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熊瞎子
如果不出意外,江家族地,應該就在前方山穀裏的某個地方。
說不激動是假的,江遠一邊大口喘氣,一邊抬頭朝山穀裏看去。
可江遠能看見的,隻有白茫茫的濃霧,山穀上方的天空也灰蒙蒙的,不見半朵白雲。
江遠知道,這山穀,才是最危險的地方!
看了看陷入昏迷的苗婉兒和吉澤沙依,江遠連忙坐起身來。
瘴氣是動植物腐壞之後產生的毒氣,在原始叢林裏很常見,中毒之後可能會發燒,呼吸困難,還有可能會引起器官衰竭等並發症。
江遠摸了摸兩人的額頭,並沒有發燒。
探了探兩人的呼吸,也還正常,看樣子應該是中毒不深。
過了能有半個小時,吉澤沙依先醒了過來。
她看了看麵前的山穀入口,臉上浮現一抹恐懼,“這裏麵到底有什麽東西,能夠吸引你父親和婉兒妹妹的父親來冒險?”
江遠沒有說話,反倒是開始思索一個問題。
如果發現了江家族地,真的要帶苗婉兒和吉澤沙依一起進去嗎?
還是說,苗婉兒的父親苗貴當初就已經進過江家族地?
如果撇開苗婉兒和吉澤沙依行動,江遠又不放心兩人的安全。
過了一會兒,苗婉兒也醒了,她全然不記得發生了什麽,甚至有一刹那的恍惚,還問了句自己怎麽在這裏。
等她完全清醒過來,江遠才帶頭朝著山穀走去。
入口兩邊是陡峭的懸崖,仿佛兩尊挺拔的衛兵。
入口約有十米寬,地麵上散落著不少碎石,讓江遠不得不擔心兩邊的懸崖會不會垮塌。
往前走了幾百米,彌漫的濃霧瞬間將三人吞沒。
能見度絕不超過十米。
江遠叫停兩人,用繩索分別係在自己和苗婉兒、吉澤沙依的腰間。
因為看不清前方的情況,江遠隻能是一邊看地圖,一邊小心地邁步。
按照地圖上的標記,這穀裏有沼澤、有塌陷、有湖泊和溪流。
忽然,江遠的腳踩到了什麽東西。
低頭一看,比膝蓋還高的草叢裏有一把鏽跡斑斑的火槍。
火槍的扳機上還有一截灰白色的指骨。
苗婉兒身子忽然一顫,指著左邊三米外驚恐道:“你們看那裏!”
幾具骸骨躺在地上,手裏還都拿著不同的武器,有石頭,有匕首。
“不要去看,”江遠皺眉道:
“不要大聲說話,這裏麵說不定有野獸。”
這回輪到江遠變成烏鴉嘴了。
他的話音剛落,就有沉悶的奔跑聲在不遠處響起。
江遠連忙拉著兩人蹲下身子,然後就看見一頭黑熊衝過來。
熊瞎子嗅覺靈敏,這是嗅到了江遠三人的味道。
“窩艸!”
江遠忍不住飆了句髒話,一把將苗婉兒和吉澤沙依壓在了身下,然後大吼一聲,“裝死,不要動!”
話音剛落,一隻粗壯的熊爪就拍在了江遠背上。
鋒利堅硬的熊爪瞬間劃破了江遠的後背,帶起一篷血霧。
三條深可見骨的傷口瞬間出現在江遠後背。
江遠死死咬住後槽牙,不讓自己發出痛呼聲。
可這黑熊明顯不打算就這麽離開,它揮動爪子直接把江遠拍飛,然後不斷扒拉江遠。
一分鍾過去,江遠已經遍體鱗傷。
江遠隻感覺全身骨頭都斷了似的,全身血淋淋的,看起來很是慘烈。
苗婉兒和吉澤沙依眼睜睜看著江遠被熊瞎子禍害,卻不敢發出動靜,隻能是紅著眼眶不斷流淚。
她們都知道,自己要是敢有任何動作,不僅救不了江遠,還會搭上自己。
看著熊瞎子走遠,吉澤沙依和苗婉兒連忙起身跑到江遠麵前。
江遠嘴裏不斷吐出鮮血,臉色蒼白如紙,渾身都在流血。
“江遠,你堅持住,”苗婉兒抽泣著,拚命用手捂住江遠身上最大的幾條傷口。
吉澤沙依紅著眼眶,顫抖著脫下外套,然後又把內裏穿的短袖撕成布條,開始給江遠包紮。
苗婉兒也反應過來,把身上能用的布片全都拿來給江遠包紮。
江遠連話都沒力氣說了。
他多想昏迷過去,那樣就可以不這麽痛苦,可偏偏就是清醒著。
自己的遭遇,怎麽這麽像後世小李子的那部電影——《荒野*人》裏的情節啊。
“江遠,血止不住!”
