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急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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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雪煙也是急忙跑了過來，推開人群，看向裏麵。這是一個穿著粗布麻衣的男孩，大概是七歲左右。不是元寶，元寶比自己還小一歲，身材自然也沒有這麽大。


  此時這孩子臉色發紫，全身蜷曲，蘇雪煙蹲下，在他鼻孔上一摸，沒有鼻息。又將手腕拿過來，把脈才發現，連脈搏都幾乎沒有了。


  此時，招娣見不是自家弟弟，連忙站起來，詢問其他人，元寶去哪了。她出來的晚，根本沒有見到元寶落水。嚴家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看清楚了，這裏離莊子直線距離也有差不多百米了，看錯也是有可能的。或許元寶並未在這裏，沒有落水也說不定。


  蘇雪煙此時卻沒有時間和精力去管招娣了，這孩子已經沒有了脈搏，再不施救，怕是就要窒息而死了。


  蘇雪煙用手捏住這孩子的嘴巴，正待去看著孩子的嘴巴裏，不妨就被人推倒在地。


  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都是三十歲左右，擠進人群，將蘇雪煙推翻，怒吼道：“你想對我兒子做什麽？”


  然後，兩人就蹲下身子，去看那孩子。兩人都是穿著長袍，粗布製作的，灰色，這是大眾常穿的顏色和布料，並沒有什麽出奇的，這周圍的人都是如此。


  在此之前，眾人都是圍著看熱鬧，此時也稍稍的離開了一點。正主來了，他們也不想惹麻煩。


  蘇雪煙起身，手腕有些疼，大冬天的，被這麽一推，在地上一撐，怎麽會不疼？幾條紅色的口子，雖然沒出血，但也是差不多了。刮去一層皮，幾乎都能看到肉了。


  她也沒有怨恨，這是人之常情，隻是自己還是有點疼罷了。


  這兩人，臉上都是風霜，手上也都有繭子。和陳元霸不同，此二人應該是做農活弄出來的繭子。這個時代的水稻和小麥的畝產都不高，又有高額的賦稅。要想吃飽飯，想要將孩子養大，就隻能是多租種一些田地了。一般來說，一個四口之家，也需要大概五十畝的田地。若都是水田，還能尚有盈餘。


  此時，兩人已經摸到了孩子的身體，有些涼，這是應該的，從天寒地凍的水裏撈出來，豈能不涼？但臉色發紫，這就是不好的征兆了。


  女人頓時哭天搶地的羅眼淚，這可是獨苗啊，怎麽就這麽去了？


  “二狗子，你怎麽就不聽娘的話，娘都說了，不能來河邊玩，你就是要來，現在可是去了吧。你這個不孝的小子，就這樣把娘給丟下了。你讓娘可怎麽活啊！”


  二狗子，這名字還真是夠普羅大眾的。不過農人都覺得賤名好養活，其實十個人裏，倒是有兩三個叫二狗子的。這也不是什麽好笑的事情，至少在這個時代，這是一個很常見的事情。蘇雪煙也沒有時間來考慮這些，此時她要施救才是。作為醫生，她不能視而不見。


  “那個，大娘。二狗子或許還有救。你是不是讓我施救？”她手腕上，還有些疼。但蘇雪煙還是強忍著疼說道。


  這女人轉過頭，盯著蘇雪煙，就像是要把蘇雪煙的內心都看出來一般。眼神很是嚇人。


  “你這姑娘，這人都走了，你還要弄他的屍體啊，這不是好事！”


  “就是，這是個落水鬼，以後怕是要在這河裏拉人，有了替死鬼才能去投胎啊！”


  “以後這河裏，就不安全了。”


  這些人說著說著就歪樓了，蘇雪煙根本沒有聽進去，那女人倒是將眼神橫了過去，將這些人都給瞪的不敢說話了。


  女人又盯著旁邊的幾個小孩，恨恨的說道：“都是你們，我家二狗子本來不會來這裏玩的。都是你們這幾個，我早先就說了，不準帶我家二狗子來這裏。現在你們都沒事，我家二狗子卻走了，我要你們給我家二狗子償命！”


  女人衝過去，孩子們都給嚇壞了。原本見河上的冰破碎，掉下去人，就已經嚇壞了。此時這女人像瘋了一般的衝過去，他們就更是嚇壞了。不少孩子的家長，此時都擋在了女人的前麵。


  開什麽玩笑，你家二狗子死了，那是你家二狗子沒福氣。我們家孩子就沒事。怎麽？現在還要來殺我們家孩子？都是一個村裏的，知根知底的，誰怕誰呢？

  蘇雪煙注意到，那二狗子的爹，眼睛也是紅紅的，盯著這周圍的人，眼睛深處，也有恨意。蘇雪煙知道，這人怕是也起了報複的心。如果家長真的不讓二狗子來這裏，這幾個孩子偏要帶二狗子來，也確實有錯。這做父母的有恨意，也是可以理解的。但還是不要做那種事情了。


  “這位大叔，我曾經跟隨師父學過醫術，不知道你能不能讓我看看二狗子，或許還有救呢！”


  蘇雪煙的話，將男人給驚醒。用一種懷疑的神色看了過來，一個六歲的女孩，能懂什麽？但蘇雪煙身上的衣服，顏色漂亮，樣式好看，而且一看料子就不錯。雖然沾染了一些泥巴，但好不掩飾這一副的昂貴。


  男人點點頭，說道：“你試試吧。”


  但蘇雪煙卻從這語氣裏聽出了決絕，還有恨意。這該不會，萬一沒救回來，把我也給恨上了吧？

  古人對於屍體的看重，是十分的嚴重的。蘇雪煙接下來的動作，可能會被人認為是褻/瀆/屍/體的。但蘇雪煙轉念一想，還是將這個擔心放下了。現在還是救人要緊。


  她蹲下來，重新捏開孩子的下巴，看向嘴巴裏。裏麵有一些泥沙，蘇雪煙伸手進去，將泥沙摳出來。然後探了探鼻息，還是沒有。


  想來，應該是肺部有水，堵住了呼吸了。


  隻有做心肺複蘇了，隻不過那人工呼吸，現在還是不要做了。太驚世駭俗了，在現代怕是都沒有幾個人願意。在古代，就更不要說了。


  雙手按在心髒的部位，一下一下的按壓著。蘇雪煙忘記了時間，也忘記了周圍的人群，忘記了女人和大叔，忘記了周圍的爭吵，全身心的投入到急救當中。蘇雪煙做事情，如果十分投入的話，是會將周圍所有的情景，所有的事物，都給忘得幹幹淨淨的。曾經就有人說，這種狀況很好，因為投入，所以學習的效率很好。但也有人說，一旦進入這種狀況，對周圍的情況就把握的不清楚了。


  說實話，如果能配合人工呼吸的話，可能效果更好。但蘇雪煙知道，自己不可能做這種事情。如果就自己一個人還好說，這後麵還有一家子呢。


  不知道過了多久，蘇雪煙隻聽到一聲咳嗽，然後就看到二狗子吐出了一口水，開始不斷的咳嗽起來。