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九·遺產
剛一踏入禮拜堂,綺禮就感受到一股死亡的氣息。
微弱的血腥氣,以及殘存的、更加稀薄的硝煙味。肯定有人在這個神之殿堂裏做出了無法原諒的惡行。
雖然沒有感受到任何危險的氣息,可綺禮還是很謹慎地走進去,穿過信徒席來到祭壇的時候,發現了倒在旁邊的人影。
父親大人
衝口而出的呼喊虛弱無力。作為代行者訓練有素、富有敏銳觀察力的眼睛在發現璃正神父身影的同時,注意到了穿過後背的彈孔和地板上的一灘血跡。
綺禮在精神完全麻木的狀態下仔細檢查父親的屍體。
把右手的袖子挽上去,檢查父親管理的令咒個數。不出所料,少了一枚。璃正把自己管理的令咒的其中一枚交給某個人,大概隨後又被這個人殺害了。在討伐Caster的過程中立功的其中一個Master,不滿於把功勞與其他共同戰鬥的人分享,所以才犯下如此罪行。根本無須推斷就可以猜出事情的始末。
可是即使是魔術師,也無法從死去的老神父手裏奪走其擁有的所有令咒。由監督保管的令咒受聖言所保護。如果沒有本人的許可,是不可能通過魔術來搶奪的。唯一知道秘密聖言的璃正神父已經死了,從以前聖杯戰爭保存到現在的令咒已經無法再發揮效用了。
不對,璃正神父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嗎?
綺禮抬起父親的右手,發現指尖上有不自然的血跡。好像是擦傷的痕跡。璃正神父在彌留之際,把手指浸在血泊中,肯定在某處留下了蛛絲馬跡。
既然明白了這點,很容易就找到了血字。
地板上,紅黑色筆跡所寫的遺言是jn424如果是沒有基督信仰的人,也許會認為這是意義不明的暗號。可是對於繼承了璃正虔誠信仰的綺禮來說,這個暗號的意思很明顯。
聖書福音4:24。綺禮一字不漏地背誦出保存在記憶裏的那些神聖文字。
神即聖靈。因此我等崇尚神靈,都必須以靈魂和真理進行叩拜
好像與之呼應似的,已經冰冷的璃正神父的右手腕上,所有的令咒一起發出淡淡的光輝。
伴隨著一陣鈍痛,令咒一個個地轉移到了綺禮的手上。綺禮無言地注視著令咒的光芒。
毫無疑問那是父親交托給兒子的信任。
璃正神父相信第一個發現自己屍體的肯定是兒子。所以才用血寫下隻有從事聖職之人才能明白的暗號。把管理令咒、守護聖杯、引導聖杯戰爭走向正確道路作為這些監督者的重要職責都托付給了兒子。他確信兒子是可以承擔這些責任的人,一直到臨死對此都沒有任何懷疑。
他不知道綺禮把新得到的令咒隱藏起來,已得到了作為Master的權利
他不知道自己的兒子一時心血來潮,給恩師時臣埋下了災難的種子!
突然感到從臉頰上滴下的眼淚,綺禮愕然地用手按住臉。
在父親的屍體和遺誌前落淚作為人這是理所當然的。
盡管如此,綺禮那時簡直就像差點落入地獄的深淵一般,陷入了恐懼與混亂之中。
必須直麵這一切內心有個威嚴的聲音在告誡自己。
現在內心所湧上來的感情,言峰綺禮,你必須理解這一切、必須承認這一切。那是因為
眼淚。
最後一次流下眼淚是什麽時候的事呢?現在還清晰地記得那是三年前。用手掬捧流下的眼淚,那個女人曾這樣說過:你愛著我。
心中自我掩飾的本能在頑強地阻攔回憶。
不能回頭。不能自我反省。那天所流的眼淚,那個時候所懷抱的感情必須拋進忘卻的深淵。
自己曾經領悟的答案。
曾經費盡周折領悟的真理。
如果是因為沒有直視這一切而采取回避的方式,才使自己保持現有的狀態的話
又一次流下的眼淚,完全無法理解。與那時相同的感情呼喚著被封印起來的感悟,渴求理解。
可是根本不管這些理性的警告,記憶從封印的空隙中源源不斷地溢出來。
這次別離距自己期望的結果很去遙遠那個時候,是這樣想的。
在病弱的女人臨終的枕邊,綺禮不是醒悟到了自己意誌所渴求的東西嗎。
想[嗶]這個女人
想看這個女人更加[嗶]的樣子
(注:原書裏這裏就是黑色的馬賽克,這裏就用[嗶]來代替了。)
在深深地愛著言峰綺禮並信賴他這一點上,父親,還有這個女人也是有共同之處的。
在徹底誤解綺禮這個人的本性上也是共同的。
正因為如此,綺禮在三年間一直都在心底這樣祈求
在父親臨死之前,讓他品嚐一次人間至極的[嗶]的喜悅(注:同上)
就像野獸在追尋血的氣味一樣靈魂在追求愉悅
仿佛潛伏在心底的紅玉一樣的雙眸,伴隨著邪惡的笑聲小聲地囁嚅著。
隻有愉悅才是靈魂的形式吧。他不是在這樣說嗎。言峰綺禮的本性也正是如此
主主生人育人在世立功膺主預備之真福。我今為已亡煉獄眾靈在世侍奉真主信從聖教
每天都要誦讀的熟悉的禱文一瞬間從嘴裏冒出來,這也許是一種自我防衛的本能吧。通過這樣回到聖職者的本分上來,緊緊地約束住差點就分崩離析的心靈。
就像我饒恕仇人一樣饒恕我等的罪惡吧請不要給我以誘惑。把我等從罪惡當中解救出來阿門。
把不斷從臉頰流下的眼淚中那具有詛咒之力的事實,封印到忘卻的彼岸。綺禮為父親的冥福祈禱,在胸前下了一個十字。
我遠去的父呦,願你在天國注視著我的前行,注視著我最終的道路,究竟是毀滅,還是新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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