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糖炒栗子
栗子果然又香又熱，而且正是剛上市的。
“你說十文錢一斤？”
老婆婆點點頭，還是彎著腰，好像一直在看陸小鳳的腳，因為她的腰根本已直不起來。
陸小鳳卻搖了搖頭：“像這麽好的栗子，至少也得十兩銀子一斤才行，少一文錢我都不買。”
老婆婆笑了，笑得滿臉的皺紋更深，她自然是樂嗬嗬的答應了，有便宜上門傻子才不占，不是嗎？
陸小鳳笑道：“但是我也有件事要你幫我個忙！”
他已經得到了很重要的線索，雖然和當初霍休那件事一樣，是錯誤的，是偏了的，但是他現在還不知道，所以還在努力的想要尋找紅鞋子的人，尋找公孫大娘。
一個穿著紅鞋子，上麵繡著貓頭鷹的女人。至於這個女人是老是年輕，是胖是瘦，是漂亮還是醜，誰也說不清楚。
陸小鳳打算吃幾個糖炒栗子犒勞自己，但很快這些糖炒栗子，足足兩斤，全都掉在了地上，被人用碗打到地上的，他驚愕的抬頭，就看到馬原站在一米外的地方，正無可奈何的看著他。
“所以你就這麽大膽的接了一個女人給你的糖炒栗子。”馬原簡直想拿著碗在陸小鳳頭上狠狠敲上幾下，“既然是會易容的公孫大娘，你怎麽就確定她不是盯好了你，就這麽輕輕鬆鬆要你的命的？”
陸小鳳訕訕的將糖炒栗子踢到旁邊，看著馬原，試探道：“應該不至於吧，對了，你去追薛冰，她……”
“她沒事。”馬原揶揄看著陸小鳳，“不過我看到了繡花大盜的樣子。”
“怎麽樣？”陸小鳳精神抖擻，“你看到了，他長什麽樣子？是不是一個女人，穿著紅鞋子？”
“不是個女人，也沒有穿著紅鞋子，不過……”馬原淡淡道：“他沒有易容，卻穿著奇奇怪怪的衣服，樣貌也幾乎被胡子遮住了，但是他應該是個男人。”
“男人？”陸小鳳愕然，“不是公孫大娘嗎？”
馬原看著陸小鳳，“若是說那是公孫大娘易容的，恐怕不會有那麽簡單，但是我一麵之詞也說不準，所以，我才聽了蛇王的話，打算找公孫大娘。”
他忽然不說話了，陸小鳳也不說話了，他們的目光都看向了遠處慢慢朝他們走過來的老婆婆。
這個公孫大娘易容術的確了得，不是說表麵上的東西，而是氣質和眼神都扮演的入木三分，不知道那傾國傾城的劍舞又是什麽樣子。
雖然陸小鳳和馬原都明白紅鞋子已經不是重點目標了，可是他們卻都不會放棄警惕，自己對對方沒有惡意，但對方可就說不準了。
陸小鳳的餘光瞥到了地麵上的糖炒栗子。
老婆婆一邊靠近，一邊喃喃道：“這麽好的糖炒栗子一個就可以毒死三十個人，不撿起來豈非可惜！”她興許是看出了馬原眼底閃爍的興味和冷漠，所以反而不打算佯裝了，公孫大娘自持武功高強，卻並不對麵前的兩個人有什麽害怕的。
她蹣跚著走了過來。陸小鳳忽然發現她走路的樣子雖然老態龍鍾，仍腳步卻很輕。她穿的裙子很長，直拖到地上蓋住了腳，他看著裙子，已經知道裏麵一定是一雙紅鞋子。
馬原忽然道：“你的劍放在那裏？”
老婆婆停下來，沒有去真的撿地上的糖炒栗子，她忽然笑了。她的笑聲如銀鈴，比銀鈴更動聽：“想知道，你得先嚐嚐我的糖炒栗子，難道我做的不好吃嗎？你們為什麽要把它扔在地上？”
陸小鳳冷冷的看著她，“因為我還不想死。”
老婆婆又笑著說道：“人總是要死的，早死晚死有什麽區別？”
馬原看著她，似笑非笑道：“都說公孫大娘美豔無雙，為什麽第一次和我們見麵卻要用上易容偽裝，難道大娘你對自己的眉毛已經沒有自信了嗎？”
女人可不能談到這個。
“你真的想知道我長得是什麽樣子嗎？”公孫大娘的表情很曖昧，她已從籃子裏抽出雙短劍，劍上係著鮮紅的彩緞，劍光一閃，色彩鮮豔，讓你根本看不清哪裏是劍，哪裏是彩緞。
好快的出手！好快的劍！
“這就是公孫氏的劍舞？”馬原還有空調笑了一句，才足尖一點滑了出去，“依靠注意力的分散？這種劍恐怕隻適合你們這些女人了。”因為太美，所以太毒。
陸小鳳也躲得遠遠的，摸了摸胡子，看著被劍網籠罩的馬原。忽然有種隻要馬原在，基本仇恨值都拉不到他身上的感覺，不由好笑。
劍光如驚虹掣電，木葉被森寒的劍氣所摧，一片片落了下來。轉瞬間已被劍光絞碎。
“昔有佳人公孫氏，一舞劍器動四方。觀者如山色沮喪，天地為之久低昂。
耀如羿射九日落，矯如群帝驂龍翔。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清光……”
馬原沒有拔刀，這劍舞處處是殺機沒錯，可是它的源頭是舞蹈中的暗殺之法，若是他想要解決現在隻需要快速的出手將帶動短劍的紅緞隔斷就好，但是他還想要欣賞一下。
欣賞一下，傳說中的劍舞，雖然不知道現在留下了幾分。
明月當空，紅鞋子在月光一現，她的人已飛掠出五丈外，公孫大娘竟看出了馬原輕鬆的表現，也驚駭於馬原的實力。公孫大娘原本以為這世上有西門吹雪、葉孤城，或許還算上傳說中的人物，就已經是極限了，可眼尖的她根本看出來，馬原比這些人都恐怖，都要強大。
明月當空，紅鞋子在月光一現，她的人已飛掠出五丈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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