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破曉之火
當清晨的第一縷光線照射到南方的土地上，露珠開始迅速蒸發，涼意與熱氣隔著天與地的距離準備交匯，大地上的人類便是著手於眼下的連綿沒有絕期的工作，即生活。
前人曰，觀宇宙之大，俯察品類之盛。
在細微平凡的事物或者每一日中，都隱藏著我們不知名的野心和追求。
他從床鋪上醒來，異常的精神，這在數十年的軍旅生涯中算是罕見。
大概是因為這次的任務太過的輕鬆，不僅有著巨大的實力差距，所爭取的也不是獲勝，隻需要得過且過般的看底下的人舞槍耍刀罷了。
“呼。”
出了帳門，遠處是黑雲籠罩的戰場，偶爾有烏鴉低飛劃過，他突然想起了故國海上的白鳥，清脆的叫聲讓人有一絲懷念。
“不知何時能回去。”
這是一次粗糙的任務，甚至沒有告訴歸期。
能拖多久就拖多久，也許上麵的人想要傳達的就是這個意思吧。自己也隻是一個普通的中士，也無法知情太多。
當他的視線從雲端上方移到地平線之時，他察覺到了南方的蜀國軍營的異樣。
“喲，這是什麽啊，看起來像是一場大火把整個營地給燒了。燒的還不錯，也能當作風景，是魏國的家夥幹的嗎？”
悠然坐下，喝碗水清清口腔，他有點覺得愜意，因為平常都快無聊死了。
如同依附在山脈上的火蛇，不同於普通的火焰，發著妖豔的光芒，與吳國戰術中傳統的“海上燎原”有種說不出來的相似感。
當這場火難迅速被平息，他似乎想到了什麽，喃喃自語道：
“做這些又能幹什麽呢？不過是些無力抵抗而已。但是.……”
他站起來，回到軍營裏，今天的戰事沒有需要他的地方，，再睡個懶覺也是可以的。
“是我多心了吧。”
他笑了笑，覺得自己可能被這平靜的日子給逼瘋了，反而期望有大事發生。
另一方，蜀國的軍營。
在一個夜晚醒來後，將軍就被告知了一些亂七八糟的消息：有驚無險的大火，和被刺殺身亡的小兵。
底下有人靠著殺人手法和行事風格上的蛛絲馬跡，將矛頭指向了相鄰的吳國。
但是，事情會有這麽簡單嗎？
將軍在眾人麵前踱來踱去，他預感到暴風雨前的平靜，似乎這次的事件隻是某個連環的開端。
一切微小之事，皆來自大勢餘威。
他一直都是如此篤定的。
如果不是吳國，那就必然是魏國的意思。可要是魏國的話，此次的行動太過沒有意義。
他想到了另一個可能，策劃整個事件的有心人，或許是來自三國之外的勢力。那麽，又有誰有這份魄力，大秦？大唐？
“我覺得事情沒有這麽簡單，先讓我想想再作對策。”
將軍回到座位上，喝一口潤茶，接著愁眉不展，時而冷峻，時而驚訝，隨著表情的變換，喝茶的頻率也變快了。
底下的人私自議論起來：
“唉，將軍的多疑症又犯了，我們不知道要等他到什麽時候，雞毛蒜皮的小事卻費了好大勁。”
“是啊是啊。這次任務挺簡單的，哪有這麽多陰謀，不管魏國和吳國，誰做的都一樣，我軍除了燒了些布死幾個人也沒有損失。”
就這樣，阿蠻所做的縱火之事，雖然很快在吳國和蜀國裏傳開了，卻沒有被重視，頂多成為軍營裏的飯後談資。
蜀國加強了防守，將營地內外都檢查了一遍，也就過去了，甚至上頭都沒有派人調查這事的意思。
一顆石子投入水中，驚不起半點風浪，這也正如阿蠻所料。
“這是兵行險招。就算能完全實行，也不過是四分之一的勝率。但是，既然已經知道吳國和蜀國沒有覆滅魏國的真正意思，就沒必要強行取勝。”
“大將軍說笑了。如果這場戰爭打輸了，魏國雖然不會亡國，但是就會失去強盛的希望，國力必將日日衰退。你我再清楚不過了。”
這是先前大將軍與阿蠻的對話。
不知何時起，阿蠻開始突破大將軍的預想，給他一波又一波的意外。
為什麽，之前沒有人注意到阿蠻是個這樣的人物呢？大將軍有點納悶。
而在看過蜀國軍營的大火後，大將軍就欣慰地回到房間。一晚沒睡，大將軍卻也沒有立即準備休息。
拿出大將軍之印，再拿出紙筆，大將軍開始寫一封信。
信的內容大概是這樣的：
曹族勢力不可同日而語，在朝中舉足輕重，需要有人壓製，我司馬一族應當出頭。此處，便有一個人選，雖是外姓無名者，卻負我期望。
寫完後，有斥候接應，大將軍便把書信交給他，送往魏國都城的司馬本家。等這次戰役結束，大將軍就會把阿蠻送去那裏，細心培養。
“養最凶的狗，騷擾最無良的鄰居。”
大將軍笑了笑，躺在床上，瞬間就是進入了安眠。
在這場三國混戰的多事之秋，很多人都不得安寧，或是擔憂著什麽，或是謀劃著什麽。
阿蠻就是其中一個。
盡管經曆了一夜的奔波，給蜀國的軍隊帶來不痛不癢的困擾，身心俱疲，他卻是沒有立即就睡。
“你昨夜去哪了？還帶上了那箱子裏的許多家夥。”
躺下床上養傷的兄弟問他。
“去調查收集一些情報，為了免除來回折騰的麻煩，就把可能有用的都帶上了。”
阿蠻如是回答道。
“是嗎？”
沒有再繼續問話的意思，那人閉上眼，又是睡去。阿蠻則是紅著眼，躲在一個角落，暗自將拳頭握緊。
他在心裏呐喊：
“既然已經做第一步了，接下來還要做很多才行！”
抑製住襲上身的恐懼，他的心砰砰直跳，從頭到腳都在發涼。如今才發覺，真是有點遲鈍。
孤身進入蜀軍大營，本來就是九死一生。為了不打草驚蛇，一路上阿蠻都是高度集中精神，即使現在，腦袋都萬分清醒。
但是一想到出生入死的兄弟，在祭壇上慘死的場景，他就覺得咽不下這口氣。
“血族，我要你們付出代價。”
阿蠻閉上眼，進入了短暫的休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