芳香，這是藥草的香味！
少的是一少年，他年齡與王晅源一般，個頭與王晅源也差不多。但他的容貌比王晅源好看多了。他青絲如瀑，皓腕凝霜，皮膚細嫩，可與絕世美女一比。
不僅如此，這少年與生俱來帶著一種俯瞰眾生的傲氣，如帝王出行，君臨天下。
毒醫似有所感，猛然抬頭，當看到來人時，一臉驚愕，過了好一會，才反應多來。
那一縷白發的中年人，初見毒醫時，也是微微愣神。
“是你！”毒醫和中年男子同時出聲，而後又同時“哈哈”大笑起來。
“毒醫，你這老東西，可真能活，牙齒都掉沒了。”中年人率先打趣道。
“神醫，你這老梆子，倒是惜命得很，越活越年輕了。”毒醫也在打趣對方。
這中年人正是與毒醫齊名的醫道至尊，神醫！舉世無雙的醫者之一。
“神醫？”王晅源微微一愣，等他看神醫樣貌時大吃一驚。據他所知，神醫和毒醫的年齡相仿，可這二人的樣貌簡直是天差地別。
王晅源目光落在了跟隨神醫的那名少年身上。他看到這少年的一瞬，他的心髒忽然“撲通撲通”地劇烈跳動，好一會才平複下來。
那少年似有所感，也看向了王晅源這裏。二人目光相對。
“好熟悉的感覺，莫非我見過他？”王晅源忽然有這樣的異常感覺。
“是他！”少年微微一愣，向著王晅源走來，“這些年，你過得如何？”
“啊？什麽過得如何？我認識你嗎？”王晅源皺著眉頭問道。
“果然如師父所說，他多半記不起那日以前的事情了。”少年笑著搖頭道“不認識。初次見麵，我是無帝。”
“啊，無敵？”王晅源皺著眉頭，“怎麽有人用這名字。”
少年糾正道“是帝王的帝，無帝。”
王晅源不好意思道“王晅源。”
毒醫見王晅源二人聊得開心，也不去打擾，因為他還有重要的事找神醫。
“那孩子很像你。”毒醫眼中有一絲妒忌。
神醫自傲道“我給他取名無帝，在他麵前，無人可稱帝。”
神醫和毒醫的交流，都采用了傳音入密，他們可不想讓別人聽到。
“他配得上這名字。”毒醫道，“他身體矯健，骨骼驚奇。看來，你沒少在他身上下功夫。”
“那是自然，畢竟他是我唯一的傳人。”神醫看向王晅源道“沒想到，那小子也活下來了，你做到了。也唯有你能做到這一點。”
毒醫搖頭道“他的身體，有缺。”毒醫眼中閃過自傲，神醫如此說，擺明了是承認醫術在某先方麵，不如毒醫！
“哦？是否有需要我出手的地方？”神醫略帶愧疚道。
“不必，剩下的，隻能靠他自己，誰都幫不了他。”
“那一日，我占了大便宜。欠你一個情，說吧，你想要什麽。你這一次不說，我怕你永遠沒有機會了。”神醫看著毒醫，眼中閃過一絲落寞和惋惜。
毒醫神色淡然，仿佛看淡了一切“你看出來了？我的確沒多少活頭了。既然你主動送上門來了，我也不客氣，我要你一半的財富。”
毒醫雖然淡然，但眼中卻有不舍，那是對王晅源的不舍，他真的很想看一看王晅源長大後的模樣。
“財物？”神醫略一思索，就恍然了，“你為了救他，付出了太多了。”神醫大袖一揮，兩枚金燦燦的儲物戒憑空出現，直接落入毒醫的手中。
神醫衝著毒醫偷偷地眨了眨眼“這是我三分之二的積蓄。其中有海外三島贈與的玉膏，或許對那小子有些用處。”
“海外三仙島的玉膏？”毒醫麵帶錯愕，因為這玉膏真的是太珍貴了，據傳言有延年益壽的作用。
神醫傲然道“是三仙島的大修士，贈與無帝的。隻是這玉膏太多了，無帝用不了這麽多，索性送你部分。”
毒醫的手微微顫抖，有些激動“那就多謝了。”
神醫輕輕地拍了拍毒醫的肩膀“你太固執、太執拗、太高傲了，若有我的幫助，憑你的資質，完全掌控屍毒，也並非不可能，就算失敗，也至於如此下場。天下之大，有些事，總歸是需要他人幫助的。莫要讓他，走上你的老路。”
“過去了，都過去了。”毒醫微微歎息，他現在的確後悔了。若是當年求神醫幫助，他可以多陪伴王晅源幾年。
“這裏的事，需要我幫忙嗎？”神醫有些落寞，頭上的白發忽然多了許多，原本英氣的麵龐，也有些悵然。
毒醫搖頭道“不必，我徒弟的事，我能解決。”
“固執！”神醫淡淡地吐出兩個字，手一甩，一個白色小旗飛射而出，插在了帝都學院與公共區域的分界線上。而後，招呼無帝，轉身離去。
旗幟很普通，上麵隻有一個金色的“神”字刺繡。除此之外，並沒有其他特別之處。
毒醫微微一愣，而後淡淡一笑。他與神醫，二人認識大半輩子，想不到最後的見麵，竟沒有爭鬥，竟是這樣的平和。
亦師，亦友，半生敵！這是他們關係的最終寫照。
“我要走了。我和你聊得很投緣，有緣再見。”無帝向王晅源告辭。
“再見。”王晅源戀戀不舍，與他談得如此投機的人不多。
少年緊隨中年男子身後，一起離去。
毒醫深吸一口氣，他看著那枚旗幟，心緒複雜，不過他的底氣更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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