“生火,用草木灰止血!”
吉澤沙依的寨子畢竟有打獵傳統,對這種情況還算懂一點。
她從江遠的褲兜裏摸出打火機,又點了根煙塞進江遠嘴裏,然後拉著繩子跑進了濃霧之中。
好在運氣不錯,沒走幾米就發現這穀裏有不少幹枯的雜草,雖說有些濕潤,卻能夠點燃。
半個小時後,江遠全身塗上了厚厚的草木灰,看起來像是一塊巨大的黑炭。
江遠虛弱地苦笑起來,“像不像在做叫花雞?”
苗婉兒一邊抹眼淚,一邊沒好氣道:“都啥時候了,你還有心情開玩笑!”
“放心,死不了。”
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隻要血止住,自己的命就算保住了 。
好在沒有傷到髒器,真是不幸中的萬幸。
可惜啊,有時候不幸是接二連三的。
煙火的氣味,又把剛才那隻熊瞎子引了過來!
江遠麵如死灰。
忽然,一聲咆哮在入口出響起。
熊瞎子也嚎叫起來,猛地朝入口處衝了過去。
“是那頭大老虎!”
“完了,一頭熊瞎子就算了,現在還來了隻大老虎,江遠,你就不該救它!”
吉澤沙依卻是滿臉凝重地搖了搖頭,“我看不太對勁,那頭虎好像··是在保護我們!”
江遠有同樣的感覺。
或許,人在困境中,會下意識地往好處想吧。
遠處不斷傳來虎嘯和熊吼,看樣子發生了大戰。
短短十幾分鍾,就像是過了十幾年那麽久。
江遠幾人注視著濃霧,隻希望裏麵什麽都不要走出來。
大老虎贏了。
它一瘸一拐地走近,充滿野性的眼睛裏閃過一抹霸氣。
它抖了抖身子,甩掉身上的血液,然後直接臥在了地上。
江遠才發現,它身上的傷口再次流出血來。
可惜,苗婉兒和吉澤沙依不敢去給它包紮,江遠自己更是動都沒法動。
當一絲絲涼意開始縈繞在傷口處,江遠才算是真正鬆了口氣。
要是沒有特殊能力,自己怕是真的要永遠留在這穀裏了。
吉澤沙依這時候充分發揮了她小時候學過的打獵本事,拿著把短刀找到黑熊的屍體,強忍著惡心割下來一大塊肉。
生火、烤肉、香噴噴。
苗婉兒:“我不敢吃····唔~嗯?好香啊!”
大老虎就沒那麽講究了,自己去熊瞎子的屍體那裏,飽餐了一頓。
並且,它吃飽之後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反倒是一直盯著前方的濃霧,目光裏滿是警惕。
萬物有靈,江遠相信,它一定知道裏麵有什麽危險。
這一夜,冷、痛、難受。
好在,第二天是個大晴天,陽光驅散了濃霧,讓江遠三人沉重的心情好了不少。
經過一夜的恢複,江遠已經勉強能夠站起來。
草木灰和血液混在一起,形成了血痂封住傷口,盡管還疼,卻已經足夠江遠緩慢行動。
吉澤沙依已經做好了陪江遠在這裏待上十天半個月的打算,沒想到僅僅一夜江遠就已經能夠緩慢行走。
還好草木灰蓋住了傷口,不然要是兩人看見江遠已經開始結痂的傷口,怕是要懷疑江遠是不是正常人了。
江遠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態不適合活動,可等在這裏同樣不是明智之舉。
確定大老虎沒有惡意之後,江遠重新幫它包紮了傷口,任由它跟在身後不遠處。
趁著天氣好,江遠幾人走一會兒歇一會兒,一直走到了下午,才來到了地圖上標記的最後一個地點,也就是苗婉兒的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